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瑞离开后,吉鼐的眼泪依旧止不住,其实道理她都懂,就是控制不住情绪。
康熙为吉鼐拭去脸上的泪,宽慰道:“承瑞只是搬去南三所了,又不是出宫,你若是想念他,让承瑞天天来请安便是。”
“我知道,但就是,忍不住想哭,呜呜。”
“行了,别哭了,你如今已经快九个月了,可别这时候动了胎气。”康熙摸了摸吉鼐高高耸起的肚子,担忧道。
原本因为康熙越哄,哭得越厉害的吉鼐反应了过来,是啊,她现在可是双身子,可不能伤到了荣宪。吉鼐深呼气几次,终于止住了眼泪,见此,康熙也松了一口气。
“万岁爷。”吉鼐的声音还带着哭腔。
“嗯?怎么了?”
“格格的名字,你取了吗?”
“你就那么确定这个是格格?”话虽然这么说,但康熙其实也觉得吉鼐这次怀的是个女儿,像她一样美丽的女儿。
“就算是个阿哥,难不成万岁爷就不喜欢了,不愿意给他这个恩典?”
要知道,在宫里孩子的取名也是有讲究的,不说名字的寓意,光是取名的时间就很有说法。
总的来说,就是取名越早,越受重视,越得宠爱。对皇嗣而言,皇父亲自赐名,这是荣耀,也是恩典。
“当然不会,孩子的名字,朕早就取好了,若是个格格,便叫荣宪,至于阿哥,朕倒是想了一个小名,大名还没有想好。”
“荣宪?”吉鼐的眼眶又湿润了。
“是,荣宪。荣者,光荣、荣耀,也有欣欣向荣的意思,朕希望这是一个健康的格格,是大清的明珠。宪者,虽指法令,却也有效仿之意,尊贵荣华,福泽万千。”
“荣宪公主。”吉鼐的脑海里浮现出荣宪的脸,不自觉地笑了。
“是荣宪固伦公主。”康熙凑近吉鼐的耳边,轻声说道:“这是朕,赐予我们女儿的荣耀和依仗。”
吉鼐愣住了,前世,荣宪虽也是固伦公主,但是她这个做额娘的无能,荣宪的荣耀全都是她自己挣来的。可这一世,荣宪还未出生,康熙对这孩子的感情就这么深了吗?
等吉鼐反应过来,感受着身后康熙胸膛间的震动,心中虽有千言万语,却不知该如何说出来。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抱着,享受当下的幸福和温馨。
半月过去,吉鼐已经适应了钟粹宫中少了承瑞的身影,反正每日晚膳时都能见到对方,时间一长,也就习惯了。
倒是皇太后慈爱,担心吉鼐孤单,便想着让赛音察浑来陪伴她,又因为吉鼐的月份大了,所以白日里总是主动将赛音察浑送到钟粹宫。
吉鼐也感念皇太后的善意,所以与寿康宫越发的亲近了,每当承瑞休沐时,吉鼐都会带着两个孩子,一起在寿康宫消磨时间。
原本,太皇太后还有些不高兴皇太后的做法,毕竟当初然已经说好了,赛音察浑由皇太后抚养,可这整天待在钟粹宫,晚上再回寿康宫睡觉,算是怎么回事。偏偏她还说不了什么,毕竟是赛音察浑黏着承瑞,承瑞晚膳都会在钟粹宫用,所以赛音察浑为了见哥哥,每日都要磨蹭,耍赖,直到陪哥哥和额娘一起吃过晚饭之后,才肯离开。
可结果,赛音察浑的心不仅没有被钟粹宫拢过去,反而钟粹宫的两位阿哥都与寿康宫更亲近了,看到了这样的意外之喜,原本就不打算出手的太皇太后,心里仅有的那点不舒服也消失了。
但是太皇太后心里舒坦了,却有人愈发的不满起来,尤其是好不容易禁足到期的伊尔根觉罗庶妃。
宫中的两位宠妃,那拉氏已确定失宠,而马佳氏有孕,也无法侍寝,皇后禁足,正是她们这群碌碌无为的庶妃出头的大好时机。
