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素这边把手指头一伸,扯着嗓子骂道:“你妈的,我跟你搁这儿闹着玩呐!”
那脸瞬间就拉下来了,刚才还嬉皮笑脸的呢,这一会儿工夫,眼珠子一瞪,满脸的凶相,“你妈的,你寻思我跟你搁这儿开玩笑呐?你给我听好了,今天这80万,你他妈要是不给我弄回来,可别怪我对你不客气,听没听见呐!”
说着话呢,“嘎啦”一下子就从腰里把那家伙事儿给拽出来了,“咔”的一下把那玩意儿一撸,骂道:“你妈的,咋的,你不想干啦!?”
这一下子,可就把丁四儿给唬住了。
那丁四儿咋说呢,以前也就是个小混混,在江湖上瞎溜达混日子的主儿,可跟哈素比起来,那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的。为啥呢?哈素那可是道上有名的刀枪炮子,狠呐!
丁四儿一看这架势,赶忙陪着笑脸,“哈哥,哈哥,你看你这不是难为我了嘛。”
这时候,小于子凑上前了,“大哥…!
哪天来的,在咱家一共输了多少钱,你他妈跟我俩说实话。”
这话一出口,可把那服务员吓得够呛,哆哆嗦嗦地说:“我……我说实话呀,你……你妈的,别……别骂人呐,老板,这大哥昨……昨天来的呀,昨天上午在咱家赢走1万,完了今天又来的,又赢走2万,出去吃顿饭回来又接着玩儿,咱这都有账,机器上都记着呢,老板,要不我给你调账,你查一查呗,实际上咱真就赢他1万块钱呀。”
丁四儿一听这话,赶忙跟哈素说:“哈哥,你看咱这都有记录的,他在咱家输的钱真就这1万,而且我都说了,这1万我给你拿回去,二哥,别闹了,咱咋说也是老相识啦。”
说着,还伸手搂了搂哈素的肩膀子,“走吧,出去喝点酒去呗。”
哈素可不吃这套,把手里那家伙事儿往上一举,照着丁四儿的脑瓜子就抡了一下子,“我去你妈”的一声骂道,“咔嚓”一下,这一下可挺狠呐,丁四儿“哎呀,我操,哎呀”地叫唤起来。
哈素接着骂道:“你妈的,你跟我搁这儿装熟呢,你他妈就是个完蛋玩意儿,就你这熊样,还跟我搁这儿套近乎拍拍打打的。我他妈告诉你,咋的,瞧不起我哈素啊?”
丁四儿一脸懵,捂着脑袋问:“哈哥,你这到底啥意思呀?”
哈素瞪着眼睛说:“没他妈啥意思,我告诉你,我他妈玩扑克机一共输了100多万,你妈的,今天你给我拿回来80万,这事儿咱就拉倒,这钱你要是不给我拿,你他妈记住了丁四儿,今天晚上我他妈扒了你的皮,而且你这买卖,你他妈也别想干了,听没听见,我要是不让你这店关门,不让你黄摊子,我他妈就不姓哈。”
这话一说完,丁四儿彻底懵圈了。
旁人心里也犯嘀咕,哈素真输了这么多钱吗?
其实大家伙儿心里都有数,他那成天出去花天酒地的,胡吃海喝的,再咋装逼显摆的,里外里也就花了二三十万,玩扑克机输个60来万那倒是有,可那也不是都在人家丁四儿这儿输的,都是这家输个两万三万的,那家输个三万四万的,这不今天赶巧了,到这儿碰着丁四儿了,而且哈素心里也明白,丁四儿这买卖在这扑克机行当里,在哈尔滨,尤其是道外这块儿,那可是最大的一家了,他就想从这儿讹一笔。
哈素瞪着眼睛,扯着嗓子骂道:“你妈的,以前你就是个小偷子,就你这熊样,现在出门都开上奔驰了,我不欺负你,我他妈欺负谁?
以前那帮刀枪炮子,就专门爱欺负这帮小偷子。
就你这样的,在火车站干活的,不管是蹬大轮(偷火车上东西)、蹬小轮儿(偷自行车啥的),还是在商场门口抠皮子(偷钱包)的,在那儿忙活一天,好不容易抠了三五个钱包,整了个三百四百的,那钱在兜里还没等捂热乎呢,这边流氓一过来,‘来来来,过来呀,兄弟几个没烟抽了。’
你还得陪着笑脸说:‘哥,那啥,我给你买去。’
‘不用,还麻烦你跑腿儿吗?拿几百出来!
