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的早课很快就结束了,李承平凭借着超越常人的记忆能力,可以说能够将整本书牢记于心,说是一本书,其实只有一千余字,学了好几月,只要用心,怎么都能记住。
接下来就是上午的学习,李承平的进度与其他同窗的进度很大程度上是不一样的,所以具体学习就要看陈夫子的安排。
李承平也很苦恼,他真的不想特立独行呀!但实力不允许。
若是王勤知道凡尔赛这个梗,一定会说出来,他早就不满陈夫子给李承平开小灶了。
呃,原因自然是因为俩人是同桌,每次陈夫子给他们布置好任务后,他们就可以自由学习,但他不同,一旦,陈夫子要下来给李承平单独上课,那就必然会坐在他与李承平旁边。
或许别人还羡慕他可以蹭课,但他宁愿不要这个蹭课机会,他本就不是个能坐住的主,若是能够活动一下还好,陈夫子一来,他是一动不敢动,难受的很。
晨课结束,所有孩子活动一番后回屋,陈夫子合上书就开始动真格的了。
针对每一个孩子,他都有明确的布置明日晨课的任务,所以按顺序提问背诵就没有丝毫不忍,手上拿着戒尺,一步步的顺着讲台往下走着。
大概是因为自个孩子在村学里面进学,所以村里在县城铁匠铺做活的李广财专门定制了一把戒尺。
每每想到,这把戒尺是同窗父亲提供的,全班学子除了李承平外,都想把李四蛋这个被父爱给满满笼罩的小子胖打一顿。
说再多,该来的终究会来,李承平毫无疑问是第一个。
陈夫子道:“物有始末,事有终始。”
李承平在问题说出的下一瞬,就脱口而出了答案,“知所先后,则近道矣......”
陈夫子没有喊停,仿佛是想让其他学童知道他期待他们达到的程度。
直到,李承平背完停下,王勤才慢慢收起吃惊的嘴巴,回过神来。
尽管早已见过李承平背书的惊艳,但他仍然忍不住会吃惊。
没等他惊艳多久,很快就轮到了他,谁让他和李承平坐同桌呢!
陈夫子道:“好人之所恶,恶人之所好。”
王勤满脸涨红的直起身子,结巴的出声,“是谓拂人...之性,菑必...逮夫...夫...”
夫了好一会儿都没夫出来,王勤见陈夫子举起戒尺,只得低着脑袋伸手认罚。
随着清脆的响声落下,剩下还未提问到的,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愤愤的看向了李四蛋,大概是想着,散学后怎么也要问李四蛋讨要来一块过年剩下的饴糖。
......
每日散学,李承平都会主动去后院找陈夫子,想要进步可不能站在原地硬等。
起初,陈夫子对李承平过来请教还很惊讶,像他这么大的孩童都是很害怕师长,做他隔壁桌的王勤,那次陈夫子一靠近,王勤不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眼睛不是的不自在。
后来了解过李承平的胆量后,他就渐渐习以为常。
如果李承平真的是一个六岁的小孩子,他当然会有独自一人面对夫子的紧张,但问题是他早就脱离了这个惶恐的年龄段了,自然没有什么畏惧的感觉。
陈运还没走,看李承平行过礼后,自然的跟着爷爷去了书房,他不由得有了一丝奇怪得感觉。
怎么搞得李承平比他还熟悉这间屋子的构造,这几日赶上村学开课,他总算是满足了自己的好奇心。
李承平滚过烂熟的背诵炫技,让他滋味难明,果然人与人是不能比较的。
若是知道陈运所想,李承平只能说他过誉,读书考试可不只是看对课本的记忆,更注重内容理解。
前世的死板试卷,都富有极其多的古怪试题,比如什么阐述这篇文章的中心思想,主人公在这段情节的内涵意义和情感变化。
创作文章的作者都不一定能够解答的让考官或统一答案满意,更不用说科考中的策论。
千人千面,每一个审卷考官都是不一样的,为了防止黜落好文章,审卷后,主考都会从新筛查一遍落卷。
李承平真的不敢说自己的文章会得到每一个考官的认可,这就是他需要提升的地方。
陈夫子接过李承平递来的大字,“你的字还是欠缺些,考官不大会喜欢你这种质朴的字体,”
行楷在于变,李承平要做的并不是直接上手台阁体,书法要想形成自己的风格,方法就出在集百家之长。
“善用简省连带之法,写字才能更轻松灵动,书写相邻笔画时,可一笔挥就数笔,变多为少,一气呵成,如其中绞丝旁、竹字头等偏旁部首,均可一笔写完。”
陈夫子见李承平被他说的面色严肃,觉得自己有些要求过严,话锋一转,道:“嗯,虽然不太有美感, 但胜在字迹工整,可以说的上是认真。”
得到陈夫子后面的评价,李承平心情才稍有缓和,好歹练了好几日的大字,若是一点进步都没有,他怕是要哭。
从陈夫子那里出来,天已经擦黑,陈运亲自将他送出来。
一路上,还宽慰李承平,说他爷爷就是太过追求完美了,所以要求严苛些,让李承平不要放在心上。
对于自己的书法水平,李承平当然是有自知之明,陈夫子对他如何,他一直都看在眼里,行楷问题所在是客观存在的。
看着李承平收获颇多的神色,完全不似被伤透心的模样,陈运就觉得他没看错人,这个李承平别看年纪小,但是个能扛事的人。
正月刚过,天照旧黑的挺早,看着远处河边闲聊割猪草的孩童,以及渐熄的灶火,李承平就知道自己回来晚了。
近些时日,孙子每日散学都会在夫子那里学习,余氏经过几天的熟悉,算是拿捏好了孙子回来的时辰,可她还是扒在门口看了又看。
家里趁着村里杀年猪,熬了不少猪油,为了防止家里大小馋猫惦记,余氏将油罐放的高高的。
小孙子可是个小馋虫,这些猪油还抵不住他一个人造的,有时鸡蛋吃完了,弄一点滴在黏黏糊糊的杂粮糊糊里,别提有多美了。
瞧见孙子回来,余氏没提孙子又回来晚的事,招呼着大家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