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火眠回到书房重新落座书桌前,边翻阅之前那半本残书,示意皎澄继续禀告。
“我根据他的一些信用卡消费记录,查到一套以他名义租下的房子,却是供给一个女子居住。”皎澄面色平静,丝毫没有“您或许已经猜到对方是谁。”
皎澄说着拿出“索命牌”正预备将所拍摄的监控画面给黑火眠过目,却被对方抬手暂止。
黑火眠调出手机里的一张照片亮在皎澄面前,让她辨认,“如果我猜的不错,你在监控里看到的是她。”
皎澄看清照片里的女子,点头讶异地看向黑火眠,“没错,我在监控里看到的就是她。原来冥帝您一早就怀疑这个人了?”
黑火眠不置可否,视线落于面前的半卷残卷上。
皎澄继续汇报:
“只是不知道齐初他们,当初是如何将这半本《孟梦》弄到手的。”
《孟梦》即《孟婆无要》,是由第二任“孟婆”记载初代孟婆所研发的孟婆汤配方、并且部分改良后的配方等等,一系列关于孟婆汤的相关资料合集。
而这第二任“孟婆”,即黑火眠母亲荆佑羲所在‘黑白青邬敬’五大家族之中的“敬”氏一族,也因此成为敬氏传家之宝,层层把守、严密保管。
黑火眠少时得益于母亲、舅舅的关系,曾经详细读过前半卷《孟梦》。
而这后半卷却一直未得看过。
墨镜后,黑火眠双瞳微微闪耀青黑色光芒,宛若他心底渐盛的鄙夷:
看来,这就是当年水如突然逃离的真相。
哼,郝棉棉,不,我或许该叫你的真名。
当初煽动水如离开我的,很可能就是那个人。
还有一个疑点,那就是这后半卷《孟梦》究竟是如何在由“敬”氏家族严密保管下,竟被偷出半卷,为她所有?
敬氏内部有人与她暗中勾结,而后偷出半卷?
这些都可以慢慢调查,现在是时候将真相告诉水如,坦诚我的真实身份后,我就能向水如求婚、登记,正式结为合法夫妻。
黑火眠令皎澄退下,一直旁听的黑湛泽提醒:
“火眠,目前这个阶段看似风平浪静,但越是太平,就越要保持警惕。”
“三十六计有云:‘金蝉脱壳’。”
黑火眠点头,“是,我知道,紧接着很可能就是‘瞒天过海’。”
黑湛泽看了一眼桌上的《孟梦》,“关于这半卷书,相信你也有更好的处理方式。”说罢,拍了拍长子肩膀便离开书房。
“请转告母亲,我待会将着这半卷《孟梦》交由她保管。”黑火眠送走父亲,回到书桌前。
眼前的半卷《孟梦》正是失传已久的后半卷,主要记载的正是以孟婆汤驱离魂魄、固定魂魄,以及恢复被洗去记忆的方法。
他们当初盗出这后半卷《孟梦》,到底是希望配出孟婆汤,用在谁身上?
白水如按照约定,来到一家位于小巷深处的咖啡吧。
咖啡吧老板听说白水如是熟客推荐来的,即时热情招呼她落座,并特调了一杯饮料给她。
白水如看着一股如同墨汁般的粘液由摇酒壶里倾泻而出,却在汇入自己面前的酒杯中迅速变得澄净,隐有莫名清香扑鼻而来,惹人无法拒绝浅尝辄止。
“呐,‘如梦初醒’。”
白水如谢过咖啡吧老板,不时抿着一口似苦非甜,还带着些呛口辛辣,回味时又略酸的酒液,不时看着腕表上的时间。
这个永远都迟到的混蛋!难怪至今单身!
真应该在他身上挂一百个定时炸\/弹!迟到一秒就爆炸一个!
直至她饮下最后一口酒液,那有段时间未曾谋面的人才终于姗姗来迟。
乌楚和调酒师对了个眼色,对方立即为他倒了一杯红酒。
乌楚用手指夹着杯茎徐徐摇晃杯中酒液,偏头看向白水如,“看你的脸色,最近似乎有点烦心事。”
白水如一怔,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自己面颊,“有这么明显吗?”末了,她长长吁了一口气,低眸抿着又一杯“如梦初醒”。
乌楚闲闲以食指敲着吧台大理石桌面,随后托腮慵懒地歪靠吧台打量着好友,“眉眼中有掩不去的愁与烦,甚至还有恐惧以及抗拒。”
“是谁还敢欺负黑火眠的女人呐——不做第二人想。”
说话间,突然有人上前插话,娇媚跋扈的嗓音满是不屑,“哟,你居然还没远远逃离,还有空在这里买醉啊?”
久违却依旧熟悉的嗓音,白水如不用回头也知道来人是谁。
郝棉棉也不在意白水如不想搭理自己,径自看向乌楚就提要求:
“这位帅哥,可以给个‘只有女孩的谈话时间’吗?”
乌楚看了看白水如,交代一句“我去下洗手间”,拍拍她肩头便离开。
郝棉棉落坐乌楚之前的位置,问老板要了杯马天尼,涂唯有拇指和无名指涂着金色指甲油,其余三指涂墨色指甲油的长指徐徐在玻璃杯外的水珠上抹过一道水痕,“如如,我不知道是谁在你面前说了我什么,令你不再信任我。但我想你知道,我一直都是你的好朋友,我们相互陪伴走过了一段很快乐的岁月,不是吗?”
“从来都没有人在我面前说过你任何话,”白水如语气淡然,仰头饮尽杯中酒,又问老板要了一杯,“一切都是我自己亲眼看到,亲耳听到的。”她对视郝棉棉,一字一句:
“没有人冤枉你!”
郝棉棉冷笑,悠悠饮了一口马天尼,
“你知道吗?其实暮弦一早就找到了你。但他却一直不告诉你,同样也不许旁人告诉你。”
郝棉棉指尖轻轻点向白水如左手中指上的戒指,“你难道不知道黑火眠接近你是有目的的吗?”
白水如心底被无形的钢针狠狠扎了一下,面上却不显,只是默然地抿了一口酒。
郝棉棉凑近白水如,压低嗓音,如同女巫低喃咒怨,“你拥有黑火眠的一魂一魄,你还记得吗?”
白水如不由得一震,“你怎么知道?”郝棉棉为什么把黑火眠和暮弦扯在一起,难道,难道我的推测都是真的?!
郝棉棉满意地坐直身体,妩媚微微一笑,葱指指腹徐徐擦滑过杯口,“现在不是你去理会我怎么知道这件事。关键是,黑火眠他身为冥帝,不允许别人知道他的软肋,所以为了万无一失,他必须预防任何可能伤害到他的可能性存在。”
“不然你以为黑火眠为什么要污蔑我,让我背锅,永远都不知道他的真正目的。”郝棉棉咬牙切齿,然而愤然神情旋即转为阴鸷算计,点到为止:
“你知道地府之人如果诚挚相爱缔结鸳盟时,会交换各自的一魂一魄。你的魂魄源自于他……”
“你的意思是……”,意思是黑火眠会借由‘魂誓’夺回……
白水如瞪大双眼反复喃喃重复,冷汗涔涔间突然天旋地转,骤然晕倒在地。
“孟婆汤,果然是孟婆汤!”有熟悉的嗓音满意啧啧赞叹,连酒杯顿放在桌上的声响都格外畅快。
另一个声音则带着些讥讽,“不然,你以为我当年为什么要费劲心思弄到这半卷《孟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