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
萧意梧冷笑一声,“这天下少有本王不敢的事情!明日一早,整个大黎都会知道,南疆公主在安平滥用蛊术遭到反噬而死。”
随着萧意梧一声令下,这四夷院中出现了很多黑衣人,他们手快如电,起落间已经将赛福雅的随从制服了大半,只剩下少许还在负隅顽抗。南疆人虽然擅长用蛊,但蛊王母虫就在萧意梧身上,萧意梧还请了蛊师泰尔陪同,赛福雅的人毫无还手之力。
四夷院这么大动静,负责保卫国宾馆的侍卫却充耳不闻,其他院子更是安静如无人。
萧意梧缓缓地吐出一口气。这口气郁在心中多时了。这个女人就像是一颗毒瘤,容她活在世上,后患无穷。他宁愿去承受杀她的后果,也要送她去她该去的地方。
“想杀我?”
赛福雅见己方一败涂地,而暗中守护的人手一个都没露面,心中了然,原来萧意梧陪她说这许久话,正是为了悄无声息收拾掉她最厉害的护卫力量。赛福雅不以为然地一笑,以为这样就能让她毫无逃脱机会,命丧于此了吗?
“老叔,我要被人杀啦,你还不出手吗?”赛福雅朝着空气娇滴滴地大喊。
“你这丫头,我早说过,做人别太猖狂。”
让人难以置信的一幕发生了!只见房间里空着的地面,突然聚集了无数黑虫,虫子们扭动着,缓慢地拼出一个佝偻老人的模样,而随着虫子们发出让人忍不住捂上耳朵的吱吱声,虫相消失,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一位和蔼可亲的银发老人。
老人做南疆平民打扮,穿着靛蓝色的褂子和裤子,头上包着一条白帕子,腰间系着十来个拳头大小的银葫芦,手里则拿着一个油光水滑的烟斗。
这样的老人,如果在南疆的街头遇到,没有人会多看他半眼。然而,从他出现的那刻起,正在动手的侍卫们像是被人凝水成冰做成雕像,保持着老人出现那一刻的动作,无法动弹更无法言语。
“南随风拜见梧王。”老人跪下,给萧意梧行了大礼,不等还处在震惊中的萧意梧开口,又站了起来,“家中小辈无礼,冒犯梧王,还请梧王给老头个面子,饶她此次。”
南随风!在场的人,除了萧意梧,没人知道他是谁。然而,萧意梧在看到老人时就已经神情凝重,听到老人自报身份后,目光更是暗沉得如同深邃夜空。
老人出现的那一刻,萧意梧也感到一股禁锢之力,但随着老人的下拜,先前的感觉像是萧意梧的错觉。
场中静默了好一会儿!
“明湖见过南老。”萧意梧郑重地对南随风拱手行礼,南随风从容受了。
“江南一别,已有六年!小明湖都长大了。”
南随风敲了敲烟斗,赛福雅全无暴戾跋扈之相,乖巧又狗腿地将南随风腰间的一个银葫芦取下来,揭开盖子,到处烟草装进烟斗,妥帖地给点燃后,恭敬地奉到南随风面前。
南随风拍了下赛福雅的脑袋,接了烟斗,吸了一口,吐出一个烟雾来,满脸享受地要坐下。先前一番打斗,这屋里的桌椅板凳没一个还是好的,然而,南随风的身后,无数的黑虫扭动着,竟凝成了一张太师椅,供南随风舒舒服服地躺进去。
“南老风采如昔。”
“我不自报家门,你小子都认不出我了。老咯,老咯。”南随风又吸一口烟,表情赛神仙,“一把老骨头,都快走不动了,好在养了些乖虫孙,还能带我出来看看。”
“南老到安平,该早些告诉我,我好略尽地主之谊。”
“真可惜啊,你看不上我家丫头。”南随风看了眼自己出来后就装鹌鹑的赛福雅,将那烟斗在空中一晃,“这孩子从小丧母,他父亲是个糊涂的,才养成这副混世魔王的性子。”
萧意梧的目光凉凉地扫过赛福雅,眼中杀意未消。
南随风目露精光,看着萧意梧,嘿嘿一笑,“小子,你还记得当年答应过我一件事吧?”
萧意梧点头,负在身后的手不自觉地握成拳头。
“老叔,他答应过你什么事啊?”赛福雅低着的头猛地抬起来,“你让他娶我好不好呀?我真的好喜欢他呀。”
“你这丫头,强扭的瓜不甜。”南随风笑呵呵地说,“我万不能乱点鸳鸯谱。”见赛福雅像个吃不到糖果的小孩,就要哭闹起来,南随风大感头疼,“我这也是为你好,你看他这态度,你嫁给他他会对你好吗?”
“我自有办法。”赛福雅小声说。
“靠手段得到的感情只是镜中花水中月。”南随风摇头,很不赞同地说,“要来何用?”见赛福雅还不服气,他呵斥道,“身为南疆公主,要有我南疆公主的气度。”
别看赛福雅性子骄蛮,却将南疆看得很重,闻言纠结地说,“那便这样算了?得不到他,我此后岁岁年年,也开心不起来了。”
“蠢丫头。”南随风笑骂一句。
“小子。”南随风对萧意梧说,“你别担心,我不会让你做什么为难之事。”
“南老尽管吩咐。”萧意梧诚恳地说,“当年若非南老,苏城满城百姓,并我的性命,都已不保。南老大恩大德,明湖永不敢忘。”
“那我就不客气了。”南随风指着赛福雅说,“咱们蛊师,一辈子只练一种心法,这丫头练的功法就叫双栖,本是配合双栖蛊而练。但如今双栖蛊被你们吞了,她的蛊术已废了大半。”
“她来大黎,一路张狂,我已知晓,还请殿下给我三分薄面,容我亲自处置她。
“行。”从南随风出现的那一刻,萧意梧便知道今日是取不了赛福雅的性命,听到南随风的话,毫不迟疑地答应了。
南随风朝着赛福雅的心口拍了一掌,就见赛福雅轻飘飘地摔在地上,抬起头时,失魂落魄,泪流满面,竟像是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
“我已废掉她所有蛊术,从此后,她玩蛊就会心如刀割。”
萧意梧大感震撼,南疆人将蛊术视为第二条命,南随风此举比要了赛福雅的命还让她难受。如此处置,萧意梧无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