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太可怕了。”萧意梧眼中杀意毕露。
闻歌拦住了萧意梧,“明湖,不能杀她。”
赛福雅毕竟是南疆公主,背后还有南随风这个能力莫测的大长老,若是激怒南疆和南随风,还不知道掀起多少腥风血雨。
萧意梧甩袖而出,他再多看赛福雅一眼,都觉得脏了眼睛。
闻歌蹲在赛福雅身旁,看着她,突然低声问了她一句话。赛福雅瞳孔睁大,虽然什么都没说,但已经告诉了闻歌答案。
“赛福雅,我也很想杀了你。但谁叫你好命,有人作保呢。但你知不知道,这世上,有很多种让人生不如死的办法?”
赛福雅咬住嘴唇,面露嗤笑,只以为闻歌在吓唬人。
闻歌捏住赛福雅的下巴,往她嘴里喂了一颗丸子。
“你给我吃了什么?”从来都是赛福雅给人喂东西,这还是第一次,她被人喂了东西。
那丸子不大,她没尝出味道,就从喉咙滚下去了。她被闻歌钳制着,便是想用手抠出来都不行。
过了一会,闻歌松开赛福雅,拍拍她的脸,“公主不妨猜猜?”
赛福雅用手捂着喉咙,一阵干咳,却什么都咳不出来,反倒是眼泪哗哗地流。
“我不过是以其人之身还治其人之道。”闻歌笑着说,“往后的日子,公主可以慢慢体会那颗药丸的功效。”
赛福雅凶恶地看向闻歌,突然觉得肚子一股一股地疼,肚腹仿佛不受控制,就要当场失控。她好歹也是南疆公主,从未想过会在他人面前如此失态,脸上又是痛苦又是难堪。
闻歌见状,忙闪身出了门,吩咐守着的暗卫,“她拉完后,让她自己收拾。”
萧意梧就等在不远处,屋中的动静都一清二楚,等闻歌走过去,两人离房间很远,赛福雅绝对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的时候,萧意梧好奇地问闻歌,“你给她吃了什么?”
闻歌捂嘴一笑,“还能有什么,我趁她不注意,将那长毛的馒头撕下一小块揉搓成圆子……”
萧意梧也忍不住笑起来,亲昵地摸了下闻歌的脸颊,“你啊。”
赛福雅金尊玉贵地长大,娇嫩的肠胃哪里吃过那样腐坏的东西,可不立即就起作用了。
关押赛福雅的地方,就在萧意梧的一所别院下面,外面就是热闹的街市。
闻歌和萧意梧回到地面,都长长地吐了口气,让人上了清茶,先漱口后再换茶盏饮用。茶香扑鼻而来,饮下后口有回甘,总算是消解掉了黑牢里带出的压抑腐朽气息。
两人喝了好一会茶,暗卫上来禀告,“她想从黑牢里出来。”
萧意梧看向闻歌,“我发现你才能对付她。接下来如何处置她,全交由你做主。”
“去,将赛福雅改头换面,明儿一早,扔到街上当几天乞丐。”恰好林胭脂从外面进来,闻歌看着她一笑,对她说。
在宋府当丫鬟的日子,赛福雅其实也没有吃过大苦头,是时候让尊贵的公主真正体验下民间疾苦了。
“是。”
林胭脂这两天也因为赛福雅惹出的麻烦忙前忙后,早积了对她的一肚子怨气,闻言高高兴兴地下黑牢去了。
赛福雅终于如愿以偿地重见天日,然而,鼻端萦绕的是和黑牢如出一辙的腐烂怪味,当她慢慢适应光亮后,睁开眼睛,赛福雅惊得差点蹦起来,之所以没有蹦起来,实在是因为她腿上无力。
赛福雅惊惶地环顾四周,徒劳地张大嘴啊啊啊半天,愣是没发出一个音,好在听力无损,早就候在一旁的人告诉她,“小姐吩咐,你既然不懂人命的宝贵,就去当你最看不上的人吧。”
那人说完话就走了,独留赛福雅穿着个破棉袄,蓬头垢面地缩在一家铺子的屋檐下。她此时也明白了,那让人作呕的气味正是从她自己身上传出的,也不知这破棉袄哪儿找来的,臭气熏天。
赛福雅将棉袄脱了一半,早晨的凉风吹过来,吹得她一个激灵,慌忙又将棉袄给穿好了。明明还是夏末,太阳也正徐徐升起,但她奇怪地感觉很冷,很冷。这棉袄虽然臭,虽然破,但好歹是件棉袄,穿在身上,一下子就暖了。
一定是闻歌给她喂的那颗毒药在起作用,让她畏冷无力。赛福雅想着。
铺子里守夜的伙计打着呵欠来开门,见到门口的乞丐,一脚就踹她身上,“哪儿来的臭乞丐,快给我滚。”
赛福雅就像一只圆球,被踢得在地上滚了几下,停在了路中间。有那好心人见了,提醒她,“快别在路中间,等会有马车过来,碾到你就完了。”
赛福雅的腿使不上力气,只得双手撑着慢慢往前爬。这次她长了记性,不敢往人家铺子门口去,爬得大汗淋漓,总算爬到河边,找到桥下一个背风的位置,靠上去后嘤嘤嘤哭成泪人儿。
赛福雅这辈子哪里遭过这样的罪?
然而桥下也待得不安稳,不一会就有个半大孩子朝她气势汹汹奔过来,“这是我的地盘,你想抢地盘?”
赛福雅往旁边缩了缩身子,她实在爬不动了,从来没做过粗活的手爬了一路,已经是红肿如馒头,还被路上的杂物给划破了数条小伤口,看着鲜血淋漓,很是可怖。
那半大孩子眼睛咕噜咕噜转着,从她的脸到她的手再到她的腿,敌意倒是消减了,“你是哪家犯事儿的丫鬟吧?怎么,被打断腿赶出来了?”
赛福雅无助地盯着他,嘴巴张张合合发不出声音。她忍着手疼,用流血的伤口在地上写,“我是南疆公主,你……”
写到这里,她便写不下去了。
她是南疆公主不假,但南随风发话,没有哪个随从敢来帮她,萧意梧不会帮她,宋凌霄也不会帮她,大黎皇帝以为她早回了南疆,没有人会帮她。
此时的她没镜子可照,还不知道又被换了张脸,便是南随风从她面前路过,怕也认不出这断腿乞丐是他的小公主。
“你鬼画符啥呢?”半大孩子蹲在她身边,他不识字,只好奇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