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
“父皇的影卫共有一百八十人,都是武功绝顶,不好对付,更何况皇宫和安平的护卫军合在一起有两万三千八百人。以我们的实力,不宜与他硬碰硬。”
“照你这么说,我们就引颈待戮,坐着等死呗。”
两人脸色都有些不好看。
他们刚刚得到暗卫的消息,梧王府一共派出了三十名最优秀的暗卫去探访闲人当铺,一半的人手先行赶去溧阳,探那闲人当铺的底;一半的人手则从从前摸到白珠子喝过千魂金玉碗之水的客人着手想得到一些信息,然而,仅仅三天,这三十个人就音讯全无,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这是怎样的力量?
闲人当铺里由仙人坐镇!从前,萧意梧和闻歌对这个说法嗤之以鼻,如今心里却半信半疑了。萧意梧想不到这世间有哪股势力,可以除掉他的三十名暗卫而不留下丁点痕迹。
萧意梧和闻歌不得不考虑,从闲人当铺拿不到那千魂金玉碗的可能性。
“若是拿不到,便弄个假的……”闻歌将拳头往身旁的土地上一锤,“萧意梧,假碗是糊弄不过去的,到那时,不是他死便是我们死。我不想死。”
“你啊,别急。”萧意梧看向浓郁的夜色,“我们往溧阳走前,我让人去寻南老求助,再过几日便有回音。若是南老有神异之法,能够用假的千魂金玉碗维持住莫贵妃的生机,父皇便不会非要你的性命,如此,我们皆可安好,如何?”
“不好。”闻歌想都不想就说,“哼,你那位父皇就是个疯子。就算他一时不杀我,但我在他眼里,就是个移动的宝药。我不想战战兢兢地过每一天。”
“你都不肯听听南老会有什么神异之法?”
“我还用想吗?”闻歌指了指自己的心口,“双栖蛊不是南疆蛊师的绝活儿?我猜,你是想请南老给皇帝和莫贵妃也种一对儿?”
“双栖蛊是神蛊,岂是仓促之间就能得的。”萧意梧眼中有微微的笑意,“但南老一生和蛊虫相伴,类似同生共死的蛊虫,他肯定拿得出来。这样不好么?我父皇得偿所愿,你我也不用冒死一搏。”
“萧意梧。”闻歌抬起头,捏住萧意梧的脸,狠狠地扯了扯,“这么大的风还吹不开窍你的脑袋吗?”她朝着他的耳朵重重地说,“你拿他当父亲,他可拿你当儿子了?”
萧意梧沉默下来。
“行吧行吧,此事后面再说。”闻歌服了软,反正溧阳还没到呢,那千魂金玉碗也不知是个什么情况。倒是这萧意梧,人人都说他冷若冰山,感情淡薄,可让人没想到的是,他长在皇家,心里还眷念着亲情。
闻歌和萧意梧越靠近溧阳,便越知道千魂金玉碗的确神异,想要拿到,难于登天。等到了闲人当铺所在荒山脚下时,两人已经放弃进入闲人当铺的想法,有默契地打算拿个假的回京了。
两人拿到假的千魂金玉碗,正准备回安平,便收到安平传来的消息。
皇帝以谢皇后的名义,传了许多命妇带着孩子进宫,命妇们当天就出宫了,孩子却全部留下,这其中,就包括太傅府大难不死的两个小娃娃宋轶和宋亭。不止如此,宋一星这边,在闻歌走后的第二日,宋有为的两个孩子宋昀、宋熙,还有宋云云的儿子谢月白,也都被宫里的人接走。
萧意梧在谢皇后身边自然是留了人的,可自从萧意梧和闻歌出宫后,皇宫就变成了一个严丝密合的蚌壳,传不出一丁点的消息来。
此次出行,萧意梧特意将周山和林胭脂都留在安平,这时候起了些作用。
林胭脂陪着闻歌几次进宫,她擅长和人打交道,在宫里很是结交了几个好姐妹,得不到甘泉宫的消息后,就大胆通过地道潜入皇宫,从一个大家都意想不到的人那里才得到了一点皇宫的真实消息。
那个人,正是失踪已久的秦荆。
秦荆本是要被梧王府的人送走的,但他知道这一去,便是前途无光,因此趁机逃跑,可没想到运气不济,才离了梧王府,就被皇帝派在民间为莫贵妃寻访美男的使者给看上了。
若是从前,秦荆这种早失了元阳的男人连踏足未央宫门槛的机会都没有。但随着莫贵妃每日需要三十个男子的精气来唤醒,限制便被降低了,只要样貌出挑就行。
秦荆被抓进宫里,醒过来时,喉咙发不出声音,被关在一间宽阔高昂的屋子里。屋子里除了他,还有二十九个男子,个个都年轻俊美。房门被锁上了,三十个男人像猪狗一样被关着。到了饭点,也无人送饭来,所有人都只得饿着,一天,两天,三天……慢慢地,没人讲究礼仪风度了,各自占着一块地,横七竖八地躺着。
到了第三天傍晚,便有内侍过来,赶牛羊一般将他们赶到一个大汤池里。汤池里烟雾缭绕,水面上飘着厚厚一层花瓣,男人们下饺子似的,被踢到汤池里。
每个男人都由两个内侍侍候着,扒光衣服,洗涮全身,连私密处都搓洗了三遍才罢休。
洗干净后,他们又被赶到一个大房间里,里面熏着香,温度特别高,人进去后不一会儿就面红耳赤,然而饿了三天,手脚软绵绵的,房间门又紧闭着,只得忍耐着。
秦荆却与旁人不同,他如今也算是吃过苦头的,三天不吃饭,身体其实还蓄着些力气。他表面上看着温顺,实则一直偷偷留意四周,越看越纳闷。
秦荆看出来是身在皇宫里头了,可这一系列的动作到底是要干什么,却是没个头绪。
但事出反常必有妖!秦荆决定跑。
只是这逃跑并不容易,他们出了熏蒸室后,就被人换上肃穆的黑衣,每个人身边都有两个黑甲卫士守着,将他们推拉着,送入了地下密道。
秦荆的心缓缓地沉下去。
地下密道走了不知多久,队伍停下来,秦荆他们被推入一个亮如白昼的房间内,那里等候着许多面无表情的宫女。沉默的宫女们按照每个人的容貌特点为他们束发描妆,将他们打扮得浓情艳丽。
之后,又是一段长长的地道,不同的是,地道两边,每隔一段距离,就左右各立着两个石俑,戴盔穿甲,腰佩金刀。
说时迟那时快,秦荆抢过一把金刀,往胯下就是一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