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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芝正坐在书桌的灯下读书,国荃从院里推门进来,雅芝见国荃进屋,忙将书本合上,回身到里屋拿出件绣品待要出门。国荃朝雅芝瞥了一眼:“看到我进来,你马上要出去,是有意在回避我嘛?”

雅芝道:“少爷陪二喜叔和爷爷喝酒喝到现在,定是需要歇息。雅芝只是不想打扰到少爷。天还早,你歇会吧,我到织房陪秋梓做活去。”

雅芝话毕人已出了屋。国荃暗自摇头,来到书桌前坐下,他顺手拿起本书,忽然,一张夹在书里的纸张掉了出来。国荃拿在手上,只见上面写着:“新婚两载,空帷洞房。吾不思悔,夫不思吾。婢女讥笑,痴心如常。夜深星空望,迷离多遐想,吾若似嫦娥,飘然星之上,信手采几颗,挂于吾房梁。夜夜常做伴,星知吾心伤。蚕不知丝何故,人不知情何物。有蚕方有丝,有思方有情。龙珠献盲人,珠不幸哉人不幸?”

赵婶和赵奶奶在织房的灯下做着手上的活,秋梓和雅芝坐在一旁在做刺绣,秋梓抬眼看看雅芝,起身走近小声道:“小姐,出来一下,帮我个忙。”没等雅芝问话,秋梓拉着雅芝便走到门外,“你坐在这里磨什么洋工?回屋去,刚才我见少爷进屋了。快回去!”

雅芝说:“他进他的屋,和我坐这里绣活有何干系。”

“傻小姐!少爷好不容易回家过年,待几天就又走了,还不快去!”

雅芝道:“我坐在屋里,大家都别扭。我等下再回去。”

秋梓盯着雅芝摇了摇头:“等下,还等谁呀?再等,他人又走了!去去,进屋和他说说话。”雅芝站着不动,秋梓拉着雅芝,“你不进屋,我可站在院里喊夫人了啊?快去!”秋梓说着将门推开,把雅芝推进屋里,暗自笑着走回织房。雅芝进屋,见国荃坐在外间的榻上,无趣地耷拉着脑袋。雅芝没话找话道,“少爷没有躺会?”

“不困。”

雅芝忙为国荃倒了杯水送上,国荃接过杯子:“熊小姐。”

雅芝见与其成亲两年的丈夫、仍叫自己小姐,委屈地两眼含泪道:“国荃少爷,我名叫雅芝。两年了,少爷不记得我人也就罢了,难道也记不住雅芝两个字吗?”

“对不住!雅芝。”

雅芝回身坐到书桌前,她显得手足无措。国荃回眸看了眼雅芝,一种无名的罪恶感袭上心头,他心顿时像被针扎了一下,语气略微婉转道:“雅芝,请你坐过来些。”雅芝来到国荃处坐其身旁。雅芝道,“有话请讲吧少爷。”

国荃满脑子搜罗着词句,片刻道:“下午喝了些酒,不知怎么,想和你说说话。”雅芝朝国荃瞟了眼,“少爷想说什么,说就是了。”

国荃嗯了半天:“想和你探究个问题,我是男人,不知道女孩的心思。你说,这世上的人,是被别人爱着幸福呢?还是爱着别人幸福?”

“少爷为何忽然想起和我谈论这个问题。”

“不知道,突然想到的。”

雅芝说:“你是喝了酒,脑子不清晰,这时候最好别谈事。”国荃说,“有道是,酒后吐真言,你拒绝听真话吗?”

雅芝问:“你的真言是什么?”

“我刚才说过,人被别人爱着幸福?还是爱着别人幸福?”

雅芝流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少爷若这么问我,我也请问少爷,是吃葡萄的人酸?还是看吃葡萄的人酸?”

国荃脱口道:“都酸。”

雅芝说:“那可不一定。我说,是看人吃葡萄的更酸。”

国荃说:“吃到葡萄的,看着别人吃的,都吃到了酸味。啊不对!真正的感觉不在口中,而是心里。”

“少爷是吃过葡萄的人吗?我说的葡萄你心里清楚。”

国荃直言道:“没有,看了很久,没福气吃到。不过听人说,人白天站在葡萄架下,可以观望到天上的星星。”

雅芝淡然一笑:“我也听说,那是七夕节,人们望织女呢。”

国荃说:“据说,天河两端各有一星,牛郎星和织女星。唯有七夕那天,两颗星才可以会面。”

雅芝说:“如若今日是七夕,少爷希望看到哪颗星?”

