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歌知道赛福雅骄狂惯了,和她约法三章,也写成契约,“放你外出经营香料铺子,咱们有言在先,第一、你不得随便发脾气,更不能喊打喊杀,对谁要和和气气,做生意嘛,就讲究个和气生财;第二、你决不能触碰任何蛊虫相关的东西;第三、见掌柜如同见我,听她安排,切记不能擅作主张。”
“行行行。”赛福雅知道闻歌这是怕自己离了宋宅,又没萧意梧和闻歌在面前,就如脱缰野马不受控制,耐着性子全部答应下来,“我吃过苦头,不会乱来的,你放心。”
闻歌知道赛福雅已经失去蛊术,但南疆蛊术传承悠久,难保她能钻空子或者使唤手下人干坏事。
闻歌专门让赛福雅将红指印按在上头,黑着脸说,“希望公主说到做到。不然,我不但要揍得你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上,我家也不会继续留公主这尊大佛。”
赛福雅乖得像只小绵羊,不停点头,“我保证,我保证遵守这三条。”
赛福雅从出生就坐在金山银山上,还没自己经营过,如今见香料铺子有自己的股,年终还能分红,颇感新奇,热情高涨。闻歌见状,便索性让她参与铺子的选址、取名和进货等等事宜中。
宋其其听闻闻歌要开铺子,不但拿出所有的私房钱来要入股,还拉动几个小姐妹一起。闻歌统统接纳,并非图她们的钱,而是图她们背后千丝万缕的关系。
如此,闻歌便打算在开香料铺子之外,再开一家果茶铺子。果茶铺子只接待女客人,供夫人小姐们相约小叙,或是逛街累了歇脚。
这事儿自然惊动了萧意梧,他让周山过来问闻歌可有需要他帮忙的地方。
周山倒是纳闷了,直接问闻歌,“你好好做个宋小姐不行吗?宋家还能缺了你银子,就算宋家的钱不够花,不还有主子吗?”
闻歌知道周山依旧觉得她配不上萧意梧,不太满意萧意梧对她关怀备至,笑着解释,“一则是给赛福雅找些事忙,免得她闲不住生乱;二则我手头有些银钱,放着不过是死物,倒不如让钱财流通起来;三则这也是家里父母大哥的意思,学着经营,通晓经济,开开眼界嘛。”
周山回到梧王府,将闻歌的话转述,萧意梧听得一笑,“随她去,多派一组人暗中保护,吩咐三十一,寸步不离跟着。还有赛福雅身边,也派一组人,不能让她使坏,也不能让她出事。”
“是。”
南随风依旧留在安平,并没有如他所说很快就去了江南。这些日子,他一直潜在宋府,暗中保护赛福雅,见赛福雅被闻歌压制得死死的,不觉心疼,反倒看好闻歌,觉得这丫头有点本领。
瞧瞧,这才几日功夫,赛福雅身上的暴虐之气平息不少,如今哪怕是见到下人,也知道摆个笑脸,换上大黎的服饰,亦有几分大家闺秀的样子。
南随风倍感欣慰。
“那小子倒是会躲懒,好在托付对了人。”一大团小黑虫在空中凌乱地飞舞,若是有人细看,会发现那特别像是一个老人在抚胡须。
宋宅负责打扫的下人发现,从某一天开始,宅院变得特别清净,昔日难以彻底消灭的飞虫爬虫都不见踪影。
因为铺子开张在即,闻歌这日回来的很晚,她刚进入自己的小院,就觉得有些不对劲,粗扫丫鬟和婆子,没有一个出来迎接的,往院内走了几步,就见有个婆子栽倒在水缸边。
“胭脂。”闻歌惊得连忙喊林胭脂,然而并没有人应,闻歌转过身,就见林胭脂双目迷离,虽还站着,却意识不清。
闻歌转身就往院外跑,然而,院门无风自动,咔地关上了。
“别怕,小姑娘,我是来感谢你的。”南随风显出身形,朝着闻歌拱手为礼,“我观你调教有方,我家丫头,接下来三年就拜托给姑娘了。”
“原来是南老。”闻歌暗中蓄着内力,客客气气地说,“南老不必客气,我不过是奉命行事。”
“你是个好丫头,没有敷衍了事,老头我很喜欢。”南随风看着闻歌,笑道,“也是缘分,这双栖蛊竟落在你身上。因是因,果是果,明湖欠着我,你可没有,我不是不领情的人。这样,当年萧意梧答应了我一件事,我如今也答应你一件事。”南随风摸着胡须,绕着闻歌走了一圈,“我已年迈,不知何时就会去见祖宗,但这个承诺在我的传人那里依旧有效。”他朝着闻歌调皮地眨眨眼,“我的承诺可是很珍贵的。”
闻歌在那一瞬间却想着,那如果我现在提出让你将你的宝贝公主带走,可以吗?赛福雅如今忙着香料铺子的事情,表面上虽然乖顺,暗中却总有些小动作,偏生又不特别过分,就像个调皮的孩子,需得看着守着,离不得眼前,让闻歌觉得有些心累。
南随风人老成精,闻歌眼神才一变,他就打着哈哈笑着说,“我的承诺,有前提的哈。”
“南老……”闻歌一噎。
“我不求别的,南老帮我解了身上的双栖蛊,可好?”闻歌盈盈行礼,“往后三年,我一定好好照看公主。”
“这个嘛……”南随风摸着胡子,干笑一声,浑浊的眼珠子藏着两道精光,“你体内的是神蛊,唯神物可解,我此次下江南,也有心寻一寻神物,若有结果,我答应你,我会回来帮你解蛊。只希望,你到时候别舍不得。”
“如此,多谢南老,那我就等南老的好消息。”
南随风甩给闻歌一个银制小令牌,说,“这是长老令,可召方圆百里的蛊师为你所用。方法也很简单,将你的血抹在令牌上,他们自有感应。”
“如此贵重之物,我……”
“别拒绝。”南随风制止道,“我知道那小子安排了不少人在丫头身边。但我待那丫头,就如同我亲孙女,总是不能完全放心。你拿着这令牌,关键时候,有备无患嘛。等我家丫头要走的时候,你再交给她。”又说,“别看那丫头是南疆公主,可从小啊,没娘,爹也没啥用,就跟着一群虫子长大,这人间事啊,她不是恶毒,她只是懵懂。你好好领着她,看看这万象人间,若她将来成才,你就是南疆的大恩人。”
“令牌一事,别告诉那小子。”
南随风来得突然,去得也突然!闻歌手中的令牌像是活物,自发地钻进了闻歌挂在腰间的荷包。荷包里刚没了动静,旁边的林胭脂就醒过来了,她揉了眼睛,说,“刚刚飞过去什么东西,把我眼睛都迷花了。”
刚刚南随风和闻歌说话的时间,在林胭脂的认知里不过是一瞬间。院子也一下子活过来了,水缸边的婆子拍拍衣服站起来,笑着朝闻歌迎过来,其他的丫鬟婆子们也从角落里钻出来,纷纷给闻歌行礼。
闻歌看着眼前的一切,恍然如梦,不由感叹南疆蛊术的神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