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夫闻言大怒,闻歌感觉到车夫再次抓过来的手带起的风,她使出所有的力气再次朝前一扑,将车内男子压在身下,然后敏捷地一滚,正好滚到男子的内侧。
或许是那药的作用,闻歌比平时张狂许多,“过来啊!”
闻歌一只手伸出朝着车夫妖媚地勾手指,另一只手则轻轻抱住身畔的男子。
车夫生怕闻歌伤着他家主子哪里,果然不敢放肆。
奇怪的是,两人如此大的动作,那被闻歌抱住的男子却无声无息,依旧沉睡着。
“还不走吗?”闻歌提高声音说,“别耽搁你主子的事。”又怕车夫等会遇到人坏事,威胁说,“你主子可在我手里,别多嘴,快走。”
车夫气得直喘粗气!可闻歌并没有说错,他不能再在这里耽搁时间了。
“真是找死。”
车夫用看死人的目光看了眼面前的疯女人,不再理会闻歌,扬鞭驱马,马车继续飞奔在官道上。
破庙就在官道边上,此时无数个火把将附近照得明亮如昼,七嘴八舌的声音随着夜风传进闻歌的耳朵里。
“那个贱妇呢?不是有人看见她出城来偷汉子?”
“你们谁看见苏家女了?”
“嫁到秦府还不知足,这种水性杨花的女人,就该沉塘……”
秦珂也在人群中。镇上洗衣娘子家的小孩拿着闻歌亲手做的荷包来传消息,说闻歌约他夜半时分破庙相见。他知其中有鬼,但又怕闻歌真有事,一路出城来,在破庙外捡到闻歌的衣裳,心中更觉不妙。
秦珂还没找到闻歌,身后已经来了许多举着火把的乡亲们。秦珂将闻歌的衣裳藏起,从旁边小路绕过去加入队伍的尾巴。
“说不定是出事了。”秦珂大声道,“大家睡得好好的,谁将你们吵醒的?”
“有人敲着锣鼓,说苏闻歌在城外破庙偷人,让大家一起来捉奸。”有人笑嘻嘻地说,又问,“秀才老爷,你没听到那敲锣声啊?那你咋也跟过来了?”
“苏家挨着我屋头,闻歌娘哭求着秦大头出来找女儿。”
“能出什么事儿?哪个良家妇女会大半夜往城外跑?”
……
众人七嘴八舌地说起来。
“我……我读书累了在院中走走,见你们这么大动静,跟过来看看。”秦珂镇定地说,又劝大家,“都是乡里乡亲,说不定真是人丢了,都帮忙找找,也算是件善事。”
秦珂是镇上唯一的秀才,大家都愿意听他说话,因此场中安静下来,众人的目光汇聚在他脸上。
秦珂不自在地停顿了一下,清朗的声音在夜风中传出很远,“祖母那样威严的人,都夸过她守规矩,我相信她不是那种人。若真是私会,如何会闹得人尽皆知?”
“秀才老爷说得有理。别是有坏人跑来我们麻雀镇作乱。”
“不管怎么说,请大家都帮忙,先把人找到,也就清楚发生何事了。”秦珂恳切地说。
声音渐渐小下去,闻歌什么都听不到,但她放下悬着的心,还好,没有连累到秦珂。她的这辈子毁得差不多了,而他还有光明灿烂的未来。
先前和车夫交锋,闻歌顾不得身上的火热躁动,此刻四周安静得只有马车轮滚动的声音和偶尔刮风的声音,闻歌全身难受得一会儿像是在架在火上烧,一会儿像是被整个儿按进冰桶里冻着。
闻歌舔了舔唇,咬伤的舌头一阵阵痛。她的目光微微一动,男人的模样在黯淡的光芒中隐隐绰绰,如缥缈仙人坠落凡间似的,让人望之忘忧。她看不清他的眉眼,却没来由地相信这绝对是一生中见过最美的人。
闻歌终是没忍住,探出头,碰了碰男人的脸,见男人一动不动,遂大着胆子细细摸过那张脸的每一处,连睫毛都没放过,还忍不住戳了戳。
多像一颗待摘的好果子。真香!好想吃掉他。
闻歌的手仿佛有自己的想法,越来越放肆,磨蹭间,男人的外袍散落,里衣也松垮垮得不成样子。
男人并不瘦弱,胸膛宽阔紧实,让人想起隐忍待发的豹子。
闻歌吞了口口水,到底伸出手去,将男人的里衣重新穿好,小声说,“对不住,是我鬼迷心窍,冒犯公子。”
说完,闻歌转过身去,背对着男人,独自咬着牙,脚趾都蜷缩起来,手也死死地掐住身下的榻,承受着心里那一波又一波狂风热浪。闻歌感觉自己像是大海里的孤舟,这无休无止的折磨,大概只有船翻人毁,才会消停。
正当闻歌做天人斗争时,背后的男人动了,他伸出手,掐住闻歌的腰,将她翻转了个面。
不知为何,头上的夜明珠被遮得严严实实,闻歌看不见男人的表情,入耳的是他悦耳的声音。
“躲什么?”
他的唇轻轻过来,一触即离。也就是那一刻,闻歌感到有什么活物,进入她微张的嘴,顺着喉咙,爬进了肚里。
“你给我吃了什么?”闻歌瞪大眼睛,惊愕地问。
男人没有回答,闻歌感受身体的变化,依旧如原先燥热难抑。
“不会要你命。”男人的声音就像那香炉的烟,风一吹就散在夜色中,“胆子倒是不小,敢上我的马车。”
“你到底给我吃了什么?”闻歌惊恐地用手抠喉咙,想将那东西吐出来。然而,徒劳无功,她什么都吐不出来。
“主子,你终于醒了?”外面的车夫听见车内的动静,连忙认错,“是小人无能,没有拦住她。”
“罢了。”男人懒洋洋地说,“她主动上的马车,当承担得起后果。这漫漫长夜,有人同车共难,也算有缘。”
闻歌听到这话,汗毛都竖起来了,整个身体不由自主地后退,想要滚出马车去。
男人看到她的举动,喉中溢出一声笑,轻轻吐出两个字来,“迟了。”又说,“不是想知道我喂你吃了什么?等平安度过这一夜,我可以考虑告诉你。”
闻歌眼中泛着泪花,先看了看窗口,又看了看车帘。
“你想走,可以,但是别后悔。”男人一直盖着被褥,伸出的手掌却浸润着夜晚的凉意,抚上闻歌的喉咙,稍触即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