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福雅到宋府的第二日,上午闻歌出了趟门,中午刚踏进家门就见下人们神情怪怪的。因赛福雅住在宋府,闻歌不放心,特意留了林胭脂在府中照料,见状便望向迎接自己的林胭脂。
“发生何事?”
“小姐去看看就知道了。”林胭脂又是摇头又是叹息,“生命不止,折腾不息。这位南疆公主,只要没咽气,怕都安分不下来。”
一听到是赛福雅惹事,闻歌不由眉心一跳,让林胭脂带路。
原来虽然赛福雅养的蛊虫全没了,可南随风也生怕这宝贝疙瘩有闪失,给她留下不少宝贝,不能拿去害人,但就算赛福雅断了气,那些宝贝也能让她很快活泼乱跳。昨日还双手尽断起不了床的赛福雅,只过了一个晚上,就生龙活虎,恢复如初。
赛福雅一觉睡醒,便要盥洗,可宋府并没有她的衣饰,她提出让人去取,这要求合情合理,林胭脂答应了。
南疆使团的人表面上虽然都走了,实则赛福雅还在安平,他们哪敢真的全部离开。南疆国在安平也有过了明路的产业,一部分随从便留在那处,静候赛福雅的差遣。。
赛福雅这边说怕手下人不知道她要用哪些东西,写了张鬼画符似的字条。林胭脂还特意找了精通南疆语的人看过,确实是寻常的吩咐,便让人送去了赛福雅指定的地方。
不到一个时辰,赛福雅的人不但送来了赛福雅的衣服首饰等日常用品,还送了一头大象来。
那大象就像长了狗鼻子,一到宋宅,便自行朝着赛福雅的方位狂奔,其他人拦都拦不住。大象先是撞坏了宋家大门,又撞坏了许多沿路的摆设。和赛福雅相遇后,赛福雅便坐在大象上,肆无忌惮地毁坏宋府玲珑精致的花园。
等林胭脂将大象制住,大象已经踩坏了宋昀、宋熙两个孩子的木头玩具若干,林氏精心养护的花草若干……花园满地狼藉,两个小孩哭得惊天动地,林氏的脸上风雨欲来。
闻歌走进满目狼藉的花园里时,赛福雅依然骑在大象上,正笑得东倒西歪。
“你给我滚下来。”
闻歌一声怒吼,赛福雅麻溜地从大象上下来了。
林氏惊愕地看向闻歌,两个小孩也不哭了,觉得自家姑姑可太威风了,她居然敢让骑在大象上的凶女人滚下来耶。
“你回来啦。”赛福雅热情地朝闻歌打招呼,若无其事地说,“听下人说你们家小孩想看大象,我便让人送过来了。以后还要仰仗你,不用和我客气哈,还想要什么,尽管开口。”
“娘,你先带熙熙和昀昀回房,这里交给我。”闻歌分别摸摸两个小孩的脸蛋,“我的小乖乖们,姑姑给你们买新玩具,先跟阿嬷去洗洗脸好不好,我们家什么时候来了两只小花猫啊?”
“不……不要……”宋熙和宋昀却一起摇头,看向大象,宋昀抽抽噎噎地说,“她说,要让我们骑大象。”
“换身衣裳,再来骑,行吗?大象喜欢干净漂亮的小娃娃。”闻歌温柔地和两个小孩商量。
“那好吧。”两个小孩懂事地点头,走之前不放心地拉住闻歌的手,“要让大象等我们喔。”
“一定。”
等林氏他们走后,闻歌又让打算收拾花园的下人先离开,这才吩咐林胭脂,“去告诉王爷,公主擅自传唤了南疆的人,怕是不甘心当个小丫鬟,请他派人来将公主接走。”
“你站住。”赛福雅拦住林胭脂,凶巴巴地说,“我说,你都多大了,能不能别像小朋友,动不动就找你的王爷告状?”
“激将法对我无用。”闻歌面沉如水,看向林胭脂,“快去。”
林胭脂脚步轻轻一滑,就越过赛福雅,眼看着就到了花园的拱门。
“我错了嘛。”赛福雅低头,“你别送我走。”
“想不被送走,就要守规矩。”闻歌喊住了林胭脂,威严地说。
赛福雅倔强地说,“我没有发脾气,也没有喊打喊杀,更没有玩蛊虫。这大象是我的爱宠,我本来只是让人送到大门口看看,但你家小孩太喜欢了,非要邀请它进门。你不能怪我。”
闻歌深深吸口气,“是,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错的都是别人。你从小到大,都是这样认为的,是吗?”
或许是闻歌的神情太过骇人,赛福雅的气焰越来越低,委屈地说,“我错了嘛。”她眼睛一亮,“你们家小孩喜欢大象,我把大象赔给他们,总行了吧?”
“一头大象就够了?”闻歌指着花园,“那颗牡丹名叫豆绿,价值千金;大象鼻子正卷着的那株草,是整个安平独一颗的素冠荷鼎;这假山石是从太湖专程运过来的;还有那……那……那……这个花园被损坏的东西,林林总总加起来,我看公主是打算将一辈子都卖给我们家了。”
“我不信,它们有那么值钱?”
“这好办,胭脂,让人去请大哥派人来核对损失,是该列个清单给公主,免得以后公主回到南疆,找长辈告状说我们讹你钱财。”
“你……”
“你什么你?”闻歌眉毛一挑,“我才一会工夫不在家,你就要上天了。”
“能上天才好呢……”赛福雅小声嘀咕,“我直接就飞走了。”
闻歌听得清清楚楚,噗嗤一笑,“大门就开在那,我可没关着公主,公主随时可以自由来去。”
赛福雅猛地摇头,“我不走,你别想赶我走。”
开什么玩笑,大长老发了话,让她跟在萧意梧身边,她已经不守规矩来到宋府了。若是宋府不能待,她就只有回到萧意梧身边去,那个男人……
“那你说怎么赔,就怎么赔吧。”赛福雅垂头丧气地说。她爱蛊虫,也很爱钱的。这次来大黎,为了能尽情玩乐,钱财倒是带了不少,花在赔偿上,很不开心。
“清单列好后,胭脂姐姐让人往南疆和梧王府各送一份。”闻歌对林胭脂说。
“为什么要各送一份?”赛福雅瞪圆了眼睛,气咻咻地说,“我都说了我赔,还往那个人那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