国荃不假思索地回话道:“牛郎星。”

雅芝追问道:“这却是为何?”

国荃说:“我羡慕它。”

雅芝继续道:“牛郎织女的故事那么悲惨,你羡慕牛郎什么?”

“我羡慕他们有期可待。”

“少爷,天河星云灿烂,数不清的耀眼星辰,它们同样有着古老的情话。只是少爷无心流连。”

国荃回眸看下雅芝,低头摸了摸榻上的被子,感觉自己对不起雅芝,内心斗争着要不要和雅芝同床,雅芝却说:“若是少爷累了,不妨抱着被子回书房歇吧。时候不早了,院里没人能看到。”

国荃抱着被子起身,忽地又坐了下来。此刻,他很想雅芝说句挽留的话:“我喝得有点多了,头好晕。”

雅芝索性帮其抱起被子:“来,我送你去书房,明一早我叫你。”

国荃看着雅芝的脸:“你真送我走?”

“对,你晕,就扶着我走吧。”

国荃说:“我头疼得厉害,要不,我还睡在榻上吧。”雅芝见国荃无心去书房,于是便随着国荃的话道,“那好,你还睡榻上吧,我帮你打洗脚水。”

“不用,我刚洗过澡的。”

“那么冷的天你洗澡?”

“国葆和壮芽帮我烧的水,不冷。平时在书院都是冷水洗澡。”

“来,你躺着睡吧。”雅芝帮其铺好被子,自己回到里屋,坐在床沿沉思道:“他好像有点与我亲近的意思...”

国荃躺在榻上静思着:“她的确很无辜,被我冷落了两年,竟然不恼恨我。”

雅芝揭开被子上了床,她坐在床上发起了愣来,时而又若有所思地:“若是,我顺着他刚才的话,让他睡在这里,他定是不会拒绝。可我是女儿家,不可没有素养,尤其在这个高傲的人面前主动,他更加瞧不起我。”

外屋的国荃望着房顶自语道:“她好可怜,默默为我守着空房,任劳任怨,自己写下那么多情思寄语,却不曾向我表白半句。难得她一片痴情。”

雅芝坐在床头心想着:“成婚两年来,他更加成熟气派。他字写得那么好,真是才华锦绣。可他为何羡慕牛郎?一年才能与织女得以相见的牛郎?难道他还有故事?”

国荃躺在榻上千思百转,耳边反复回荡着二喜的话:“家里还有侄媳妇,别再伤了一个无辜的好姑娘。否则,这也是罪过。”想到此,国荃又忽地坐起了身,内心极具的斗争着,“刚才,我借着酒劲给了她机会,可她作傻,毫无表示。难道是女孩家羞涩?等我主动?”

国荃下地穿上鞋,欲进里屋却又止住:“我喝了酒找她,她会不会认为我是轻浮?唉!罢罢罢!我是她丈夫,怎么是轻浮?”国荃刚向里屋迈出两步,突然,耳边回荡起与荷香的对话,“可你回到家,一旦见到那熊家小姐...”

“放心,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我保证对你守身如玉,给你一个完整的童子身。”国荃想到此,即刻回身坐在榻上,“不不不,我仅仅是心生怜悯,与她没有半点情爱可言。”国荃迅速卷起被子,抱着走出了屋。

靠在床头的雅芝,听到国荃走了,自若地一笑:“幸好我刚才没有失言多语,没有给自己找难堪。好吧,大家一起看牛郎好了。我等你到变为星星...”

............

春节过后,阴历二月便是恩科会试,曾国藩家里的几个举子又开始坐不住阵了。

李嗣元心事沉重地望着窗外,他对着窗子愣了半天神,回头叫了声:“雨亭,”正在看书的李宗羲回头一笑,“啥子事?”李嗣元说,“昨晚,我做了个梦,梦到我家下很大的雨。梦里的我很小,七八岁的样子,被父亲牵着手,去参加乡试。考官说,我个子太小,被拒绝在贡院门外。我和父亲在雨中,对着那考官百口莫辩,我都急哭了……”

李宗羲莞尔一笑:“哈,春甫,你已经是举人了,梦都是假的,或许是马上要会试,心绷得太紧,才会做出这样的梦。”

