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会好起来。我在宫中什么风雨没有经历过。从前一个人都过来了,如今还有你们,我就更不怕了。”
闻歌竟从宋青青的话中,听出那个你们,不止宋家人,还有那个他。就不知,让宋青青怀上孩子的,到底是哪个胆大包天的家伙。
“你无聊,就出去走走。我今日可能不会回来。”
因为闻歌住在青未宫,皇帝近些日子都没来过,偶尔想起宋青青,便让人传她过去侍候。
宋青青过了一会,就带着筝筝走了。
闻歌于是也带着林胭脂出了青未宫,这次不往御花园去,而是往后宫深处走。也不知那桃花染,是需得离多近才有感应,总不好每个宫殿都需得去走一遭。
闻歌正发愁时,竟又遇到了青王。他堂堂王爷,却在后宫如入无人之境,专门等在一个巷子的转角处,看到闻歌走过来,笑容十分亲切。
闻歌怔了一怔,突然有了不好的联想。
“小丫头,又见面了。”萧意辉明显在故意避着侍卫宫女们,特意选了个僻静的深巷。
“给殿下请安!”闻歌笑容浅淡,“是啊,真是有缘,接连两日遇到殿下。”
“我观你在找什么东西?可要我帮你找,这宫里就没有我没去过的地方,更没有我不能去的地方。”
“娘娘们的寝宫,殿下也随便出入吗?”
“非是不能,而是不为,我又不是登徒子。”
“王爷看错了,我没有找东西,只是初来皇宫,对什么都有些好奇。王爷是大人物,民女就不打扰王爷,这便告退!”
闻歌说完,拉着林胭脂,转身就往来时的路走。然而那萧意辉形同鬼魅一般,也看不清怎么动作的,人已经挡在两人前面。
萧意辉到底是皇帝最宠爱的儿子,最春风得意的皇子,被闻歌避如蛇蝎,英俊的脸上是明显的不高兴,“跑什么?我准你走了么?”
“殿下!”闻歌恶狠狠地一脚踩在萧意辉的脚背上,别看萧意辉轻功绝妙,可闻歌这一脚出其不意,又带了些内力,还真给踩中了,踩疼了。
“对不起啊,殿下,我没看到你的尊足。你疼不疼?”
“你个小丫头。”萧意辉俊面抽搐了一下,忍不住往后退一步,哪好意思在闻歌面前喊疼,只是眯了下眼睛,危险地看着她,“是她叫你踩我的?”
“果然是你。”闻歌心中的鬼火直冒。这叫什么事儿啊!皇妃和皇子有染,传出去宋青青哪还有命在?这萧意辉却像个没事人一般,在宫里到处乱晃,也不知招惹了多少妃嫔。
“她告诉你了?”萧意辉一怔,见闻歌恶狠狠地看着自己,不由摸了下闻歌的头,“你这小丫头,既然都知道了,叫声姐夫来听听!”
“你……”闻歌脸上笑得温柔又和顺,慢慢地朝前走了一步,却是飞快再次狠狠踩了萧意辉一脚,还用上了些许内力,恨不得把他脚趾踩断,“你要害死我大姐姐了,还叫你姐夫。”
“你这说的什么话?”萧意辉一边缩脚,一边不高兴地说,“我宁可自己去死,也绝不舍得让她掉根头发。”他突然面色大变,抓住闻歌的胳膊,“你的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会害死她?”
“你自己做过的……”
闻歌突然停住,她明白过来,宋青青有孕一事,应该是瞒着萧意辉的。甚至,这两人之间可能发生过争吵,萧意辉怕再惹宋青青生气,不敢直接去青未宫,这才在宫外守着,蹲她这个宋青青的妹妹,想要婉转求和。
宋青青和萧意辉到底是怎么回事,闻歌并不清楚,便不打算瞎掺和,只是很难对萧意辉有好脸色。趁着萧意辉松开手,闻歌便又想溜走。
“殿下请让让,我们还有事。”
“你先告诉我,她这几日吃得好睡得好么?”
“关你什么事呢?”闻歌严肃地说,“我大姐姐是陛下的妃子,你一个皇子,如此关心母妃,怕是不妥吧?”
“宋凌霄。你大姐姐在我心中,从来都不是父皇的妃子。”
“你敢当着天下人的面,说出这句话吗?”
萧意辉收了笑脸,铿锵有力地说,“我倒是很想让天下人都知道我萧意辉爱宋青青,天崩地裂,永不变心。但此举会对她,对她的家族不利,爱一个人,是保护她,让她开心,而不是伤害她,陷她于险境。”
“嘴上说得好听。”闻歌脑中浮现出宋青青未施脂粉时惨白的脸色,“你若真为她好,就不该将她置于危墙之下。”
“这宫里,谁敢伤她一根头发?”萧意辉却道,“我和她在一起,自然不会让她陷入危险中。”
“她和你在一起,本身就是一件危险的事情,还有道德的煎熬,如烈焰将她炙烤。你们之间本就不会有结果。你对她谈何真心?”
闻歌的心也犹如架在火上,任由萧意辉和宋青青的关系继续发展下去,纸终究包不住火,萧意辉是皇帝最宠爱的儿子,虎毒不食子,可宋青青呢,此事只要泄露分毫,就是宫廷丑闻,再不会有宋青青的活路。
“我对她之心,天地可鉴!任何人,任何事,都不会成为我们之间的阻碍。想要我放弃她,除非我死。”萧意梧恨不得将心挖出来给闻歌看,让她相信,他真的爱着宋青青,爱到决不能没有她。
闻歌正要说话,萧意梧脸色一变,一手扯着一个人,像一股风,刮过深巷,带着闻歌来到一处僻静阁楼的二楼。
这阁楼正好可以看见刚刚的深巷,只见一队巡逻侍卫缓缓走过。
闻歌和林胭脂交换了下眼神。萧意辉的武功深不可测,刚刚闻歌和林胭脂自然也察觉到侍卫们即将过来,正想趁此机会摆脱萧意辉,没想到他动作更快,带着两个人,依然如履平地,不被任何人察觉地进了阁楼。
林胭脂扯了扯闻歌的衣角,闻歌朝着林胭脂默默点头。
这萧意辉表面上看着正常,但那眼底一片血红,俊面上带着些许疯狂,让人心里发怵。他像是一头强大却走投无路的巨兽,卑微又虔诚地跪在悬崖边上,希望眼前能长出一条路的来,通往心爱之人的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