可偏偏这个时候,自己却被禁足了,白白地失了先机,落后一步,这叫伊尔根觉罗庶妃怎么不心焦。好在,其他人都是没用的,等伊尔根觉罗庶妃的禁足过去之后,也没听说宫里有人脱颖而出,得了万岁爷的宠爱。
刚开始伊尔根觉罗庶妃有多志得意满,对其他人不屑一顾,后来就有多难堪。她以为自己好歹是万岁爷一手提拔起来的,自然与旁人不一样,但现实狠狠地给了伊尔根觉罗庶妃一巴掌,她同样在万岁爷那里受到了冷遇。
感受周围人眼里藏不住的嘲讽,伊尔根觉罗庶妃的心不住地往下沉,到了此刻,她再也不能欺骗自己了,原来索绰罗氏说的都是真的,从前都是自己自作多情。
伊尔根觉罗庶妃在人前强撑着,维持面上的淡定和稳重,回到自个的寝殿后,脸色便瞬间扭曲了起来,狰狞得恐怖。
可就这个时候,索绰罗氏竟然还敢来戳自己的伤疤,不管不顾地闯了进来,奚落自己。什么姐妹,什么互相扶持,她就是故意来看自己笑话的。
可笑的是对方在离开之前,竟然还问自己:“现在你清醒了吧?”
伊尔根觉罗庶妃冷冷地看着对方,不做反应。
“你要是清醒了,那咱们还能像以前那样,两个人联手总比一个人单打独斗来得强一些。但你要是还脑壳发昏,那我们从今日起就撇清关系,可别哪一日连累了我。”
伊尔根觉罗庶妃恨得心都在滴血,却还要忍着向索绰罗氏低头,“妹妹这是说的什么话,若我此刻还看不清,那就真的太蠢了。”
“真的?”索绰罗庶妃用怀疑的目光看向伊尔根觉罗庶妃。
“妹妹若是不信,只管瞧着我日后的言行便是。”
最后,索绰罗庶妃还是半信半疑地离开了。
伊尔根觉罗庶妃到底不是真的蠢货,很快便反应过来,扮出一副改过自新的模样,友善妃嫔,处理宫务时,也事事以惠嫔和董庶妃为先。毕竟是能接触宫务的妃嫔,这样的姿态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进而忘却之前的那段不愉快。
一切都步入正轨之后,伊尔根觉罗庶妃便又起了争宠的心思,可就在这时她才发现,自荣嫔有孕之后,万岁爷竟也开始很少进后宫了。只是她们这些人本就不受宠,而万岁爷也不是没有宠幸妃嫔,只是次数少了许多,因此并没有闹出来。
可当伊尔根觉罗庶妃借着宫权,偷偷看了一眼彤史之后,只觉得自己被羞辱了。
原来从始至终,她们这些人都没有入过万岁爷的眼,皇后、荣嫔、惠嫔好歹都曾经得过盛宠,可她们这些人却一直都是捡旁人指缝里漏出来的残羹冷炙,一群人争来斗去,就只是为了那五六日。
伊尔根觉罗庶妃突然有些心灰意冷,她入宫都多少年了,可万岁爷对她却始终平平,就算是现下荣嫔有孕,万岁爷宁可自己素着,在乾清宫独寝,也不曾对她们热络半分。
她真的能如愿得到万岁爷的宠爱吗?
伊尔根觉罗庶妃自觉希望渺茫,但她并没有消极太久,很快就振作起来。既然万岁爷的宠爱得不到,那就谋求子嗣。
只是伊尔根觉罗庶妃的宠爱本就平平,更没有荣嫔那样的好福气,能够接连有孕,这种情况下,想要一个孩子何其困难。
但是很快,伊尔根觉罗庶妃便盯上了索绰罗氏,她不是说要与自己相互扶持吗?那她想要借对方的肚子一用,她的好妹妹一定会答应的。
主意既定,她便很快行动起来,先是缓和与索绰罗氏的关系,然后一番推心置腹,明里暗里地吓唬索绰罗氏,暗示她两人的处境很危险。
最后,总结成一句话:如果两人想在宫里长久地走下去,就必须相互扶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