李嗣元淡然一笑:“或许吧。雨亭,如果,我们这次,”李宗羲没等其说完便打断道,“现在说如果尚早,待会试完了再考虑。”

李嗣元说:“可总要有个打算啊。”

李宗羲坦然道:“一切顺其自然,既来之则安之。倘若这次再不得售,我就回家乡,想办法筹钱开个学馆,边教书边备考,三年后再来。”

李嗣元说:“如若这次不售,我想在我们县衙找份差事,先挣点钱,为下次会试积攒些盘费。”

李宗羲说:“这些打算还是等会试过后再做定夺。万一我们中榜了呢?眼下会试在即,万万不可乱了方寸。”

李嗣元点头道:“嗯,说得也是。可和我们一起来的世凡和翔云都进了翰林院了。”

李宗羲道:“人的命运不同。肃顺大侍卫的字和我号一样,也叫雨亭。人家是皇家二等侍卫,我是什么?若是这么比心里永远有座大山。不与人攀比,就比自己的过去。几年前,我们举人还不是,不是吗?”

郭嵩焘也在和李鸿章兄弟谈论即将会试之事。李鸿章拍着忐忑的胸脯道:

“哈,我还是按捺不住莫名其妙的亢奋。五天了,晚上怎么也睡不牢。瞪着眼睛熬到天亮,白天也毫无睡意。”

郭嵩焘淡然一笑:“少荃,你这是太过于提心了。还没进考场,情绪就如此波动,待进了考场,别人都在作卷,你就该发困了。”

李鸿章唉的一声:“自己什么都明白,可就是抑制不住。平时,我也不是这样的。”

李翰章劝弟弟道:“搞不懂你在激动什么,半夜不睡,坐在床上胡思乱想。一切平常心!平常心就好。”

郭嵩焘说:“少荃,你哥说得对,一切平常心。像我,会试过三次落榜了三次,我还是郭嵩焘,一样也没少。把会试当做一次历练,不必刻意结果,任意发挥所学,就如你平日作文写诗一样,只是地点不同罢啦。”

李翰章道:“伯琛大哥说得好,只要腹中学问扎实,命里有的迟早跑不掉。你已经比哥幸运了,我现在举人还没中呢,仅仅是贡生而已。”

李鸿章拍了拍脑门:“好吧好吧,我劝劝自己。”

郭嵩焘接着道:“你瞧,隔壁的冯夫子性情多好。渴望功名但安然成败。年前考取教习官,便乐不可支。人家就坚守一个信念,有机会就考,没机会继续做自己的学问,稳扎稳打,不负自己便是最好。”

李鸿章说:“这些,我何尝不知,何尝不晓。只是,唉,罢啦,或许大哥说得对,我太过于提心,唯恐失败...”

郭嵩焘说:“有道是,考场如战场,万不能人未上场自身先乱了阵脚。心情起伏不定,夜晚不得安睡,弓弦拉得太满,这是要会试的心态吗?”

李鸿章摇了下头:“伯琛兄提醒的是,我想办法放平自己。”

郭嵩焘说:“回房间静静地作首诗,把思绪引入诗境中来,或是唱首家乡的歌,都能把紧绷的心松弛下来。凡能来京会试的,皆各地最最拔尖的秀杰。大家比的不是激动,而是平日学识的积累和临场发挥。加上运气,三者一样不可少。”

李鸿章点头道:“好,我听大哥的。”

秉钰从厨房拎着水壶走出,见周升慌张地去开大门,秉钰驻足自语道:“谁呀,一大早的?”

大门打开,周升见是国藩回来:“哟,老爷不是刚走,怎么又折了回来?”

曾国藩笑道:“啊,今日没事了。”国藩说着便往书房走,秉钰追上国藩:“今日不授课了?”

曾国藩说:“早上刚点完卯,便接到上谕,将我派到此次会试做同考官了。马上要去吏部报到,我回家打个招呼。”

秉钰眉笑眼开道:“哟,又出任考官了?”国藩和秉钰进了书房,“是啊,我也很意外。”

秉钰莞尔一笑,语气绵绵地:“师哥...”

曾国藩低头一笑:“哈,调皮!你一叫我师哥准没好事。”“谁说的?我又不是乌鸦。喂,这次考差,有补金吗?”

