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远真是下了好大一局棋,就连自己也不过是他的棋子。
这让羿珩不禁感到一阵心寒。
难怪他会对居琰下那样的追杀令,若是让九洲的人知道当年的事情是由宸远帝君一手谋划,不知会引起怎样的动荡!
那时,只怕明洲作为九洲第一的位置,就要拱手相让了。
现在,宸远还不知道自己已经知道了当年的真相。
他还可以为慕千弈争取一些时间,无论是居琰的死,还是姬公主的重伤,还是自己被困在冥渊的那整整两万年的时光。
即使他是高高在上的帝君,也一定要让九洲的人看清楚他的野心和手段。
不能让那么多无辜的人白白枉死!
从庶玄的住处回来以后,盟谨向羿珩禀报:“战神,南箫殿下来了。”
宸南箫是明洲的二皇子,他与大皇子宸靖都是雪荼同父异母的哥哥。
雪荼的母妃在生下雪荼之后,便不辞而别,只留下一封书信,给刚出生不久的小帝姬取名「雪荼」,随了自己的姓。
当年,宸远帝君为此还伤心难过了好一阵子。
雪荼的母妃,是宸远最心爱之人,从她离开以后,宸远再也没有娶过其他的妃子。
他一直在等待,期盼着有一天,雪荼的母妃能够再回到他的身边。
雪荼从小就没有娘亲的照顾,因此,宸远帝君和两位皇子对雪荼特别的宠爱。
也因此,造就了雪荼如此任性跋扈的个性。
南箫殿下为人谦和,性子温润。
羿珩一直很喜欢这个二皇子,他相信如果将来二皇子能够继承明洲帝君之位,一定会带给明洲一个安宁的未来。
听到盟谨的说话声,宸南箫不等羿珩过来,自己先从屋内走出,对着羿珩恭敬地拜了一拜。
“南箫拜见战神。”
羿珩连忙扶起宸南箫,“二皇子不必多礼,你我许久未见,不知二皇子此番前来所为何事?”
“听说战神已经向父君请命,要重回朝堂之上,南箫心里十分开心,所以特意前来拜会。”
宸南箫是真心希望羿珩能够回到朝堂。
这样,就能打破朝堂之上桓彧长老一家独大的局面。
羿珩从冥渊刚回到明洲就去了人间,后来又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
他对朝堂上的情况并不是十分的了解。
可是,宸南箫的心中所想,他已经通过读心术知晓了。
宸南箫此番前来,实则是想拉拢自己。
“二皇子客气了,我此次回到朝堂,也只是因为在冥渊待得久了,有些怀念从前在朝堂的日子。”
羿珩并不想加入任何人的阵营,他做这一切其实都是为了暗中替慕千弈找出宸远重伤姬公主的证据。
宸南箫笑了笑,说道:“刚刚听盟谨说,战神去了医圣那里。冒昧问一句,是否是那三十道天雷道伤还没完全复原?”
羿珩知道宸南箫和宸靖都很疼爱雪荼。
此时提起雷刑,难道是为了雪荼前来兴师问罪的吗?
见羿珩注视着自己,没有说话,宸南箫意识到自己可能不该提起此事。
原本他是想关心战神的伤势,拉近他们二人的距离。
看来,是要弄巧成拙了。
就在他有些不知所措的时候,羿珩开口了:“多谢二皇子关心,雷刑的伤早就恢复了。今日前去,只是为了向医圣表达自己的感谢。”
宸南箫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好在羿珩没有因此恼怒于他。
“对了,雪荼最近如何?”
宸南箫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整个明洲的人都知道羿珩十分厌恶雪荼。
那可是他宁愿承受三十道天雷,也不愿去娶的女人!
他怎么突然关心起雪荼的情况了?难道是对雪荼生出了愧疚之心?
他哪里知道,羿珩只不过是因为有一些事情必须向雪荼问个清楚。
并非真的关心。
当年宸远帝君来到人间去寻雪荼,回去之后,就生气把自己关在房中不出来,一直等到雪荼回去才出来。
如果说当年回去的其实不是宸远,而是雪荼,留在人间的是宸远,那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只不过,现在这也只是羿珩的猜想。
“雪荼她非常后悔自己在人间犯的错,整日在房间里反省。雪荼她虽然有些骄纵,但那都是因为……”
“我知道了。”
羿珩打断了宸南箫的话,他知道眼前这个二皇子十分疼爱自己的妹妹。
宸南箫原本以为羿珩这么问,是原谅雪荼了,这才大着胆子说了这许多。
看到羿珩寒若冰霜的眼睛,宸南箫知道不能再为雪荼说话了。
“那,就不扰战神休息了,南箫告辞。”
二皇子走后,盟谨走上前说道:“战神,这二皇子的话,您可千万不能信啊!
“我听说,雪荼帝姬幽禁的这段日子,看守她的人被她折磨得不轻。
“她根本没有悔过之心,反而整天求着宸远帝君放她出来。
“战神与她之间已经两清,又何必再理会她。无论她现在的境况如何,都是她咎由自取,您不必为此感到愧疚。”
羿珩冰冷的声音从盟谨的耳边响起:“你是越来越会揣测我的心思了,你是从哪里看出来我愧疚的?”
盟谨身上的汗毛霎时竖起。
羿珩动怒了!
“我,我突然想起外面还有落叶没扫完,我这就去扫。”
不等羿珩说话,盟谨连忙一溜烟跑开了。
羿珩看了看外面枝繁叶茂的几棵古树,哪里来的什么落叶?
羿珩无奈地轻轻摇头,眉心微蹙。
若真的像盟谨说的那样,估计雪荼也不会轻易说出真相。
这件事或许还是要从宸远帝君的身上入手才行。
虽然羿珩已经决定不去找雪荼问个究竟,可是雪荼已经知道了他从攸城回来,并且即将重返朝堂的消息。
五百年何其漫长?五百年有那么多的变数。
雪荼又岂会甘心一直被关在这里五百年。
都说爱到了极致就只剩下恨!
雪荼轻抚着自己的长发,喃喃地自语:“羿珩, 我知道你心里在意的人是谁,但她的心里好像根本就不在意你吧?
“哈哈哈,无论你怎么做,她都不会多看你一眼,就如同,你对我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