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昭宫。
胥子显一早就听说了羿珩回到明洲朝堂的消息。
他将这个消息告诉慕千弈,慕千弈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知道了。”
她并不在意明洲的朝堂怎么样,只要青洲和幽洲安定,比什么都重要。
至于羿珩,她总觉得他好像和居琰一样,并不希望自己继续调查下去。
可他们越是阻挠,慕千弈就越觉得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她要想办法让羿珩主动告诉她真相。
冰冰一大早就捧着一碗粥去敲奇奇的门。
可是,奇奇一直没有回应,冰冰担心奇奇出事,便试了试去推奇奇的房门。
原本以为,奇奇应该从里面栓上了门,却没想到,轻轻一推门就开了。
冰冰顾不上放下手中的碗,先去看奇奇是否还未起身。
可是,奇奇的床榻之上整整齐齐。
冰冰有些担忧,难道奇奇昨晚一夜没睡吗?
他将手中的碗放到桌子上,再次确定奇奇确实不在屋内。
正准备出去找奇奇,身后却传来了奇奇的声音。
“冰冰,一大早,你在我的房间干什么?”
冰冰转过身,看到奇奇双手叉着腰,站在门口怒视着他。
冰冰的心中没来由的一喜。
这才是他认识的奇奇呀!
冰冰小心翼翼地将桌上的碗又重新捧了起来,端到奇奇的面前。
“这是我给你煮的粥,里面加了许多有助于修炼的药材,可能会有一点……”
不等冰冰的话说完,奇奇接过他手里的碗,大口地喝了起来。
“有一点苦。”
冰冰叹息着,将刚才的话说完。
从前奇奇对他送来的东西向来敬而远之,可这一次却这么爽快的喝完了。
奇奇喝完粥,皱着眉,脸上的表情有些狰狞,半天说不出话来。
为了让这碗粥的效果达到最好,冰冰加了十足的量。
冰冰拿回奇奇手里的碗,又从袖中拿出一个糖块,递到奇奇的嘴边。
奇奇迟疑了一下,还是张开嘴吃了下去。
冰冰看到奇奇这个样子,有些心疼。
他知道,奇奇之所以会这么痛快地喝下这么苦的粥,不过是因为她也想尽快提升自己的修为。
“你刚刚去了哪里?看见你不在房间,你知道我有多着急吗?”
冰冰最担心的是奇奇一时接受不了这样的落差,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情。
奇奇愣愣地看着他,“我从前那样对你,你真的一点都不怪我吗?你不讨厌我吗?”
“奇奇你知道吗?我好歹也是拥有八重天修为的冰冀兽,如果我不想被你抓住,我是逃得掉的。”
奇奇看着冰冰认真的眼神,和严肃的表情,一时之间有些恍惚。
冰冰轻轻抱住了她,“以后,我每天早上都会过来给你送吃的,记得等我。”
这些日子以来,她看到过苏忆安和尹书雪的同去同归,看到过萧灼和慕依依的生离死别。
对于情感这种东西,她好像有一点明白了。
但又不是十分的明白。
看着冰冰离开的背影,奇奇只觉得心里暖暖的,轻轻说了一句:“谢谢你,冰冰。”
明霄宫。
当羿珩站在朝堂之上的时候,有人欢喜有人忧。
桓彧作为雪荼的师父,当然不会喜欢这个屡次三番让弟子伤心的战神。
宸南箫看到羿珩,向他点头示好。
可是他身旁的宸靖却不满地拉了他一下。
“你可是雪荼的哥哥,怎么还对他笑脸相迎呢?”
在宸靖的眼中,是羿珩辜负了雪荼的一片痴心,才害得雪荼这样惨。
但朝堂上的其他人,对战神还是十分恭敬的。
毕竟,羿珩为明洲的付出,是所有人有目共睹的事实。
“你来啦。”
宸远坐在王座之上,居高临下的看着羿珩。
羿珩恭敬地向宸远行了礼。
“战神羿珩,拜见宸远帝君。”
宸远注意到羿珩看向自己的眼神似乎与从前有些不同。
他以为,大概是因为他让羿珩替雪荼承了那三十道天雷,所以才会如此吧。
“战神不必拘礼,你刚为明洲立了功,诛杀了居琰,追回明霄宫圣物凝髓珠。以战神的功绩,就算是坐上明洲的帝君之位也是无可厚非的。”
宸南箫不禁为羿珩捏了一把汗。
他也算理解了为何从前羿珩不顾所有人的劝阻,非要远离朝堂。
那时候,宸南箫还只是一个刚入朝的小皇子,还不明白什么是功高震主。
但现在,几万年过去了,他在朝堂之上也看透了许多事,明白了羿珩的难处。
原本,羿珩能够回到朝堂之上,他是最开心的。
现在看来,可能只有他一个人是真心希望羿珩能够回来的。
羿珩全然不动声色。
既然他选择了回来,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他又何尝不知,宸远一直忌惮着他的功勋!
他记得当初慕千弈也是因为被慕时泽忌惮,才会一步一步走到了今天魔尊这个位置。
虽然从前他总是劝慕千弈重回仙道,但在看到慕千弈可以那么肆意潇洒的去做自己想做的任何事情。
他开始有些理解慕千弈了。
“帝君玩笑了,我只懂修炼,哪里懂得君王之道呢?我只是明洲最锋利的武器,只要是威胁九洲安定的人,我都会替帝君连根拔起!仅此而已。”
羿珩说话的时候态度很诚恳,在场的其他人无不被他的诚意打动,赞不绝口。
只有桓彧和宸靖嗤之以鼻地看着他。
羿珩都看在眼里。
宸远凝视着羿珩的双眼,却什么也看不出来。
羿珩从来都不是一个喜怒形于色的人。
这几万年来的经历,让他学会了要隐藏自己的悲喜。
“哈哈哈,战神所言即是,刚刚我只是和战神开了个小小的玩笑,还望战神莫要见怪。”
宸远的笑容里充满了防备,羿珩即使不使用读心术,也猜得出宸远的心思。
但,他在人间做说书先生那段时日,在话本之中看到最多的几个字,便是: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仙族,亦是如此。
“哈哈,我与帝君除却现在的君臣关系,我们也曾经是挚友。我当然知道帝君是在开玩笑,见怪二字,又从何说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