曾国藩刮了下秉钰的鼻子,说:“小财迷!京城会试哪来的补金?派到外省的才有。我不刚刚给你交过上半年的年俸吗?看到我就问钱。”

秉钰说:“年俸是年俸,上次去四川不就发了两千两补金?想着这次多少不得发点嘛,我好买肉给你吃啊。”

曾国藩说:“哈,就想好事。不过,会试期间,考官们会被集中封闭起来,吃饭是免费的,这也算是补贴嘛。”

秉钰盯着国藩的眼一瞥:“谬也!考官被封在贡院做考卷,总不能还要家人去送饭。”

曾国藩笑道:“别财迷了,朝廷当下都穷得要死,再说,我们每年领着朝廷俸银,别再想入非非了啊。这屋太冷,走,我们回房坐着喝杯茶去。”

秉钰将手一挥:“少来,我不和你喝茶,跟你喝茶才叫没好事呢。”曾国藩呵呵大笑,“我请你喝杯茶就吓成这样?你拿我当贼防啊?放心吧,我不找你要钱。”

秉钰撒娇道:“我不去,要喝你自己喝。”

国藩将军道:“你真不去?”

秉钰嘴一嘟:“不去。”

曾国藩说:“不去,我抱你去!我让院里人都看看,看看你这个大嫂,天天是怎么和我耍赖皮的。”

秉钰调皮地撒娇道:“赖皮就赖皮,反正不去。除非,你在屋子里背我一圈。”

曾国藩说:“傻丫头,几个孩子的娘了,还在调皮。”

秉钰转脸一笑:“几个孩子的娘怎么了?比起你来我还小得很呢。怎么感觉自己刚刚才十八呢!哎?背不背嘛,不背我就不去。”

曾国藩说:“你呀,你就欺负我吧。”秉钰脱口来了句,“不欺负你欺负谁?你还想让谁欺负?嘿嘿...”

国藩无奈道:“死丫头!好好,我背我背!说好了就一圈,只背一圈,不许耍赖!”秉钰扑哧一笑,便趴在国藩的背上,国藩刚背起秉钰走出一步,就听郭嵩焘在门外喊,“大哥。”

国藩背着秉钰本能地应了声:“伯琛啊,进来吧。”郭嵩焘一脚跨进屋门,见国藩背着秉钰,不由得一震,他想退出已来不及,国藩本能的保护欲,反将秉钰抓得更紧,秉钰囧得无地自容,在国藩背上捶着国藩肩膀,“死鬼,放我下来,快放我下来!”国藩背着秉钰,傻着个脸站在原地看着郭嵩焘,郭嵩焘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好,随口来了句,“哈,大哥和嫂子好会玩。”

曾国藩被说得张口结舌:“哦?哦!没没,我们...”

郭嵩焘忙说:“啊,没事没事,我没事,你们继续,你们继续。”郭嵩焘说着慌忙退了出去,国藩这才缓过了神,背着秉钰紧跑几步到了榻边,将其一骨碌丢在榻上,又气又好笑道,“死丫头!你让我出好大的丑!”

秉钰被甩在榻上,咯咯咯地笑着:“你傻啊!听到伯琛叫,还不赶紧把我放下来,反而把我抓得那么紧,你怕人家看不到是怎么的?你猪!”

国藩低头又好气又好笑:“罢罢罢,看到就看到。反正,我大老爷们脸皮厚,我看你怎么好意思出门面见这些小弟。”

“我才不怕,明明是你硬要背我。”

国藩见秉钰耍赖,抓着秉钰玩笑地朝屁股上拍了两下:“死丫头,死丫头,还敢冤枉我!都是你挑起的,看我揍死你!”

秉钰就势抱住国藩,看着国藩的窘态忍不住大笑:“还好意思揍我,一个道貌岸然的曾大人,在屋子里猪八戒背媳妇,谁让你强迫我喝茶,你活该!”

国藩抓着秉钰的手:“好了好了,我活该!和你没理可讲,不和你闹了。走吧,我人也背了,丑也出了。喝茶去!”

秉钰挣脱着国藩的手:“哼,不用你拉,我自己会走。”二人出了书房径直走到卧室。国藩低着头不禁又好笑起来。秉钰说:“别傻笑了,看到就看到了,你又没背别人家媳妇。说吧,想和我说什么。想要钱买书,我可拒听啊。”

曾国藩说:“买什么书啊,不是买书。”

“那是什么。”

曾国藩婉转道:“师妹...”

