翌日早上十点半,宁稚等人顺利抵达南武省沙洲市。
一下飞机,她就给江先生发去微信,说自己刚下飞机,这会儿就打车过去见他。
江先生秒回:【我的人已经在出口等你们】
宁稚错愕,正要回复,王思雨摇了摇她的手臂:“宁稚,那些人是来接咱们的吗?”
宁稚抬头看去,就见有人举着“北京宁稚律师”的牌子,站在出口的人潮里。
宁稚把和江先生的微信对话框给王思雨看:“说他的人在出口等咱们,就是举着牌子的这人吧?”
“肯定是啊。不然北京还有哪个宁稚今天也来南武啊。”
“走!”
三个人朝举牌子的人走去。
此人一身黑西装黑衬衫,理平头,一脸严肃。
宁稚说:“你好,我就是宁稚律师。这二位是我的合伙人。”
对方放下牌子,谨慎地看着他们:“有证件证明你是宁律师吗?”
宁稚拿出律师证给他看。
对方立即恭敬道:“宁律师,车子在外头,随我过来。”
一行人匆匆往出口大门走,一辆黑色阿尔法商务车慢速开了过来,停在路边。
车门自动打开。
男人恭敬道:“三位请上车。”
众人上车。
男人坐在副驾。
他转身看着宁稚:“我是江先生的助理,我叫马健。三位在南武的接送,将由我负责。”
宁稚点点头:“那就麻烦你了马先生。”
王思雨看着崭新、高级的商务车,小声说:“这位江先生,看来实力雄厚啊。来之前,我还有点担心开出那样的代理费,是不是吹牛,现在看来是真有那实力。”
宁稚听着,没说什么,转而问马健:“马先生,我能问下,江先生的全名是什么吗?”
马健回头道:“江卫东。”
宁稚在手机搜索app输入“南武江卫东。”
跳出来几十条搜索结果。
第一条就是百科信息,她点进去。
江卫东,70后,南武省卫东集团董事长。
宁稚又去搜卫东集团。
卫东集团旗下业务有房地产和金融投资。
果然有实力。
宁稚熄了手机,问马健:“马先生,江先生一共有几个孩子?”
马健:“就一个独生子。”
宁稚点点头:“明白了。”
唯一的独生子被指控谋杀,难怪会找上他们,并且开出那么高的代理费。
宁稚有种不虚此行的感觉。
商务车驶入卫东集团地下车库,宁稚等人跟着马健,乘坐董事长专梯,上了顶楼。
他们被带进董事长办公室。
一进门,就被三面落地窗亮得晃了一下眼睛。
江卫东坐在沙发上泡茶,有个戴无框眼镜的男人迎了过来:“三位是乾元所的律师是吧?”
“是的,我是宁稚。”
“三位这边请,江董在等你们。”
三个人被带到沙发区。
江卫东穿一件白衬衫和黑西裤,戴一副金丝框镜,看上去文质彬彬。
他站起身,同宁稚等人握了握手:“三位请坐。”
众人入座。
宁稚:“江先生,您儿子被收押多久了?立案了吗?”
江卫东:“抓进去大半月了,还没立案,说是还在查。”
宁稚点点头:“还在侦查阶段。案情具体是什么情况,您知道吗?”
江卫东摇摇头:“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只知道死的那姑娘,之前和他耍朋友,半个月前,我儿子高高兴兴地回家拿护照,说是一放假就带姑娘出国旅游,临走前一晚,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那姑娘就死了,死在酒店里,我儿子就被抓了。”
宁稚:“死因您知道吗?”
江卫东还是摇头:“我不知道。我儿子从酒店被带走,我到现在一面都没见过他,更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宁稚:“判决下来之前,家属没法探视,只能由律师申请会见。”
江卫东拿起茶杯喝一口茶。
他放下茶杯,看向宁稚:“宁律师,说实话,我派人调查过你。”
宁稚轻蹙眉心:“什么?”
江卫东:“我知道你胜诉率接近百分百,这些年,经你手的四个死刑指控案件,被告人全都活了,有一起无罪释放,有一起判三缓三,有一起有期徒刑九年,有一起死缓。”
说到这些,他掩在镜片后的眸光微闪,似乎有些激动:“我儿子这个案子,如果你能让他无罪释放,多少钱我都给你!”
宁稚有点无措,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曾子君开口:“江先生,咱们国内的司法体系,依赖的是证据,证据则大部分由警方调查获得。死刑指控要打成无罪,除非嫌疑人与命案无关,否则机会不大。”
江卫东这才冷静下来:“你们尽力打,好吧?尽可能把刑罚打下来,律师费咱们还可以再商量。我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你们一定要为我保住他的命啊!”
宁稚和王思雨互望一眼,头皮都有些发紧。
压力很大。
宁稚:“那江先生,咱们现在把委托协议签了,我们下午就能去看守所会见您儿子,并了解案情。”
江卫东的秘书立刻拿了两份协议过来:“宁律师,代理协议,我们的法务已经准备好了,您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
宁稚接过,递了一份给王思雨。
三个人快速审核协议,都确认没问题,宁稚在上面签了字,交给曾子君盖章。
江卫东邀请他们到自己的会所共进午餐。
四周都是水,他们从岸边,通过曲径通幽的小路,抵达会所门口。
江卫东热情招待他们。
席间,江卫东问宁稚:“几年前,香洲大学的案子,被告人一审被判了死刑,宁律师是怎么帮他二审打成无罪释放的?”
宁稚回想几秒:“那个案子之所以一审死刑,是其中一位证人做了伪证,而被告人则因为遭不住连续的审问给认了罪。二审之所以能无罪释放,是因为我们找到了被告人的不在场证明。”
江卫东掩在镜片后的眸光亮了亮:“也就是说,只要有不在场证明,就有概率无罪?”
宁稚解释道:“要看证据链,不看单一证据。我打个比方——比如凶器、案发现场和死者身上有且只有被告的痕迹;案发时间,被告出现在案发现场等等这一系列的证据形成了完整的、闭环的证据链,这种情况下,即便被告找人做不在场证明,也做不了无罪辩护。”
江卫东听得相当认真,沉默几秒,又问:“宁律师,那咱们假设案子已经形成了闭环的证据链,在这种情况下,要怎么样才能无罪释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