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吉鼐痛苦难耐的样子,元絮劝道:“其实你沐浴时,用灵液泡也是一样的,要是担心效果不佳,多用一些便是,人还能好受一些。”
【不行,沐浴后的水会被处理掉,无论到了哪里,总归是个隐患,还是我直接喝下去安全些。】
“但你从前一天内最多只用几滴的量,一下子增加了几倍,甚至几十倍的量,怎么受的了。为什么要这样逼自己?”
【我不能出错,出错的代价太大了,我承受不起。】
元絮绞尽脑汁地安慰吉鼐:“你也不用有这么大的压力,承瑞他们不久没有出现意外吗?上回,你还说过,这宫里不曾出现‘历史’中不存在的孩子。”
吉鼐只回了一个满含深意的眼神。
元絮一惊,强笑道:“不会吧?就算我不是历史专业的,对康熙朝早期的历史记得没有你清楚,但……”元絮越说越慌,难道是她什么地方疏忽了?
吉鼐看不下去了,解释道:【别自己吓自己,是皇四女。】
“皇四女怎么了?”
【你忘了,上一世的历史中,皇四女是庶妃张氏所出,是大格格的同胞妹妹。而如今,这个还未出生的孩子,还不知男女,就算是个格格,排行也没错,但她是索绰罗氏的孩子,还会是那个皇四女吗?】
(皇四女,排行第五,中间还有一个养女,排第三。若果前头的姐姐都没有夭折的话,皇四女该是五格格,但历史上康熙的养女才是大格格。)
在元絮的震惊和不知所措中,吉鼐严肃地说道:【元絮,历史早就开始悄悄改变了,我们不能再太过依赖上一辈的记忆,否则定会吃大亏的。】
顿了顿,吉鼐又苦笑道:【甚至,我有时候在想,既然是另一个世界,那我的孩子们,还是我心心念念想要团聚的人吗?虽然他们很多方面,都是一模一样的,但承瑞几人的人生太短,我压根不知道他们长大后会是什么样子的,也就无从比较。却又忍不住去想,我的承瑞长大以后,真的是这个样子吗?】
“你还让我别吓自己,我看,想得太多的那个人是你。都说了是平行时空了,知道什么叫平行时空吗?”
“反正我从前看见过的理论,是说:在宇宙中,有和我们的宇宙诞生条件相同的宇宙,也有可能存在着和我们生活的地球相同,甚至具有相同的历史,同一批完全相同的人类,只是在不同的宇宙中,事物的发展会走向不同的结果。”
元絮想得头都疼,才将从前随便看了几眼,没有放在心上的平行宇宙理论大致复述出来。
“要是什么都不一样,那还叫什么平行时空?你是吉鼐吧?哪怕灵魂原本不属于这个世界,但身体确确实实是这个世界的马佳吉鼐,康熙,确实是康熙吧?同样的父母,在相同的时间怀上的孩子,你凭什么说他们不是承瑞?”
【其实我明白的。】她的承瑞、赛音察浑他们已经死了,只是上天垂怜,让自己撞见了天大的机遇,有机会重来一次。
感受到吉鼐摇摇欲坠的信念,元絮毫不犹豫地笃定道:
“没错,你别当我们是穿越到平行世界,只当是重生了。我们回来就是为了改变历史,但不愿意改变的地方,只要不去做什么,还会按照原来的轨迹发展下去的。”
“就是吧,我们的情况有些复杂,显然,除了我们之外,还有很多人也有着特殊的经历。”
【你会不会嫌我烦?】
“怎么会?亲眼看着幸福在怀中流逝,就算有机会能再次拥抱,再坚强的人也会忐忑,怀疑此刻的真假。明明最希望就是真的,却又忍不住往最坏的地方想,你只是承受不住再一次失去罢了。”
绝望之中的希望再次破碎,比从始至终的黑暗,更让人痛苦。
好在,吉鼐的付出得到了回报,八月,李嬷嬷一脸紧张兮兮地禀告:“主子,您这个月的月事已经迟了三日了。”
主子的身体健康,月事一向很准,所以当李嬷嬷备好月事布,却没有等来主子的月事后,眼皮跳了跳。
第一日没有来,第二日还没有来,等到了第三日,李嬷嬷再也忍不住了,直接找上了吉鼐。一般来说,女子的月事不准是常事,身体孱弱、着了凉、饮食不当、心情郁结都会导致月事不调,但放到吉鼐身上就不正常了啊。
李嬷嬷伺候吉鼐多年,怎会不知她的这位主子,除了怀孕、生产、坐月子,月事一向很准。再加上,虽然不知道主子是怎么办到的,但出月子之后,主子的面色一日比一日红润,就连每五日便来请平安脉的太医都啧啧称奇,言说主子的身体恢复得太快了。
所以,这种情况下,主子的月事迟了三日,绝对有问题。李嬷嬷担心,主子是被人算计了,所以急匆匆地找上吉鼐。
但是这一路走来,李嬷嬷的脑子愈发的清晰起来,其实,还有一种可能的,但,会是她想的的那样吗?荣宪格格可还没满三个月啊。
要真的,是她想的那样,那可真是太……
李嬷嬷带着狂喜和忐忑找上了吉鼐,无论是哪一种情况,总得告知主子,由她来拿主意。
吉鼐不动声色地给了李嬷嬷一个眼神,对方瞬间意会,按捺住所有的情绪,找借口让屋内的众人出去,包括玉笙和玉磬。
玉笙和玉磬没有一丁点不愿意,主子的事,若是想让她们知道,迟早会说的。两人最后退出去,还贴心地带上了门,之后却没有离开,反而找了一个不远不近的地方站着,防止有人靠近偷听。
此时的李嬷嬷心里不住的懊悔,她怎么就昏了头了呢?这样大的事,就应该找个合适的时机再说,就算现在主子身边的人没有出现过异常,但人多眼杂,事情未落定前,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不过好在,自己刚刚说话的时候,因着过往谨慎的习惯,说得很小声,应当只有自己和主子听见了。
“主子,您看我们要不要请太医来看看?”
“不,我们什么也不要做。”吉鼐拒绝了李嬷嬷的提议。
“可是,主子的身体是大事。”李嬷嬷担忧道。哪怕最后只是一场乌龙呢,主子其实什么事也没有,就是单纯的月事晚了几日,但有太医的诊断,总能让人安心些。
吉鼐耐心地解释道:
“嬷嬷,如今的钟粹宫不说是天衣无缝,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把手伸进来的,若我真是被人算计了,此时显露出异常,无异于打草惊蛇,就怕对方会狗急跳墙。可如果我是……”
吉鼐的手轻轻抚上了肚子,继续说道:“我刚出月子,还不足一个月的胎相,太医根本诊不出来,来了也没有用。”
“主子考虑的周到,咱们钟粹宫已经有两位阿哥,一位格格了,多少双眼睛都盯着这里,但凡主子您表现出一点,那些人为了不让您再产下皇嗣,就算事情还没有确定,只怕会不管不顾地出手。”
李嬷嬷看着吉鼐的反应,哪里还不明白,就连主子也更倾向于是怀孕了,而非遭了算计。不过也是,主子已经有了三次经验了,自然更了解自己的身体状况。
“那就一切如常,等过几日太医来请平安脉的时候,再看他的反应。只是我的月事,还需嬷嬷帮忙遮掩。”
“主子放心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