秉钰连忙摆手道:“别别,叫夫人!叫师妹又想骗我心软,不上你当。”

曾国藩扑哧一笑:“好!夫人就夫人!”国藩忍不住还是叫了声,“师妹,”秉钰嘴一噘,“又师妹!”“哈,叫声师妹不是好通融嘛!”

秉钰忍住笑:“究竟什么事,直说。”

曾国藩道:“秉钰,这个月有两场婚礼,一个是杜兰溪之子成婚,再者是李石梧之子入赘,这两项礼数不能缺席。我要提前让你知道。”

秉钰说:“这种礼数,你不通融我,咱也不能少了人家的礼。礼金你自己随意取吧,拿去多少和我说一声就好,免得我对不上自己的账。”

曾国藩说:“那好,就这个事。我现在去吏部报到,然后直接去恩师府上,不用等我吃饭,照顾好我的朋友。我晚上回来。”

秉钰说:“下午去不行吗?赶那么急,又不是明天就会试。”

曾国藩说:“事情不能压着,下午还有下午的事。走了。”

“那你去吧。喂,别走着去,路上打车。买双官靴比打车还贵,官靴省着点穿。”

国藩回头一笑,打趣道:“知道了夫人。打不着车,我官靴脱下,扛在肩上走。”秉钰被国藩的幽默逗得扑哧一笑,笑看着国藩出屋。

............

小珊正在书房写着东西。家人带着胡林翼拎着行李来到门前,家人将行李放下进了屋:“老爷,胡老爷在门外。”

小珊闻听一怔:“谁?胡老爷?”

小珊说着忙往外走,只见胡林翼站在门外,他大惊道:“润芝?!哎呀呀呀!你老弟真是从天而降啊!快快进屋,快快进屋。”

小珊亲热地拉着润芝,对家人道:“快将胡老爷行李送进客房。”家人应声拎着行李走向客房。小珊二人进了书房,“润芝,你怎么突然降临,太令我意外了。快坐快坐。”

二人坐定,女仆便送上茶来。润芝对小珊问道:“仁兄一向可好?”

郑小珊长叹一声:“唉,怎么说呢,一切如故,算还好吧。你怎么连个招呼也没有,就突然返京?”

胡林翼说:“说突然也不突然。转眼,小弟为家父守制已四个年头了。四年间,远离了京师的喧嚣,守着父亲遗物,望着白云蓝天,好像望断了人生。加之,在京的好友个个竹节高升,心想,即使重返京城也是直追不上,便打消了做官的念头。”

郑小珊道:“润芝,你怎可有此念头?胡伯在世时,对你这个独子期望是何等之高?你从小就有神童之称,又那么好的学问,就此弃官,不说令前辈们失望,更对不住自己的满腹才华呀。令尊,岳丈,他们在天之灵,能允许你隐居山林吗?”

胡林翼唉声道:“正是很多父亲的同僚加上朋友的劝说,我才决定回来的。”郑小珊点头道:“回来就对了!”

胡林翼说:“来是来了,可我另有打算。”“哦?有何打算,说来听听。”

“我回来不打算从原来的六品官重新做起。”

郑小珊不解地看着胡林翼,胡林翼道:“我想凑些银两,为自己捐个官职。倘若不能如愿,润芝宁愿返乡,做只云间游鹤,此生不再出山。”郑小珊说:“润芝,你这个想法恰逢时宜。当下朝廷内忧外患,国库空虚,皇上正颁诏吏部,举才出钱捐官呢。”

胡林翼说:“我正是听说了此事。”

“润芝,你这个决定非常及时而明智。愚兄支持你!”

胡林翼不好意思道:“哈,尚不知结果会是怎样,先回来蹚蹚路。怎么,涤生和岱云他们都还好吗?”

郑小珊说:“岱云夫人去世的事你知道吗?还有海秋也走了。这都发生在去年的事。”

胡林翼点头道:“是,我都听说了,真是痛心。”

郑小珊喃喃道:“咱们这些同乡,其他人尚变化不大,唯涤生仕途扶摇直上。一年间官升四级。”

胡林翼说:“涤生的情况我有知晓,涤生和岱云没少写信骂我,将着军的要我回来。唉,难得好兄弟们!我刚进京城,便直冲你的家门来了,还没和涤生他们见上一面。”

郑小珊说:“你冲我来就对了!涤生这几天,你怕是见不着。”

胡林翼纳闷地看着小珊:“却是为何?”

