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传来一声响动,原来是林胭脂回来,看见萧意梧在,便默默地退走了。闻歌的话被打断,再回头时,看着萧意梧那双和从前完全不同的温润含情的眼睛,脑中却浮现出初见时他如同高山白雪的目光,面上不由带了三分浅笑。
“明湖!”她轻轻地唤他。
“我在。”
萧意梧见自己用了闻歌的茶杯,她便不再朝着这只杯子伸手,心里一叹,这样的亲密的确有些越矩,可她真显出排斥来,他心中又有些不舒坦。
萧意梧站起身,从旁边的柜子里另取了一只茶杯,斟好茶,放到闻歌面前,自己依旧用闻歌用过的那只,叹道,“除了父皇母后,也就是你,使唤得动我。”
“那我侍候你呗?”
闻歌说着话,就要站起身来。萧意梧连忙将人一把拉住,用力一扯,闻歌便从先前的那张椅子跌坐到他的腿上。
“怎么不让我放开你了?”
萧意梧做好了怀中人要挣脱出去的准备,结果闻歌却乖乖地坐在他的怀里,还竖起一根手指,“嘘。”
她将耳朵贴在他的胸膛上,静静地听了好一会儿,唇角勾起,目中尽是笑意,“我们的心跳一模一样,这感觉真神奇。”
难得闻歌如此主动,萧意梧满脸含笑,静静地看着闻歌。闻歌仰起头,看向萧意梧的脸,两人目光交缠,呼吸相闻。
闻歌很少直视萧意梧的容颜,因为他太美,她难以抗拒。但此刻似乎有些不一样,她格外大胆,伸出手,手指反复抚摸萧意梧右边那如清秀山峦的眉毛,紧接着又小心触碰那略显坚硬犹如刀锋雕刻而出的脸庞,最后她的手指停在他饱满柔软的嘴唇上,低呼一声,“要命,好想亲上去。”
萧意梧整个人觉得一股热血涌上头,他毫不犹豫地低下头,寻找到那早就想探访的甘甜秘境,在里面流连忘返。闻歌很快意乱情迷,手无意识地攀上他的脖子,微微抬头,毫不示弱地反攻进他的领域。
两人犹如战场劲敌,一朝相逢,意欲一决高下,你来我往,势均力敌。
等到两人终于气喘吁吁地分开时,这场比试依旧没有分出高下,只是唇角都挂着一丝银线,看在对方眼里,赏心悦目又性感逼人。
萧意梧以极强的自制力,抱着闻歌坐回她先前坐过的椅子,上半身探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目光中充满审视。
“你突然对我这么热情,我既高兴又有些忐忑。”
“明湖也会怕吗?”
“当然。”萧意梧伸出手,抚摸闻歌柔软的脸颊,“我怕失去你。”
“患得患失可不是件好事。”
“只有你,才能让我如此。”萧意梧近乎呢喃地说道。
闻歌主动握住萧意梧那宽阔有力的手掌,笑得恣意又灿烂,“太傅府一事让我很是触动。生命如此脆弱,下午还笑着和我说话的云朵,夜里就悄无声息地去了。明湖,我悟了。”
萧意梧静静地看着闻歌,努力克制将她拥入怀中的渴望。
“从前我思前虑后,不敢爱你。可你是这样的让人难以抗拒。”闻歌主动环抱住萧意梧,“我心里也是有你的,但我怕失去你,所以不敢接受你的心意。”她的手回到刚刚两人疯狂交缠的地方,使劲地按了下,然后往下滑,滑到他的心口,平静又坚定地说,“明湖,我的爱是有条件的。”
“你说。”
“你往后只能有我一人。”闻歌的眼中仿佛燃着一团火,“我来自民间,不懂什么大度贤惠,也懒得和其他女人一争高下,我只认你。”
“傻姑娘。”萧意梧轻触了下闻歌嫣红的唇,“你所想都不会发生。”他在她耳畔深情又温柔地说,“我对其他女人避之不及,只对你日夜思慕。”
萧意梧说完这句话后,就坐直了身体,并且伸出手止住闻歌的靠近,“我才发现我的自控力如此弱。你让我缓缓。”
闻歌并非不通男女之事,然而她本就是泼辣大胆的性子,闻言非但不害羞,还好奇地往萧意梧双腿间看了一眼。
这无疑是火上浇油!萧意梧端起茶杯一饮而尽,伸手捂住闻歌的一双眼睛,苦笑道,“你先别这样看着我。”
闻歌被蒙上眼睛,看不见面前的人,也看不见他宽阔的手掌,那温热的触感格外清晰地穿透肌肤,传进心里。闻歌不由眨眨眼睛,然而这样轻微的举动都让萧意梧浑身猛颤了一下,手指尖也露出缝隙,闻歌于是看见萧意梧满脸潮红,大概和她当时爬上他的马车时差不多。
闻歌感觉不对,端起旁边架子上放着一盆洗手用的清水,朝着萧意梧头上浇了下去。
“你……”萧意梧整个儿愣住,他到底喜欢了一个怎样的姑娘,前一刻还温情脉脉,后一刻直接将他浇成落汤鸡。
“明湖,你没觉得不对劲么?”
萧意梧这才彻底从混沌的渴望中清醒,一把抹去脸上的水,看向闻歌波光粼粼的双眸。
“助我。”
闻歌的手飞快地点住了萧意梧的几个穴道,助他运功调息,如此过了盏茶功夫,萧意梧头上直冒白色雾气,身上的衣裳因为运功被烘烤干了,萧意梧这才收功,睁眼时目中春水已歇寒冰渐起。
“是赛福雅。”萧意梧咬牙切齿地说,除了赛福雅,没有其他人能让他们不知不觉中招。萧意梧为先前在闻歌面前失礼而赧然,他不自然地避开闻歌的目光,郑重其事地说,“闻歌,对不起,我不该不尊重你。”
“明湖。我不怪你。”
闻歌眼中也淬着丝丝的寒意,她的血叫赛福雅拿去不知做了什么,今日所有的情绪都被放大了数倍,一时亲密后,萧意梧便完全失控。
闻歌和萧意梧找到赛福雅要算账,正在香料铺子后面的屋子里调香的赛福雅却很光棍地将双手一摊。
“你的血拿回来,我还什么都没来得及做呢。你们自己情难自控,却怪到我身上?中原人就是这样装模作样吗?”
“赛福雅。”
萧意梧突然笑了,是他最惯常的那种让人如沐春风回过味后却唇齿颤抖浑身发寒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