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黄霆”二字,刘枭的眉头不由自主地紧紧锁起。
所谓的“黄霆”,在民间流传的话语中,不就是那令人闻风丧胆的沙尘暴吗?
这是一种极具破坏力的自然天象,通常只在广袤的北方大地上肆虐,尤其是黄土高原以东的区域,更是沙尘暴最为猖獗的地方。
即便是在现代社会,科技日新月异,人类对于自然的改造能力也大大增强,但在冬春两季,仍旧难以逃脱沙尘暴的侵扰,尤其京都一带,更是年年受到沙尘暴的侵袭。
尽管近年来西北地区开展了大规模的植树造林工程,生态环境有了一定程度的改善,但沙尘暴依然顽强地存在着,仿佛是大自然对人类的一种警示,提醒着我们有些自然现象是人力难以彻底改变的。
在后世的人们眼中,沙尘暴或许只是一种较为常见的自然现象,虽然带来不便,但还不至于引发过度的恐慌。
而在古代,每当“黄霆”席卷而来,那场景之壮观、破坏力之强,简直不亚于一场突如其来的自然灾害。
沙尘暴如同愤怒的巨兽,铺天盖地,所到之处,无论是勤劳耕作的百姓、生机勃勃的田地,还是人们赖以遮风挡雨的房舍,都可能在顷刻间以无情地摧毁,留下一片狼藉。
即便是在科技相对发达的现代,人类依然无法完全克制或者彻底防御这种自然灾害。
古代一旦沙尘暴来袭,那更是叫天不应。
“陈公公……”
刘枭眼前一亮,拿起奏章,叫门外的陈洪。
陈洪立马进来,拱手在刘枭面前道:“陛下。”
刘枭抬眉看向陈洪:“朕决定了,将登基大典,定于三日之后在太庙举行。你即可传告满朝文武。”
陈洪眉眼一抬,问道:“陛下,为何要定于三日之后?”
刘枭双目紧盯,冷冷道:“若是先帝下的命令,陈公公还会这么问吗?”
陈洪瞬间明白了什么,连忙低头道:“奴才知罪,奴才这就下去传旨!”
他吓得额头冒汗,知道自己问得太多了,眼前的这位新君,虽然对自己很客气,但越是客气,就越说明关系疏远。
朝廷早已改朝换代了。
陈洪识趣地退下,刘枭继续处理奏章。
不一会儿,又有太监来禀:“陛下,二皇子刘江求见。”
“老二?”刘枭眉头一动,收起手中碎布,抬头道:“请进来吧。”
“是。”太监回答,连忙退下了。
不一会儿,一身朝服的老二来到了养心殿,拱手在刘枭面前见礼:“臣弟,参见陛下。”
“免礼,免礼。”
刘枭开怀大笑,直接下了龙台,迎面接应道:“老二,你来的正好。朕刚刚登基,京都又是内忧外患的,朕正愁没人给朕帮把手呢。”
刘枭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真诚,让微微抬额的刘江还有些意外。
他连忙拱手道:“陛下。朝廷的事情臣弟又岂敢染指?此次前来臣弟是特来和陛下辞别的。”
“辞别?”刘枭一愣:“二弟好不容易来了趟京都,为何要这么快辞别?”
刘江低着头,拱手解释道:“陛下,大乾有祖制,外地藩王不可在京都过多逗留,臣弟前来京都也有几天了。怎敢再京都多待?如此岂不是让朝廷猜忌?”
“二弟这说的什么话?”
刘枭微微一笑,上前搭住老二的手道:“你我是手足兄弟,何谈猜忌?再说了,父皇才刚刚驾崩,你作为父皇的儿子,这个时候出离京都,知道的以为你回楚州,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朕将你赶出京都呢?届时天下人该如何看朕?”
说着话,刘枭一手拽住刘江,拍了拍笑道:“二弟就在京都好好待着,等过了年再回去也不迟。眼下父皇新丧,二弟吊唁之外,还可为朕多分担些琐事,你我兄弟也好一尽分别之苦。”
刘枭拽住刘江的胳膊,如同亲兄弟一般,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挽留。
当然他也在不经意间,扫视刘江内衬中,是否有缺口。
根据父皇手中扯下来的湘绣碎布来看,这块布,极有可能是从刘江内衬中扯出来的碎布。
刘枭刚才一番亲密接触,自然不是要和刘江搞什么兄弟情谊,而是间接在刘江身上,找那与碎布相匹配的湘绣缺口。
勘察了好一会儿,刘枭终于在刘江的内衬腰间,发现了一个缺口,定睛瞧了几眼,越发确定这个缺口,就是父皇临死之前,挣扎着扯下来的碎布缺口。
看来刘江的确是杀父凶手无疑!
刘江并未察觉刘枭在过分打量自己,连忙拱手低头道:“既然陛下执意挽留,臣弟也就不好再多说什么,等父皇下了葬,臣弟说什么也得离开京都了,要不然其他诸侯该议论是非了。”
“二弟说的没错。”
刘枭眯眼点头,笑问道:“对了,二弟,你此番进京,各地藩王和诸侯,可有什么异动?”
刘枭这话,也是试探性一问。
老二谋反的意图,已经非常明显了。
但仅凭他在京都的两万人,想要完成谋反大业,几乎是不可能的。
他肯定联合了各地的藩王,有所动作,要不然刘江孤军奋战,胜算不大。
闻听刘枭这么问,刘江眼眸一眯,连忙压低了姿态回答道:“倒是没听说他们有什么异动,这些年朝廷衰弱,这些藩王和诸侯,对于朝廷的凋零,早已充耳不闻了。”
刘江的动作,自然不会告诉刘枭。
这么说也是滴水不漏,即表示自己并不知道其他藩王的动向,也表示自己对朝廷的绝对忠心。
“也是啊。各地藩王之中,也唯独二弟对朝廷还是忠心的,眼下改朝换代了,这些个藩王,更不会把朕放在眼里。”
刘枭握着刘江的手,兄弟长兄弟短的嘱咐道:“二弟乃是藩王之首,往后还要多替朝廷和这些藩王斡旋斡旋。毕竟这天下,是咱们刘家的天下。”
“自然,自然。”
刘江这会儿,自然也装的跟孙子似的,使劲点头。
心中却是暗喜不已。
看来大哥此刻还没有丝毫察觉,甚至还准备策反自己,让他刘江去搞定这些藩王呢?
简直是可笑。
历朝历代,藩王猖獗,无一任君主能够彻底扫清藩王势力的。
刘枭就准备让他这个弟弟去搞定藩王?简直是儿戏啊!
看来他这个新任天子,还真没想好该怎么当。
“那就好,那就好。”
刘枭故作点头,笑道:“咱们兄弟同心,定能其利断金。二弟,今日就留在宫中,我叫上其他几个兄弟,咱们一同用膳如何?”
“陛下好意,臣弟心领了。陛下国事繁忙,臣弟不敢叨扰,一会儿还要去父皇的棺椁面前跪一会儿呢。”
“也是,也是。”刘枭点了点头:“老二有这孝心,朕岂敢挽留?父皇在天之灵,也会欣慰。只可惜朕公务繁忙,脱不开身。只好让宫里的代替朕前去尽孝,一会儿朕派几个太监和二弟一块去,定要跪他个三天三夜,以示孝心。”
“啊?”刘江不由得脸色一横。
他也就是这么一说。
没想到大哥还当真了?
还要派太监一块过去,看着自己跪三天三夜?
刘江心里有气,也无处发。但此刻也只好先让老大嘚瑟嘚瑟。
三天之后,就是他颠倒乾坤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