郑小珊说:“恩科会试,他被钦点同考官,此时,正在贡院里呢。”

胡林翼笑道:“哈,好哇,又做同考官了。”

郑小珊道:“润芝,这次来,你哪都别去,就住我这。我这里房多,也清闲。四年不见,我们得有多少话要说啊!”

胡林翼叹了口气道:“嗨!只是,此一时彼一时,此次返京再不像当年,一切全凭您老兄发落便是。”

郑小珊想了想道:“啊,等等,我想想看啊……涤生在贡院,岱云和玉川,还有竹茹兄,镜海先生,子贞,都可随时找到。润芝,我差家人去通知他们,说你到了,晚上在我这,大家一起为你接风。”

胡林翼忙说:“不用麻烦了,等两天我亲自拜访他们便是。”

郑小珊说:“伯琛住在涤生府上你知道吗?”

胡林翼说:“我知道,伯琛进京时我送他上的路。在长沙时,刘蓉,伯琛,还有小岑,我们常常会面的。”

郑小珊看着胡林翼道:“润芝,你稍坐,我让下面安排饭去,同时,给你整理个好的房间。”

胡林翼道:“那就多谢仁兄了!”

“谁要你谢,我想都想不来呢!呵呵...稍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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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光二十五年春闱,乙巳科,曾国藩钦派会试同考官,签分第十八房,荐卷六十四本,中式十九人;是科状元萧锦忠,朝元孙鼎臣,去秋乡试南元周寿昌亦于是科入翰林。此三人皆湖南籍,是科会试湖南士子中榜十人。冯树堂、郭嵩焘、李鸿章、李宗羲、李嗣元落榜。张榜后,身为湖南翰林的曾国藩,为家乡一次中榜十名进士,热血沸腾。亲自主持庆功会,并挥毫写下:‘同科十进士,庆榜三名元’的贺词佳句,以贺湖南有人才。

............

陈源兖家的餐厅,不大的方桌上摆了几样小菜,陈源兖、曾国藩及胡林翼三人面挂泪痕,久别重逢的心情溢于言表。三个人摆了四个酒杯,国藩端起酒朝空酒杯看了眼,说:“曾几何时,梅兄我们四人形影不离,欢声笑语历历在目。今日,你老弟终于归来。上个月,我因会试,没能有大的空闲,今日,咱兄弟三人,坐一起好好说说心里话。来,干了!”

岱云和润芝端起酒,三人一饮而尽。润芝见国藩伤感,深有感触地拍了拍国藩的肩头,“兄弟们一别四年,润芝心中无时不在牵挂着你们。而今,你和岱云都升了职,润芝为你们高兴,为你们骄傲!说实话,我今生本不想再迈进京城,的确是被你们逼来的。”

陈源兖抹了把泪道:“润芝兄,唉,不相见时很多话想说,见了面却不知从何说起。今生,大家选择了仕途,无论以任何形式,一定要走到底。否则,空怀了一腔远志且浪费了满腹的学问。不管你被派到何地做官,起码兄弟间也好有个照应和相互激励的人。”

胡林翼语重心长道:“我的苦衷,二位知道,我道光十六年进士,不可能再和新科进士一样从头做起。尽管,我八千两捐纳个四品知府,可说不出的耻辱感刻骨铭心。所以,我放弃选择鱼肥地沃的地方任职,因为,润芝丢不起这个人。倘若如此,我润芝不但被万世后人讥笑唾骂,百年之后,更是无颜去见九泉之下的父亲和岳父大人。我特意向吏部申明,要到最贫穷的贵州地区。待我治理一方有了卓绩,我将用自己的能力为今日捐官雪洗蒙羞。”

曾国藩拍了拍胡林翼的肩:“润芝,好样的!不愧你我之兄弟!来,为你,也为我们三人共同的远大志向,干杯!”

三人举起杯子,撞在了一起。陈源兖问道:“润芝兄,结果何时可以下达?”胡林翼道,“还不确定,最早也要待明年开春。”

曾国藩说:“正好,借用这段时光,岱云我们三个好好聚聚。”陈源兖道,“眼看就五月了,如此算来,明年开春还有大半年的工夫。我们在这段日子就好好聚聚吧。”

胡林翼道:“那是自然,我们兄弟憋了四年的话。”

曾国藩说:“润芝,山不转水转,凭你能力,挡不住,外派个两三年,又被召回京师了呢。那时,我们又可在一起了!”

陈源兖点头道:“但愿,但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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