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他来自后世,孙兴祖就不会多次碰壁。
所以任何时候钱都不好挣,仗着领先时代的见识去蒙头做生意,迟早被人吃干抹净。
李承平不是不想干大事,但条件不允许呀!
首先就是缺乏本钱,再就是身份地位不够。
权力永远凌驾于金钱至上,孙兴祖背后没人站着,他的生意不可能做这么大。
想要顺风顺水,身后得有人,李承平不是一个对金钱有很大欲望的人,因为他知道,一旦中了进士,这些东西伸手便能够着。
再者说,能量不够,做什么都是不对的。
所以,即便与孙庆余堂搭上线,做生意,李承平也是一直居于幕后。
毕竟,在商言商,李承平作为一个正经读书人,是不会与黄白之物扯上关系的。
陈运也不是傻子,李承平站在背后什么都不做,他何苦不自己干。
去关东之后,陈运在南京走货时,偶然知道孙庆余堂在找人去西北设立坐庄。
瞄准机会,将事情揽过来,陈运干的相当于是药房的二级代理。
李承平的作用,则给他提供官面上的帮助。
“到底怎么办呀!”陈运忧心忡忡,焦急出声询问。
右手手指,有节奏的转动左手腕上的念珠,这串念珠是许莲过年前去寺里求来的,李承平眼神示意陈运稍安勿躁。
柳安和黄立没有出声,让李承平安静思考。
“你是说,前批次的药材,在走水路往关东运的时候,被巡检司的扣下了。”李承平想要再次确认一遍。
陈运点点头,说道:“要不要去找药房管事。”
李承平摇了摇头,道:“没用的,人家找人代理转运药材,就是为了省事,如果没有能耐解决关中转运一事,人家换人便是。”
孙庆余堂找的就是一个能保障药材收集转运的,简而言之就是个代理人。
若是他们能解决,就不会舍得专门找人赚差价,李承平的用处便是如此。
李承平现在很奇怪,商队的路引是自己专门去找师兄运作的,不可能出差错。
将视线转向沉思的黄立,李承平问道:“路引办理程序是否妥帖,没有纰漏吧!”
黄立赶忙摆手,“我都是拿着文书按程序一个衙门一个衙门走的,已经去过好几次,不可能有遗漏。”
李承平点点头,确实如此,黄立做事尽心尽责,不可能是路引的问题,民去哪里都离不开路引。
民指的是农民和商人,农民需早出晚归,不得出一里以外之地。
当然,并不是说将人永久禁锢与一隅一地,如果百姓走亲访友,或是商人出行运货等,许开路引,在路引的有效期内,可自由出入。
路引是农业社会必然会产生的制度,对于惩治流寇,减少人口流动是有关键性作用的。
要知道土地作为生产资料,与农民息息相关。
若是不能将百姓束缚在土地上,允许人们四处走动,那都跑去经商,或是年景不好时,演变成流民,冲击地方岂不坏事。
孙庆余堂要的就是一个稳定的,可供药房收集转运药材的这么个人。
李承平觉得他能干,完全是出于他师兄的帮忙。
赵琳弟子众多,关门弟子地位特殊,赵琳讲学时,同样收过不少记名弟子。
郑兴澄便是其一,他是湖广人,赵琳游学时收为记名弟子.
他现如今担任陕西都转运盐使司判官,从六品,弄份路引可谓是轻轻松松。
李承平当然不会只凭借师兄弟关系办事,那样一次两次或许仗着师父和师兄弟关系还成,但时间久了,感情终究是会淡的。
所以收集转运药材的五成,都被李承平送给了郑兴澄.
可不要觉得多,从关中到关东,去河南府的一路上,都由郑兴澄打点照应。
钱只要到位,所有的一切完全不需要李承平费心。
可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呢!
商队的人被扣了,事情一定要解决,得给药房一个交代,同时展示一下自己的能耐,否则人家凭什么把当中间人的活给李承平。
要知道,短短数月,李承平牵线后,什么都没干就赚了二百两银子,一年下来一千两怕是妄想,但六七百两还是可以展望的。
药材由陈运去收,转运商队由药房提供,路引由郑兴澄开具。
依仗赵琳威名,狐假虎威的单纯收钱,如此轻松的活计李承平可不会放手。
柳安也听明白,见李承平还在想问题根由,故意发问,“任何事情发生都有根由,李兄觉得谁把此事搅黄得到的好处最大?”
李承平顺嘴说道:“我若是不参与,自然会由别人接手,依旧是这三个环节,这大概率是不变的。”
柳安笑道:“那不就得了,李兄被踢出局不再分银子,少个人分钱岂不美哉。”
“你是说。”李承平猛然反应过来,“这是有人不想带我玩了呀!”
瞬间,李承平把目光对准陈运。
陈运人都傻了,赶紧摆手道:“我不知道啊!”
看陈运一副毫不知情的模样不似作假,显然是真的不知道。
难道是!
李承平懊恼的拍了拍额头,自己刚才怎么没想到啊!
作为最轻松的一环,郑兴澄为什么要带自己玩,路引是他开的,凭什么李承平还要分一份钱。
“不是你师兄,便是有人瞄上了这门生意。”柳安言简意赅道:“李兄和陈兄负责代理,除掉成本可以拿到约一千五百两,那位郑师兄同样拿一千五百两,每年三千两的利润,已经足够某些人冒着可能得罪赵山长的可能,铤而走险了。”
还真不少挣,三千两虽然是柳安预估,但与账面上记录的收益大差不差。
有点难办了,若不是自己那位郑师兄嫌自己挣的少,那就还好,可一旦是郑兴澄生出了要把李承平踢出去想法,那可就坏事了。
李承平就是依仗着师父的身份,与郑兴澄搭上线,郑兴澄动了心思,可没人能够压住他,总不能找师父出马吧!
为了些许钱财真不值当,而且郑兴澄是官,李承平连吏都算不上,用师兄弟的情谊说事,怎么可能抵得住钱财的吸引力。
难搞哦!
陈运和黄立忧愁的将目光投向李承平.
李承平安慰道:“不必这么急下定论,说不定是其他人看上了这门生意,郑师兄或许还站在咱们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