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皆顿住,以待其中有一人,打破沉寂,出手。
逾白剑法凌厉又快,五六十回合后,玄冥杂乱融合的剑法招架不住,开始单使出其中一种剑法。
广泛涉猎,不如精通一样,他果然缓解了处于劣势的情况,一直防守的间隙也可以腾出几招来进攻。
沉霜雪看着这套剑法,越来越觉着眼熟,小脸上逐渐浮上惊愕,呢喃道:“这剑法是……”
“这是……青岚宗的剑法?”
她瞳孔骤缩,惊骇异常。
六段劲松,七段净宇飞星,八段沧龙潜海……
这位玄冥剑仙难道也是,剑尊的弟子!
青岚宗竟然还有别的活口!
他不会是……
在她惊讶得快要惊呼出来的一瞬,却见玄冥剑仙接下来的剑法又换成了其他名宗的绝学。
看着他对别家剑法的掌握程度也是甚好,她一瞬间心灰意冷。
看来是一个偷学百家之人。
两人僵持良久,玄冥剑仙依然处于劣势,又三四回险些要败落。
逾白上仙灰眸淡漠,不想再浪费光阴。
拖得久了,恐有变数。
极火晶如此显眼,蕴含着巨大的能量,还划过了高天,恐怕六界上的人也会赶来。
极高的空中,一朵桃花虚影显现,白净素雅,仿佛是世间最纯粹、干净之物。
“桃花!那夜空上竟然出现了一朵桃花?”
“这位难道是——天界的逾白上仙!那朵桃花,是他的笑春风!那是杀人之剑!”
“玄冥剑仙怎么办!”
正当众人为玄冥剑仙性命担忧,捏一把汗,不知他该如何应对时,玄冥剑仙竟然立刻顿住了身形,收剑。
桃花虚影还未成形,飞快闪了两下,也消失了。
玄冥剑仙向逾白深深地行了一礼,将极火晶拱手捧出来,恭敬地道:“久仰上仙大名,今次一战,不为夺宝,只为和上仙比剑一场,如今遂愿,我甘愿离去。”
说完,不待逾白有所表示,他便远遁了。
逾白神色不为所动,依旧是淡淡的,看了一眼手上的红色晶石,乘云离去。
沉霜雪当初下定决心,抢到极火晶后要交付之人,本来就是逾白,现在,她达到了目的,心甘情愿落入鹿面尊者的惩罚。
*
天界,素园。
极火晶悠悠悬浮在一个高大的器皿当中,一缕缕诡异的红光不断流溢出来,碰到器皿的坚壁便收了回去。
逾白静坐在器皿之前,透过镜面窥得其中景象,这么坐着,看着,一晃便是两三个时辰。
他没有情绪,感受不到后悔是什么滋味,但是按常理来说,他此刻的确是在后悔。
那极火晶的中心处,有一道金色的细小闪电形状的印记,除非仔细看,否则不会注意得到。
那是妖皇印。
逾白叹息一声,向着极火晶道:“我未能及时赶到,再见你时,你已变成了这个样子。”
他一只手按到器皿上,那流溢出的红光像是受到安抚,其中的张狂劲收敛了些。
“你执意与北煦大战,但北煦与你并无仇,不可能杀你。虽不知道是谁害的你,但害你的人,一定是敌人。镜璃渊,安心沉睡,总有一天,你会再醒来。”
*
中洲,万象山。
一只小白狐狸溜进了魔族地界。
他本是数百年来战战兢兢潜伏中洲的一只小妖,沉迷钻研人族的经商之法,一颗狐狸脑又绝顶聪明,已然积攒了可观的财富,只是低调异常,一直不被人发现而已。
但是,此回他在中洲偏北地域运货的时候,却被过路的神秘高手发现妖身,将他打伤。
他死里逃生,却暂时恢复不了原身,只能以狐狸之体行走。
往日里他受人敬仰,连中洲各路有名商贾都要对他笑脸相迎,此刻却成了人们眼中的一个小白毛团儿。
走在街上,他不是被厨子抓走要剔肉烧汤,就是被同行商贩提起来要剥下皮毛来卖,或者被那些权贵人家小姐指着,要被关进笼子里带到人家府上去。
身上有伤,妖泽又弱,既然反抗不成,他跑还不行?
他便一路逃到了人迹罕至的地方,依稀记得这片地带里,有一处魔界,或许可以成为他暂时的藏身之所。
他早便知晓,妖皇疑似身死,西南洲妖界已然大乱,自小时候娘亲就告诉他,如果他有生之年碰到了这种动乱的非常时候,光靠妖族就不能保命了。
得去找个魔族做靠山。
他看这万象山规模大,山顶还有宫殿,便断定,其中住的应该是个厉害的大魔头。
他要上山!
可是如今他体型太小,这座山看起来高耸入云,而且十分陡峭,纯靠他四爪来爬,可能得花上个好几天的光景。
他咬咬牙,还是决定上山。
四只小爪一面行走在大块大块的乱石中,他一面想着,这上面如果住的是个男魔头,他就给他献上金银财宝,圆滑恭维些;如果是个女魔头,他就也是献上金银财宝,尝试着接近些,看看有无可能获得她的庇护。
他咬牙下定决心,就算那魔头长得奇丑无比,暴虐非常,那也要试一试的。
但是他又开始在原地打转,万一那女魔头长得又丑,还逼他就范,做些出格的事该如何是好。
他可还是一只未尝过情爱的纯洁小白狐啊!
虽然在中洲很富,但是他喜欢的是搞钱,同人交涉。
从来不会跟着那些富商朋友去看什么歌姬、舞姬,逛什么烟花柳巷的。
算了,保命、保本族人要紧!
而且他到时候伤养好了,还可以逃不是?
于是它继续艰难地爬上山。
费了两日,他已精疲力尽,四只小爪已经疲累得立不稳了,晃悠悠地走进大殿中,却见里面空荡荡的没有人。
难道此地魔族已经走了吗?
他绕过一个巨大的屏风,前面只有一个高高的垫子,他有些好奇,想上去看看,便用前爪指甲抓着锦色布料,垫着后脚一跳,爬了上去。
天哪!软的!
他蜷缩进了这无边的软垫之中。
虽不知道这是哪里,或许是椅子,衣柜,床榻什么的,但是……
呼,真的好舒服!
他徒手徒脚爬山,累到晕厥,直接粘着软垫就睡着了,小脑壳都不准他再多想一件事的。
不知何时,他一双白绒绒的耳朵上下动了动,好像听到了人的脚步声。
还没彻底苏醒睁开双眼,下一刻,他就感到自己后脖颈一阵生疼传来,惊得他终于清醒。
他被人提了起来,视野瞬间开阔,而且惊讶地发现,他躺的地方是一张床!
感受到背后恐怖的魔泽威压,他颤颤巍巍转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