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檀有了多重依仗,又知道何樰被北静王不喜。
整个京都的人都在传,北静王经常把王妃晾在王府,自己流连青楼。
林子檀突然觉得生活如此惬意,只要何樰不开心,她就高兴。但她不满足于自我得意,她得让何樰看到她的成功,她也想亲眼看看何樰的狼狈。
所以,林子檀生平第一次踏进了何府。
何府的悲凉氛围让她很满意,何母面容憔悴,何樰沉默寡言。
林子檀坦然坐在何府的客厅,环顾四周,心情舒畅。
何樰一进门,就看到林子檀怡然自得的把玩手里价值不菲的翡翠珠串,眼里的傲慢和不屑让她看起来像个好斗的花公鸡,张牙舞爪。
“你来做什么?”何樰不知道她的来意,难免有些警惕。她不怕林子檀,但她也不想林子檀有什么过激的行为,伤害到母亲。
她太了解林子檀了,无事不登三宝殿,她敢来,必定没安什么好心。
林子檀睨了何樰一眼,仿佛正眼看都不屑。
“什么?我不能来?姑母跟表妹迁新居,我还没来得及庆贺呢。姑母什么了?刚刚还见她在书房门口呢,怎的突然就躲起来了?好像心情不太好呢。”林子檀手拿绣帕,半掩口鼻,笑得花枝乱颤:“何樰,你自己都没想到吧,跟我抢,到最后也就这个下场。你也不想想,当王妃,你配么?你一个商户贱民,担得起王妃这个名头么?这就是不自量力的下场。”
何樰默默看着她,波澜不惊:“你说完了么?若没别的事,请离开何府。”
她不想跟她纠缠。对林子檀,多说一句话,她都觉得浪费时间。她还记得对林子铭的承诺,只要侯府的人不惹她,她便也装聋作哑。
但她低估了林子檀惹事的毅力。
“听说,那北静王压根就没把你放在眼里。你呀,从始至终,都只是我父亲手里的棋子,你知道棋子的结局是怎么么?呵呵呵……”林子檀尖锐的笑声在空旷的客厅尤为刺耳:
“那就是死!你以为能逃出我们的手掌心么?做梦!我们家王爷连北静王都不放在眼里,何况你一个小小商户之女。你就等着受死吧何樰,不出半年,我要看着你身首异处,死无丧身之地。”
“不出半年?”何樰眼里一凌,似乎意识到什么,嘴里开始有意无意刺激林子檀:“我是王妃,你林子檀不过是个侧妃,你又能拿我怎样?”
林子檀果然被激惹了:“王妃又如何?你以为我稀罕你这短命王妃身份么?我们家王爷捏死你们,也不过是踩死一只蚂蚁。”
“北静王空有一副好皮囊,他自己都深陷泥潭,你以为他能保护你?”
“对了,他什么会保护你呢?我猜啊,你那位风流倜傥的北静王,此刻,正躺在那柳玉娘的温柔乡里,缠绵悱恻吧。哼!倒是便宜了那个娼妇!”
说到后面,林子檀已经变得咬牙切齿,面目狰狞。她竟然在妒忌一个青楼戏子。
“柳玉娘?你也知道柳玉娘?”何樰故作伤心,面容悲戚。
“我当然知道。你以为这种丑事你藏得了么?”林子檀嘲讽道:“那娼妇跟你一样,也不过是个棋子,尚且让她得意两日,时机一到,只要我家王爷松口,我必会将她千刀万剐。”
对北静王爱而不得,让林子檀对他身边的任何一个女人都心生嫉恨,包括柳玉娘。
“千刀万剐?她可是我家王爷最在意的女人,你敢动她?”
何樰讽刺的语气让林子檀恼羞成怒:“也就北静王这种蠢货,才会被这些下三滥的娼妇诱惑,被人家算计,只怕到时什么死都不知道……”话里行间竟有怒其不争之意,让何樰哭笑不得。
不知道的,还以为那北静王才是她林子檀的夫君呢。
“所以,”何樰语气归于平淡:“你是来提前宣誓那即将到来的荣耀么?”
林子檀一愣,似乎觉得自己说得太多了,当即冷哼一声,丢下一句话:“你知道就好,到时别哭着来求我。”
说完,一甩袖,带着几个丫鬟嬷嬷,扬长而去。
林子檀不知道,自己的意气用事,已经将自家王爷宁王的行动暴露在何樰面前。
何樰不敢耽搁,带上珂儿,喊丁二备马车,直奔隆昌绸缎坊。
“我正打算去何府找您。”翟掌柜招呼何樰坐下,等小厮斟茶,他屏退左右。
何樰也让珂儿出去门外候着。
“那柳玉娘的身份核实了。”翟掌柜脸上多了几分凝重:“她是宁王的人,跟林侯的柳姨娘一样,都是宁王私底下训练的暗桩。从小训练,身手不俗,精通各种媚术,也擅长用毒。只怕像她这样的人不少,应该被宁王安插到各处,专门盯紧林侯跟北静王这样的达官显贵皇侯将相,我怀疑,宫里也有他们的人。”
“从小训练?”
何樰有些怀疑,宁王三十不到,那柳姨娘死时也二十好几了,即便是怡春院的柳玉娘,也有十八九岁,宁王不可能从小就有这样的能力。
“没错。”翟掌柜知道何樰的困惑,他继续说道:“我也特地往深了查,发现,宫里有人插手此事。东家想想,宫里,除了皇上,还有谁有这样的手段跟能力?”
“宫里?”何樰暗暗思忖:“吕皇妃干一些栽赃嫁祸的小伎俩还行,下这么大一盘棋,不像她的作风,除非太后……”
何樰眼睛一亮:“一定是太后!”
翟掌柜颔首认同:“东家猜的应该没错。这个训练机构,藏得很隐蔽,对外的身份,就是怡春院。”
“怡春院果然有问题。”何樰心里暗沉,她突然担心宋承睿的安危。
“没错”翟掌柜继续说道:“那怡春院,正是太后身后的吕家产业,只是为了隐藏,真正管理的人不姓吕,而是吕太后的远房表亲,姓郑。”
“郑?”何樰脑子一激灵:“莫不是江淮的郑家?郑太守本家?”
“正是。”
何樰再次被翟掌柜的事无巨细感叹不已。
不用等东家发话,他自己就能抽丝剥茧,把事情来龙去脉查个清楚。
“怪不得那郑太守,手里能有宁王的令牌。”何樰暗叹太后宁王一党渗透得如此牢固全面。
怪不得梦里的北静王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对手。
那,如今呢?北静王能应付自如么?自己如今可是跟他绑在一条船上,于情于理,她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输掉!
何樰甩开感情上的牵绊,开始仔细的为北静王筹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