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梦中,有人捂住了闻歌的嘴,闻歌还来不及挣扎,就被束缚住手。紧接着,一块破布塞进闻歌的嘴里,她被粗鲁地扛到一个男人的肩上。那男人悄无声息地出了屋,往城外飞奔……
一片漆黑的夜里,闻歌被颠得晕头转向两眼发花,不知即将去往何方,只知道那人奔跑很久,跑得很快很急。等那人终于停下时,闻歌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被移位了。
这人想要干嘛?闻歌倒没有觉得有多害怕,夫家另攀高枝容不下她,娘家的日子也是水深火热, 再惨,也不过是一死!苏闻歌,这世间已无人留念你,也无你留念之人,死,何所惧!
啪的一声。那人将闻歌扔到地上,他的一只手,朝着闻歌抓来,几下扯掉她身上的衣裳。
“听说你嫁进秦家三年还是个雏儿,倒是便宜那小子!”那人爆了句粗,咕哝道,“非得给那人留着……”
他捏住她的嘴,匆忙往她嘴里塞进一颗药丸来,那药丸又苦又涩,比花生还大一些。闻歌想吐出去,却受制于人,不得已咕噜一下,让那药丸顺着喉咙滑进肚里。
这时候,躲起来的月亮终于舍得从云间探出头,朦胧的光让闻歌看清了所在地是城外的一处房顶都被掀了一半的破庙,和那个抓她来的人离去的背影。
比死还可怕的事情是什么?脱了她的衣服,加上那人的话,吃下肚里的药丸是干什么的,闻歌猜出了一二。
药效刚开始发作,就已经让闻歌浑身酥软,连站起来都吃力,也难怪那人就那么放心地离开了。
那人从破庙离去不久,伏在地上的闻歌就听到了由远至近的马蹄声。
“闻歌,闻歌!”急切的声音被夜风传得很远,在这样寂静的夜晚格外清晰,是秦珂!秦府唯一对她友善的人,她知道他对自己有意,可她罗敷有夫,只能远远地避开。他怎么会来找她,怎么会那么巧,这深更半夜的,在她被人掳走就找了过来?
闻歌转过身,抬起头,望着这间破庙里弥勒佛慈祥的笑脸。
真的有佛么?闻歌心痛地想,如果有的话,怎么还有人敢在佛前如此心狠手辣,要她死也就罢了,那些人啊,明明是想一箭双雕,毁了她的同时毁了秦珂所有的前程。
不能,她不能就这样如了那些人的愿。
就算不为了自己,也为了寺庙不远处随时可能找过来的秦珂。
闻歌难堪羞恼地看了看仅着肚兜亵裤的自己,顾不得那么多了,闻歌咬破舌头,痛意让她的身体恢复了几分力量。她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爬起来,走到供着蔬果香炉的桌案前,用手抓住供桌上铺着的那块看不出颜色的破布,用力一拉,桌上供着的蔬果香炉噼里啪啦落在地上,闻歌将那块看不出颜色的布裹到了身上。
安静的夜晚,东西掉在地上的声音变成了巨响,吸引着脚步声朝这个方向过来。
这时候,她的身上好像燃着一团火,浑身软得好像一滩泥。那块布刚披到身上,闻歌就软倒在桌案前……是药效更为凶猛地发作了啊!
“闻歌,闻歌,你在哪里?”秦珂的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她不能……绝不能让那些人得逞。闻歌再咬了一口舌头,整个人都痛得哆嗦,身体里的那团火勉强小了一些。
这还不够!
闻歌倚着桌案站了起来,毅然将昏沉沉的头往桌案上猛地一撞,痛,凶猛的痛意压下了身体里狂躁翻滚着的火焰。清醒许多的闻歌踉跄着,从破庙倾斜的后墙缺口里钻出去,朝着与秦珂相反的方向奔跑。
不要……请不要来找我!闻歌绝望地想着,她和他,已经入了别人的局。她是很难逃脱了,但他,她定不能让他陷进来。她已经被毁了,如果让那些暗处的人看到秦珂和衣衫不整的闻歌在一起,他,一定也会被毁了。
酥软的脚,越来越无法保持清醒的神智,她渴望一双手,抚上她的肌肤,安慰她彷徨空茫的心。可她不能……她不能让他找到她!这样的她,能走多远?
闻歌越来越急,秦珂的声音绕过破庙,再次越来越近。
就在这时候,有一辆马车疾驰而来,如一阵疾风刮到闻歌面前。
闻歌眼前一亮,她在原地没有动,张开双臂,静静地站着。
马车在闻歌面前停下,马鼻孔喷出的热气洒了闻歌满脸。只差一点点,马蹄就会将闻歌踩在脚下。
“让开。”车夫很不客气地说。
“救救我。”
车夫高高扬起鞭子,卷向闻歌的腰。
闻歌知道他想将自己甩到一边去。
闻歌伸出手,迎向了鞭子,手腕被鞭子打到的地方火辣辣的痛,可这和闻歌身体里燃烧的烈火相比又不算什么了。
车夫坐得很稳,像一座山。闻歌的手死死抓住鞭子,借力让自己扑倒在车夫的身旁。
车夫显然没想到这个柔弱的女人还有这样的操作,愣了一下,反应极快地去抓闻歌的后背。他再次失算,手上的感觉轻飘飘的,衣裳下人并没有跟着被提起来。因为那并不是闻歌的衣裳,他不过是拽起了一块破布。
也就是这功夫,闻歌整个人往马车内一滚。
马车车顶镶嵌着一颗拳头大的夜明珠,黑纱笼罩住它,将它大半光芒收起,只余下一点微光泄出,让马车内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固定在车厢的小桌上燃着香炉,香雾袅袅升起,车内弥漫着很好闻的药香。
闻歌生活在秦府时,也没坐过比这更大的马车,就像个移动的小房间。马车内大部分空间都被一张软榻占据,一位看不清面目的男子静静地躺在软榻上。
“你是个什么东西?敢这样冒犯……快滚出来。”身后,车夫又凶又恶又急地说。
“不。”闻歌以为自己很大声,可因为体内的药效,声音细若蚊吟。
“主子何等尊贵,别给你家族招祸。”
“呵,那可真是太好了。”闻歌见马车内器具皆非凡品,而不小心抓在手里的男子衣服柔滑如云,早猜到匆忙之中上了位贵人的马车,只是她刚经历过生死大关,便觉得也没什么了不得,笑说,“我正愁该怎么弄死那群寡情薄意的东西。”她话锋一转,也不回头,催促道,“我说,这附近闹鬼,再不走,小心鬼抓你……啧,鬼估计看不上你,但你主子就难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