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闾的手指微一抖动,若说到单挑力量,还没人是他的对手。
只需一日,他便能荡平整座楚氏宫。
不过无需这么残忍。
迟早要清理,更何况楚氏宫的人都死光后,底下的众人群龙无首,几年后一旦有人掀起陈胜吴广般的反抗,响应者众,局面将会更加难缠。
反秦势力的军队,绝大多数曾来自楚国,原因就是楚国实力保存最好。
但现在,或许情况有所不同。
噗嗤!
逃亡中的盗拓勉强避开了致死的一击,大腿上却被狠狠地划了一下,速度瞬间大打折扣。
然而面对巨痛,他强撑未哼一声。
\"是个硬汉。
\" 将闾的目光冷漠地赞美道,不知是真心钦佩还是讽刺。
虽然减慢了许多,但箭矢的 力始终有限,造成的后果不明朗。
只见他挥手,身后亲兵立即递上一根细铁棍——这种武器威力极强,往往一下就取人性命。
唯一例外是扶苏那次。
咻!
疾速奔逃的盗拓,瞬间毛发直竖,身后一根削尖的铁棍转眼近身,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他曾只在传闻中听说,被誉为剑法第一人“千里飞剑”在百步之内的剑速才接近这个铁棍。
盗拓暗暗咽了一口唾沫。
太强!简直是可怕!
“该死,怎么可能有人强成这样,战场上的战术技巧和武艺如此骇人,谁能抵挡!”盗拓愤怒不已,这人的绝技竟然能够在近距离发挥出这种速度,但比起真正的攻击,这只是半个攻势罢了。
尽管心知速度过猛,但转瞬之后,盗拓的另一条腿又被铁棍贯穿,双腿重伤。
噗通!他重重倒在了地上。
蹬蹬蹬,一群秦锐士面无表情围上来,目光冷漠而带着讥诮地看着他。
自找死路,自找死路吗?如此多刺客已葬生此地,这么多 都不曾奏效,还有人竟敢梦想刺杀自己?
他们无法想象拥有这般古怪刺 段的人物怎么生存下来。
但面对如此局面,将闾却丝毫无损,甚至可以说,在军中的将闾早成为神话人物。
他——秦上将军,三公子,无人能敌。
“刺杀上将军,株连九族。
”
咚咚咚,周围的秦锐士默契让出一条通道,王贲坚定的表情缓步而来。
看着躺在地上的盗拓,他淡淡说道:“这就是你的终点了吗?”
拓匪并不因此害怕,还故意出言讽刺道:“可惜我没家族,没法连九族一块牵出来让你们高兴,而且秦国法律好像只有‘七出’,哪天你们的秦三公子也能随意修改国家法规的话,那他还真不比你们秦王政说得算了?”
尽管被俘,拓匪嘴上的毒舌仍是改不掉。
他的话刚落,这群被激怒了的秦锐士面露寒霜,这些不是随便开得玩笑。
这番话语落入嬴政耳中会引发怎样的思考?
这样做是可以的,但也需婉转其词。
“死到临头还嘴硬。
”王贲抬起一脚抵在拓匪胸口施加力道。
可怕的力量直接让他吐出口鲜血。
但拓匪也是个顽强的家伙,即便在生死面前也毫不嘴软:“爽!继续用力啊。
”
王贲一时无语。
多年以来, 如麻的王贲见识了不少人,然而拓匪如此行事却是首次目睹。
这简直刷新了他的认知!
哒!
王贲抬脚再次狠踹在拓匪脸颊,力道大到令他的牙齿崩掉了好几颗。
“江湖中能这般耍贱的人真是不多,传闻墨门的盗圣就是这样的人。
没错,肯定是墨门门人。
”王贲脸上掠过冷讽的笑容。
拓匪愣住了,妈呀,几句话而已就泄漏了自己的身份了?
