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解释不清,李承平又是进屋最晚的一个,他只好端着炭盆出来,在院里好说歹说,解释着原因。
他自然不会说什么煤炭燃烧过程中会产生大量的二氧化碳、一氧化碳、二氧化硫和氮氧化物等有害气体,摘了些黄帝内经上的说法,算是给这事搪塞过去了。
二伯若是用些好炭也就算了,但这不见烟却吸了不少灰的炭,算是怎么回事。
李振义支支吾吾的嘀咕道:“这种炭不是便宜...”
李承平岔开话题没再说这事,叮嘱余氏,往后再用这种炭,别看闻着没太大味,危害大着呢,一定要开窗。
围在一起说着闲话,不知是谁扛不住冻,率先结束回去睡觉。
余氏挽着孙子的手臂,凑到耳边小声道:“今年的租子收上来了。”
官府针对土地是一年两收,各地不可等同视之政策不一样,分别为夏收和秋收。
打李承平一朝朝中秀才,挂靠在他名下的土地,今年的秋税就给免除。
李承平笑了笑,伸手道:“怎么奶奶要给我钱。”
余氏眉头挑起,道:“不给,我和你爷爷也不花,留着给你成亲用,到时候给你添点。”
反手给奶奶肩膀搂住,李承平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那我可就等着爷奶给孙儿攒的媳妇本了。”
回屋后,李承平照例开始练字,这是习惯,也是要求。
自制力是每个人都需要克服的,秦其远能说他不聪明吗!
李承平觉得不然,他是见过秦其远的理解和辩证能力的,远超他
但问题在于,是李承平考中了秀才,而秦其远却没有。
自我的控制力是很难得的,天天在椅子上坐不住,想着去花楼,这么一想他的失败就合理了很多。
所以,哪怕很冷,李承平都没有终止这项对自身要求的打算。
封闭、不透气的屋子,夏天还觉得热,可冬天好像能接受了。
每逢大事有静气,这句话同样适用于读书,李承平感觉手有些冷,没有动,站起身拿起书本跺着脚来看。
等有钱了一定要给家里做个地龙,李承平心中暗暗打算。
地龙是北方某些地方的特殊建筑结构,是指在地下挖掘出的一种空洞,通常呈现出长方形或正方形的形状,深度一般在一米左右。
它的作用是通风、排水和防潮,李承平则想用它来取暖。
将烧红的炭火置放在地龙中,有着土层空洞的包裹,不仅能燃烧更久,还可以隔绝易燃物,给屋内传递热量,达到供暖的效果。
这便是古代版的地暖,弄好后,用起来耗钱也是真的耗钱。
并不是建造材料贵,更不是人工贵,只要会弄炕基本上就妥活。
可李承平顶多是想想,因为用的心疼,消耗的柴火委实有点多。
想要给房屋供暖,这可与给一个炕供暖不同,耗用的炭火太多了,不是大户人家根本就舍不得。
李承平也是想着等考中举人后再说,不是钱的问题,而是身份高了好忽悠奶奶。
想到爷奶给自己攒媳妇本的开心模样,李承平躺在被窝里,心中暖暖的。
......
李家整个春节都显得忙忙碌碌。
今年的春联终于轮到李承平自己上手写,自打他中了童生就有了这项权力。
每次写却觉得不甚满意,李承平迟迟没有贴上去。
这次的吗!
李家所有门上,算是贴满了李承平写的春联,好好让他过了把瘾。
“快,给陈夫子也送一幅过去。”李固看着春联满意点头。
李承平此时有点扭捏,“不好吧!孙儿的字多少有些拿不出手。”
“多好才算好,写成这样就够用了。”李固直言道:“我看你也就这样了,再好也成不了大家,不过你脑子灵光。”
李承平满脑门黑线,爷爷你用不用点评的这么客观,我二十年后的字一定不是这样,心中给自己打了个气。
走了好大一段路,李承平才反应过来,陈夫子今年是在西安过春节。
陈运一家一直住在西安,若非请陈夫子过来教书,他怕是一辈子都不会来一河村。
陈家以前因为陈夫子儿子,没什么钱,房子买了典房住。
近两年,挣了些钱,将房子赎买了回来,不然陈夫子在村里住惯了的性子大概也是不会回去。
“走吧!出都出来,咱们几个去河边走走呗!”柳安见李承平要往家走,连忙把他拉住。
“你啊!就是懒。”李承平笑笑,随口答应道:“不会去,吹吹风。”
京城路程太远,柳安计划若是明年乡试未过再回去,至于考过了那就更不用说什么,肯定是回京备考会试呀!
除了管家和书童几人,柳安觉得就他们过实在太过冷清,所以屁颠颠顺着李承平的话直接过来。
黄立也在,他在村里本就没了亲人,那些趁他小吃绝户的畜生显然不是。
与其麻烦照拂他的乡亲们,黄立很开心的跟着柳安过来劳烦李承平啦。
既然来了,眼力见当然是要有的,黄立不说,四肢不勤的柳某人怎么能干端木盆、贴春联、抬桌子、喂马这些小事呢!
柳安不满的扬起自己的手,“你竟然说这些是小事,你们的柳大官人累着呢!”
手长期泡在木盆里,有些皱皱的。
来了村里,可没人给柳安洗贴身衣物,外边的长衫还好说,柳安之比李承平大几岁,当成自家儿子许莲顺手就给洗了。
可内衬和吊裆裤不行(当下流行),柳安自己怕是也不好意思。
李承平和黄立对视一眼,挑眉大笑,没洗过衣服,手没搓破就算是好的。
或许是贵少爷想要融入百姓生活,柳安特地挑了件麻衣穿着,外面棉麻衣是柳安自己洗的,手没蹭破就算是好的。
麻衣的质地,就是粗糙的很,洗的时候用力过猛就容易伤到手。
“你俩一点同情心都没有。”摆着手,柳安下意识想将手放水里搅搅。
李承平咳嗽一声,才让他反应过来,在泡泡手说不准就会有冻疮。
“后面几天,你的衣服我来洗,可满意了。”李承平点着柳安梳好的束发。
见柳安不理人,李承平还以为他生气了,正好说话。
就听,正用双手相互间轻轻搓揉的柳安,微不可闻的嗯了一声。
黄立在一旁止不住的打了个哆嗦,不知道是不是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