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呀,你这是打算为了我,去反抗你的父皇吗?”
“难道我做的还不明显吗?”萧意梧示意闻歌好好看看他在什么地方。
闻歌不由一笑,“这是怪我咯?”
“这天下我没什么兴趣,但你,我志在必得。”萧意梧斩钉截铁地说,“你给我乖乖等着,我不准你嫁给其他人。”
“咳。”夜一忍不住开口,“梧王殿下,我还在这里呢。”
萧意梧冷笑一声,眸中聚拢冰霜,“碍眼的东西,还不滚下去。”
夜一巍然不动,萧意梧的手指搓了搓,脸色十分不好看。
“我们一路走来,同生共死,我富贵了,自然少不了你的份。”闻歌说给萧意梧,也是说给夜一听,“无论何时,你我性命相连,生死无悔。”
萧意梧看着闻歌,迟迟没有说话!
他不爱她时,不想和一个陌生女人同生共死,千方百计想要解了双栖蛊;他爱她时,又舍不得让她和他同生共死!他这一生,动荡不安,危机四伏,一直处于风浪之中,如今身陷牢狱,双栖蛊已解,她却依旧坚定地说和他性命相连,生死无悔。
“我不会有事的,放心。”
闻歌突然抬手,拔下头上一枚银钗,蓄着十分内力,朝着夜一投掷过去。
夜一从来没有见过谁就这样毫无招式的攻击,但等到那银钗快到面前时,他终于面色一变,跟见鬼似的,原地只留下一道残影,然后听见砰的一声,他砸穿走廊尽头的墙壁,速度不减,重重地砸向地面。
“终于清净了。”闻歌温柔地说。
萧意梧很想抚摸眼前人娇艳如花的脸庞,可浑身上下不太听指挥,手抬起一个拳头的高度,就后继无力了。他唯一自由的一双眼睛,愿化作天地间最自由的风,予她温柔的触碰。
闻歌主动将半张粉面依偎进萧意梧宽阔的手掌。她娇小玲珑的身体轻靠在他身体之上,没放过萧意梧空着的那只手,紧紧握住。两人衣衫交叠,呼吸相闻,如花叶般亲近紧密。
房间里一时静谧无声。
直到,重重地脚步声由远及近。
“我要走了。”闻歌站起身来。
“好。”
徐天一的身影在不远处闪过好几回,好不容易从坑里爬起来的夜一,顾不得擦拭嘴角的血迹,跛着脚,满脸视死如归,朝这间牢房走来。影卫都是些死脑筋,会不顾生死地完成皇帝交予的任务。
闻歌不想再为难这些听命行事的人。
闻歌将萧意梧扶到床上躺下,替他盖好被子,这才走出去。
然而,闻歌不知道的是,过了没多久,李合出现在牢房里,冰冷地说,“陛下令我告知殿下,宋九小姐将在三日后和皇太孙大婚!陛下心慈仁厚,到时候会放殿下出去,让你喝上一杯他们的喜酒。”
“滚。”
回答李合的,是一声厉喝。
“殿下何必动怒。”李合用左手慢条斯理地理了理右手臂的袖子,温和地笑着说,“陛下仁慈,殿下犯了滔天罪过,他也只将你关起来思过。只要殿下服个软,待宋九小姐诞下皇嗣后,和殿下如何,陛下到时候也管不着了。到那时,殿下愿意当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摄政王,都不是不行。”李合悠悠相劝,“若是殿下能想通,我愿为殿下效劳。”
牢房里一片安静。萧意梧疲惫地闭上眼睛,这座皇城逼疯太多的人,连太监李合也疯癫起来了。
李合又说,“陛下和贵妃当年何等恩爱,还是走到离心的一步。殿下,情爱和权利,孰轻孰重,一定要分清啊。皇太孙永远不可能亲政,殿下便忍心看着皇家权柄落到外臣手里?”
“李合。”萧意梧开口,“你若还想活命,就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他萧意梧爱着的女人,才不会嫁给旁的男人,就算是嫁了,他也会将她抢回来。他永远不会步萧凌盛的后尘,和最心爱的人离心离德,近在咫尺也远在天涯。
萧意梧声音温和,李合却感觉不寒而栗,浑身一僵,袖子一甩,气冲冲地走了。
“周山。”李合走后不久,萧意梧朝着窗口唤了一声。
周山其实并没有被皇帝的人抓住,但他不放心萧意梧,一直潜伏在牢狱附近,随时听候差遣。
周山立即应了一声,“主子,我在,你吩咐。”
“不惜一切代价,破坏掉他们的婚事。”
“是。”
“还有何事?”萧意梧耳朵一动,没听到周山离开的动静。
“陛下本想给你和太傅府七小姐指婚。”
“她破坏掉了?”萧意梧笑了一声。
“是!”周山也笑,“她拿出宋七小姐和赛福雅勾结的证据。如今,宋太傅已经知晓昙花案背后的真相,皆是陛下和老太太操控,气得不行,想辞官归隐。陛下就差给太傅跪下了,太傅这才勉强答应留下来,好好辅佐皇太孙。至于七小姐,哪怕她为陛下办事有功,和太傅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呢?太傅发话,她便只能随太傅处置,连夜就送去了家庙。”
“子不言父过,臣不议君罪。”萧意梧叹息一声,“宋太傅一生清正,经此一事,对父皇该是失望透顶了。”
“殿下,你还要在牢中待多久?”
“再躲几日清闲。”萧意梧用双手枕着头,懒洋洋地看着因为他住进来匆匆刷过的墙壁,哪有先前浑身无力的模样,分明可以行动自如。
“是。”周山道,“这几日,其他殿下都快急坏了,寻你不着,差点把我们梧王府的门槛给踩坏。”
“父皇没有动作?”萧意梧淡淡地问。想也知晓,皇太孙回宫,还恢复了身份地位,对他的兄弟们是多么大的打击。
“近日来,除了你,其他王爷,包括青王殿下,都遭到御史的弹劾,就连十年前的旧账都翻出来了,王爷们个个闹得灰头土脸的。”
“哼。他如此为道初铺路,我真要怀疑道初才是他亲儿子了。”萧意梧并不知真相,却一语道破了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