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房花烛。
是每个成年男女对未来的幸福憧憬。
但何樰的洞房冰冷如雪,北静王连门都不进。盖头不掀,合卺酒不喝。直接去书房睡了。
门外的喧闹声随着深夜到来,变得越来越沉静。可是嬷嬷跟丫鬟们都没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面面相觑,不知道如何处理。王府里,王爷最大,谁敢押他进洞房?
知道下人们难做,何樰叹了口气,自己将红盖头扯下,嘱咐她们:“折腾一天,王爷累了,大概不会过来了,你们都散了吧。这里留珂儿伺候就成。”
众人这才鱼贯而出,小心翼翼将门关上。不知道北静王想干什么,她们也不敢造次。
只是经过这一晚,下人们都知道这个王妃只是徒有其名,不被王爷所喜,他们也都生出怠慢之心。
好在何樰并不在乎,比起假惺惺的相敬如宾,她更喜欢自由。
倒是珂儿,替自己小姐委屈,眼底泛红。
春宵一刻,何樰尽哄着珂儿了。
第二日要进宫面见父皇母妃。嬷嬷一大早就到何樰的春熙苑,指导进宫面圣的细节。
何樰梳妆完毕,久久等不到北静王,只能自己找到书房。
书童在书房外守着,不让任何人进去。
何樰只能在门外喊话:“王爷,该进宫了。再晚父皇怪罪下来,只会牵连母妃。”
“吱呀”一声,书房门从里打开,北静王已是一袭盛装,站在门口。他身着降红镶金黑边蜀锦,腰缠浮光玉带,脚踏黑面白顶步云靴,颀长玉立。何樰正被他修长的身材惹得眼眯,转眼对上那一脸冰霜,瞬间无趣。
此刻的何樰也是一身粉色装扮,衬得她本就绝艳的脸犹如出水芙蓉。北静王眼神淡漠,不为所动,似乎当她是空气。
谁稀罕?
何樰暗自翻了个白眼,拖泥带水福了福身,嘴里小声嘟囔:“见过王爷。”
没有问候,没有牵手。
他睨了何樰一眼,不给任何表情,自顾自往府外走去。
何樰紧跟其后,后头跟着丫鬟珂儿跟小厮宋安,谁都不敢吭声。洒扫的婆子也赶紧回避,恐怕触了谁的霉头。谁都知道王爷不开心,但所有人又被王妃的美貌惊艳,不知道王爷为什么就瞧不上这样貌美如花的新娘。整个王府透着诡异。
上了马车,总算跟他面对面。
何樰忍不住了,低低唤了声王爷,他不应,表情木然。
何樰从来就不是逆来顺受的人,她不希望自己的后半生一直面对这样的冰块脸。
陪着小心,换不来笑脸,她索性放开。
“王爷,这就是您的不对了。”何樰玩着手里的锦帕,嘴里啧啧出声:“堂堂王爷府,冷得像冰窟,我是无所谓,难为您那些仆人,他们又没做错什么,何必为难人?”
“好好当你的王妃,别给我惹事。”北静王终于出声,还是警告:“要敢做出什么对王府不利的事,休怪本王不客气。”
何樰冷笑:“不利?您哪只眼睛看见我对王府对您不利?认识到现在,何樰自认没做过对不起王爷的事。”
“此刻不做,不代表将来不做。”北静王眉头一皱:“你笑什么?难道我说的不对么?”
“王爷为什么断定我一定对您不利?”何樰质问。
“哼!跟本王素昧平生,不缺吃穿,有自己的何府,逍遥自在。嫁入王府,你图什么?”
“图色!”
何樰脑袋一抬,作出色眯眯的样子,朱唇粉面,墨色眼珠乱转,如人间精灵,近距离瞪着北静王,满眼无辜。北静王不由得一凝,身子不自然的往后靠了靠,警惕说道:“你想干什么?”
何樰嗤笑出声:“这就是您说的不利?”
北静王突然有被捉弄的感觉,气急败坏,呼的起身,双手撑在何樰两侧,脸对脸逼近她:“莫非你想色诱?本王不介意配合你。”
何樰吓得往后仰,马车失衡,往右一颠簸。两人瞬间失重,摔在一起,竟是北静王狠狠摔进何樰怀中,被何樰抱了个满怀。
车夫听到马车里的尖叫,赶紧勒住缰绳。跟在两旁的宋安珂儿也一脸着急,向前打开门帘,正看见北静王在何樰怀里挣扎,而何樰满脸嫌弃,推都推不开。
珂儿宋安见状,将门帘呼的盖回头,站直身子,目不斜视,嘴里忙不迭解释:
“奴婢怎么都没看见。”“奴才也没看见。”
不喊还好,这一喊,车夫一脸暧昧,都不知道马车是继续往前赶还是不赶。
跟在马车后头的众嬷嬷丫鬟更是错愕。
难道王爷王妃想在马车里洞房?
“还不赶车?”众人还在吃瓜,听到车里北静王一声怒吼,赶紧各就各位。
马车车轮继续轱辘轱辘往前滚动。
车里,何樰手忙脚乱将身上的衣服收紧,怒目圆睁,压低声音抗议:“宋承睿,你手抓哪了?”宋承睿是北静王学名。
“我怎么知道哪里能抓哪里不能抓?我那是支撑,要不我亲上去?”北静王回怼一句,看看自己的手,又看看何樰的胸,心里莫名其妙一麻。
何樰见他往自己胸前瞟,顿觉羞耻,脑子一热,朝他狠狠踢了一脚,谁知他太结实,像踢到铁板,疼得何樰直呼:“啊!疼!你铁做的啊?”
“知道疼还乱踢?能不能安静点?”北静王没好气。
“让我安静!你安静了么?”何樰怼回去。
……
车内还在吵,车外已经彻底噤声。嬷嬷们惊得面面相觑,瞳孔地震。未经人事的丫鬟小厮们早就羞得红透了脸,只管埋头赶路。却一个个支楞着耳朵,恨不得贴到马车上偷听。
到了宫门前,两人从马车里探出脑袋,手上还在整理衣裙。
众人低着头,不敢往王爷王妃身上看。
“轿凳呢?发什么呆?”北静王怒喝一声。宋安一慌,连忙将脚凳放好,珂儿也回过神,过来扶自家小姐下车,动作忙乱。所有下人看起来奇奇怪怪。
“他们这是干什么?一个个失魂落魄的。”何樰好奇的问。
“谁知道?”宋承睿见何樰发簪有些歪,顺手给她往上抬了抬,第一日面圣,可不能衣衫不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