今天一天也没整多少!!
操他妈的,咋的呀,你妈的,非得让我们动手从你身上抢啊?’
旁边兄弟再把卡簧一掰开,吓唬你说:‘你妈的,你找扎呢啊,非得扎你两刀才得劲儿啊。’
然后就从你上衣兜里一拽,那十块十块的,一把全拿走了,你要是说‘哥,给留个十块二十块的买盒烟呗’!
人家都得骂你:‘操你妈的,你啥水平,啥档次,还他妈十块二十块买盒烟,你妈的,都滚犊子。’
就这帮小偷子,可让这帮流氓给欺负惨了。
你看今天,就你这逼样,以前在我跟前都得跪着求饶,现在你他妈站起来了,那能行?正好我这阵子玩牌输上火了,也他妈输急眼了。行,你不是挣着钱了吗?你给我找补找补吧。
哈素就是这么寻思的,可这人呐,都是会变的。
就像李正光走的时候劝哈素那句话,说得那是一点毛病都没有,说现在你回哈尔滨,跟之前的哈尔滨那可完全是两码事儿了,你别他妈穿着裤衩就串门,拿自己不当外人,能有几个买你账的呀。
丁四儿一看这架势,赶忙说:“哈哥,你等我一会儿,我跟朋友打几个电话,我凑凑钱行不行?我看看能给你张罗多少。”
哈素不耐烦地骂道:“操,赶紧的,别他妈磨磨蹭蹭的,这分儿能不能上。
给大哥上!!!
这边把分儿也给上了,上了之后,哈素就坐在那儿,还扯着嗓子喊旁边玩的人,那帮人都瞅他,为啥呀,有的人都想走了,可他把那家伙事儿往机器顶上一放,谁看着不害怕。
哈素还在那显摆:‘我他妈告诉你们,以前看着我都得跪下,我他妈是谁,我告诉你们一声,我是哈素,这几年老子在北京待的时间长,在哈尔滨露面少,但是将来你们记住,在哈尔滨最硬的一个棍儿,那就是我哈素,听没听见,认不认识我?’
那帮做买卖的啥的,乱糟糟地应和着:‘哎哎,你好你好,哎,给留个名片,有啥事儿找你指定好使。’
你看这家伙,那哪是低调,再高调点儿都得安个翅膀飞起来了。
丁四儿这边出来干啥,他给焦元南打电话呢,那焦元南可是道外的一把大哥,那是相当有号的主儿。
丁四儿跟焦元南关系不错,而且每个月管理费啥的都交给焦元南他们,这出事儿了,可不就得找焦元南嘛。
电话拨通了,响了两三遍,没人接,丁四儿心里犯嘀咕了,寻思寻思,又拨过去了,这回接起来了。
你想啊,这都他妈几点了,都半夜一点半了,快两点了,好在今天焦元南正好跟老明子这伙人在外面喝酒呢,就在他们那个托运站斜对面有个三老太太烧烤店,一帮人都在那儿吃烧烤,正往嘴里灌着小烧酒,撸着小串儿。
焦元南瞅着老明子,皱着眉头说:“老明子,今天晚上你这是有心事,这酒让你喝的,妈的,呲溜一口、滋啦一口的,你就不能痛快点儿啊?”
老明子苦着脸回道:“南哥,别了,这玩意儿我他妈真喝不惯呀,整点啤的得了。”
焦元南一听就不乐意了,骂道:“放屁,谁家老爷们喝啤的,你这么的,你把这杯干了,干完了,然后你再喝啤的。成子,咱几个接着喝白的?”
成子赶忙应道:“行,南哥,咱陪你喝白的。”
焦元南看向老明子,说:“老明子,干了来,干了。”
老明子没办法,把那军用茶缸子往起一拿,好家伙,那茶缸子装的酒,没有一斤也得有八两。
老明子直犯嘀咕:“这酒还能这么喝的?”