拓匪简直后悔得想割自己舌头。
他的愚蠢太过令人作恶,连他自己都生出了厌恶之感。
太子丹在一旁藏身的角落,见到了这一幕。
他咬紧牙关,心中充满了愤慨。
两只手指几乎掐破了皮肉,然而太子丹却没有发觉。
又失败了。
而且代价是失去了一位墨家的核心成员。
“将渠,我对你的仇恨如同天地不容。
”
此刻,仇恨如火焰焚烧在他的心扉,他原本是一位贵族公子,燕国的储君,名为太子丹。
而如今的燕国,却已灭国。
他曾有过美丽绝伦的妻子,她对他容忍万般,却被将渠捕获,直至今日依旧下落不明。
虽然有些线索存在,但他依然找不到确实的所在。
他曾是以“战国公子”为名号行走世间,因将渠而成为了整个战国声名狼藉的存在。
现在即使他在反秦势力中有一定的威望,在这么多对立力量中,仍有太多人对太子丹怀揣敌意。
最讽刺的是,就连魏国都将他当作贵宾看待,原因不全然因为他反抗秦国的立场,更多是因为他是秦国的敌人——至少魏国这么看。
眼下,这位虽说是下属但更胜朋友一筹的拓匪也被将渠抓住了。
恨!
太子丹满腹怒火。
“将渠!”太子丹喉咙迸发出野兽般的嘶吼,双眸如血红地盯着对手,仇恨犹如海潮翻滚。
这样的恩怨已非单纯的杀伐能解,不报复将渠,不诛杀他,作为燕国的太子,便有愧于身为王子的本分。
对于将渠来说,刺杀活动已经是习以为常的小事。
由于嬴政的命令,咸阳风起云涌,也将渠带回处理。
而在给嬴政的书信中,他关心的重点并非是团圆之事,反而是在近期咸阳的诸多纷扰。
尽管帝皇的病已明显好转许多,但却留下长久难除的病根,在后世人眼里便是慢性并发症。
加上夜以继日的工作负担,嬴政现在的政务繁重得超过一百六十斤。
这个数字之庞大简直让人不寒而栗。
再加上秦始皇从小就体弱多病,因此长期的疾病自然而然地缠绕着他。
“墨家的人?”将闾站在城墙的城楼上,眼中的神情虽然显得冷淡,但话语中却带着极大的惊讶。
他已经很久没有听说过墨家的名字了。
不是真的没听过,只是关于秦太子女王丹的消息久违太久,以至于将闾几乎都忘了他的存在。
蓦然间,他的记忆回到了那座家里还囚禁着一名女子的监狱里,已有两年多未曾露面的她——正是王丹的妻子。
“我还以为秦太子女王丹认输了,没想到他一直在暗中藏着强大的底牌。
”将闾紧握着手中的非攻武器,仔细端详起来,惊叹它的形态变化之多,能转换为各种类型的武器,其力量惊人可怕。
然而,遗憾的是,这些对于将闾而言却是毫无裨益的。
而非攻所化的连弩在一百步内的威力足以致死,相比之下,尽管他手中长棍威力强大,可要击毙敌人却至少要在千米开外,相形见绌。
“或许父王会欣赏这件作品。
”将闾想着,决定作为新年的礼物献给自己敬爱的父亲。
“大王必定会欣喜异常。
”在一旁的大将王贲拼命奉承。
看着红了脸的王贲,将闾有些意外,毕竟没想到这位历史上显赫的名将会在自己的无意培养下变成这个样子。
实属意料之外。
“是啊,父王遭遇多次刺杀,安全难以保证。
非攻这样的武器可以保护他。
”将闾抱着从劫匪拓拔手上得来的非攻离开,带了一队亲卫作为贴身保护。
郢陈这座城市是绝对的安全屏障,哪怕是最精锐的楚 队也无法穿越防线。
更何况,领军大将王贲本身就是一位猛将,率十万铁骑兵便能挫败只有十几万残兵败将的项燕,对付楚国,已经是一网打尽之势,楚国 不过是早晚之事。
这正是楚国贵族们焦躁的理由——他们不愿意束手就擒。
离去前,为了防备突 况,将拓拔也一并带走,带回咸阳县,交由相关人员严加审讯。
等到统一六国之后,才将是墨家动起手来的最终时机。
一路之上,行云流水般势如破竹,从郢陈到咸阳县不算遥远,只要三两日便可到达,沿途总有那些怀揣不轨之心的人试图刺杀。
但每一次都被将闾干净利落地予以击杀,共计十八次。
这份刺杀频率让人听闻后震惊,因为就连秦始皇一生的刺杀次数都超过了此数,还是在重重保护之下。
听见消息,楚国贵族们更加惶恐。
一路走来,“踏踏、踏踏”的声响不绝于耳,重新踏入久违的咸阳县。
与别城雄伟的城墙不同,咸阳县的城墙看起来矮小而不起眼,但这并不代表它不够重要。
如今秦朝的强大使其愈发繁荣,出入者川流不息,进城的人群都要经过严格的审查,以通行符作为凭证,这是那时通行的必要条件,不容忽视。
人群中传出质疑的声音:“今日为何王翦将军也亲自前来核实身份呢?”