焦元南又说:“你这么的,这牛蛋都给你烤熟了,你喝完酒吃这个牛蛋,正好往下压一压。”
老明子一瞅,心里想着:“真的,元南我他妈真整不了你,下回喝酒可别叫我了。”
然后“咔咔”一下子,老明子就把那将近一斤的白酒给干了,干完赶紧去抓牛蛋吃,可那牛蛋老大个还没改刀呢,他又赶紧抓把花生米往嘴里放,结果“哎呦我操”,全给喷出来了。
就在这时,焦元南的电话响了,焦元南不耐烦地瞅了一眼,骂道:“妈的,谁呀,这么晚了谁呀?”拿起电话就问。
电话那头传来丁四儿的声音:“南哥,我丁四儿。”
焦元南一听就火了,骂道:“我操,丁老四,你他妈的咋的,有病啊?今天晚上我喝酒呢,你说我今天晚上要是睡着了,你这一个电话给我打醒了,你想没想过会是啥后果?”
丁四儿赶忙求饶:“南哥,南哥,以后半夜我肯定不给你打电话了,南哥,咱家场子出事啦。”
焦元南愣了一下,问:“出事儿了?出他妈啥事儿了,丁四儿,你不是挺牛逼的吗?”
丁四儿带着哭腔说:“这人他妈是咱哈尔滨的老社会儿,挺他妈牛逼的,都好几年没回来了,这一回来就他妈熊我,我感觉就是奔着我回来的,也不知道谁他妈传的话,说我在外面挣着钱了,今天来讹我80万。”
焦元南问:“讹你80万,他妈的谁呀?”
丁四儿回答:“叫哈素。”
焦元南一听,说道:“行了,你等着吧,一会儿我过去。”
丁四儿赶忙哀求:“南哥,求你了,你快点行吗?刚才他一下子给我脑瓜子都抡开瓢啦,现在这血直往脸上淌呢。”
焦元南一听更火了:“咋的,他还动手了,真他妈给他惯的,道外是他家呀,你妈的,行了,你等等我,我他妈现在就过去。”
焦元南这脾气那可是相当火爆,而且那个时候焦元南在哈尔滨那也是有一号的人物。
乔四没了以后,那就是焦元南和满立柱的天下了,要说玩刀枪炮啥的,满立柱二哥也不是焦元南的对手,只能说满立柱为人比较圆滑,手底下兄弟多,买卖也比焦元南干得大,不然的话,焦元南早他妈一统江湖了。
焦元南“啪”的一下子站起身来,喊道:“行了,别鸡巴喝了,走走走走走。”
这边老明子,还有王福国他们赶忙凑上前问:“咋的了啊?咋的了?”
焦元南骂道:“妈的,有人跑道外装逼来了,叫什么哈素的,还是啥玩意儿的,我都没听过,走吧,咱过去瞅瞅去。”
焦元南没听过哈素挺正常,但是老明子,也就是林汉强,他肯定是听过,以前他们可都在乔四手底下干过。
林汉强在哈尔滨那在道上可是相当牛逼的人物,有句话说得好,“没有林汉强,也没有焦元南最鼎盛的时期”,这话一点毛病都没有,老明子那是相当猛。
你瞧这伙人,“咣咣”的,焦元南一个,老明子一个,王福国一个,刘强一个,王伟东一个,一共就五个人,“叭叭”地往那4500车里一坐,焦元南那脾气,一脚油门下去,大马路牙子挺老高的,他也不管不顾,“咣当咣当”的,车就这么冲下去了,那后面的排气管子差点没给磕掉了。
老明子瞅着就喊:“你这开车能慢点不,操,慢点慢点,谁他妈开越野这么猛啊。”
然后就朝着丁四儿那边奔过去了。
等进了屋,焦元南刚开着车,又吹了点风,兄弟们都知道,喝完酒在屋里待着兴许还能稳当点,可这酒一被风一吹,脑瓜子就晕乎乎、迷迷糊糊的了。
焦元南一进屋,就喊:“哎,别他妈跟我说话,给我拿把椅子来。”
有人赶忙把椅子拽过来,他往那一坐,跟老明子说:“兄弟,你去处理处理吧,把这事儿给解决了得了,我这脑袋咋还疼呢,赶紧整完咱回去睡觉了。”老明子几个人一点头,就朝着那边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