第118章
“可能是有什么贵宾抵达,要出来迎接的吧。
”
“等在这里或许能遇到。
”
“咦?等等,还有李斯来了?”
“两个秦国的重要官员一块到了。
”
“嘶——!”
门口的众人议论声不断,十分喧闹鼎沸。
在这人群中,藏污纳垢地盘着一群地痞小混混。
为首的混混望着城门外,人潮汹涌的咸阳城门如一幅生动画面,繁忙而又华丽,其城墙犹如装饰般华贵,而非实战之需。
刘邦挺着胸膛,带着身后众兄弟展示通行令牌进入了城内。
“各位兄弟,今日大哥请客,入城后随便吃,随心情畅饮,大哥我钱袋满满哦。
”说着,刘邦摇晃着他那刚得来的零花钱得意地笑了起来。
“老大,我刚才探听到,那边那位大将应该就是王翦。
”另一名男子凑上前说。
“还有李斯大人,这些都是大人物,来这儿必定是迎接贵客,咱们就好好凑凑热闹吧。
”他脸上带着激动的神情,仿佛刚进城来的庄稼汉子。
突然,一个粗鲁大汉奔到他们身边:“没错,王翦将军,就是他!咱们跟着热闹一番吧。
”
刘邦闻言,气不打一处来,用力砸了一下那人的后脑勺,骂道:“就知道你懂个啥!除了秦王,谁能有这样的派头?如今秦国 嬴政都待在咸阳没外出,怎么会有人前来迎接,必定有重要事务,你这些笨蛋脑袋就是不开窍!”
“对,老大说得有理!跟从老大混日子不愁口粮呢!”旁边樊哙傻笑道。
他们完全没有察觉到,附近正有一个流浪者,静静看着这一切,听到他们的谈论,轻蔑地冷笑起来。
“笑什么?”对于属下轻浮的表现,刘邦有些恼怒,尤其是对方是个,他几乎立刻撩起袖子准备动手。
冷笑着回击道:“笑你们愚蠢至极。
”
刘邦挥手唤来小弟们准备教训这个家伙,此时马蹄声隆隆,远远地一支黑色队伍疾驰而来,每个人都杀气凌人。
与二千名精锐太刀士兵不同,将闾身边围绕着一百零八个身经百战的贴身护卫,每个都得到他的亲自 ,战斗力量强大无比,威势更是骇人。
队伍未到,但杀意已经铺天盖地,仿佛连空中的云都染成了暗红,透出无尽凶焰。
尤其当杀意源自那个背负百万人命之人,那种杀戮气势更是令鬼神惊惧。
愈烈时,杀气足以震慑人胆。
此刻还未靠近,那惊人至极的杀意就已震撼人心。
“好……好恐怖的杀气啊!”刘邦眼前一黑,差点被那股气势震得失魂。
“不错,虽然人数只有百十人,但杀伐之气震慑天地,让人不敢靠近。
”那惊骇的画面深深烙印在他的心里。
可怕的气氛让胆小的人都会被吓昏,路面上的人自然而然地向两旁避让,腾出通道。
城中的守军也迅速增援,对周围加强了戒备。
因为他们都知道,像这次,只是由于刺杀行动频发,许多危险原本都是被将闾挡去挡回给秦始皇。
统一后的秦国虽然保留了贵族与财富,但对于之前的背叛,他们的感激之心全无。
不仅是忘恩负义,更是在幕后资助敌人,妄想 秦国后重建昔日诸侯割据的局面。
这就是他们心中的报复逻辑。
但现实无情地粉碎了他们的幻想:一统之后,除非再出现像扶苏那样的蠢材,任何一个未来君主都不会再次实行封爵制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