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大战爆发,海湖庄园门口,此刻已经塞的跟腊肠一样。
从高空俯瞰,几百辆豪车,如玩具般堆在太极图雕塑周围。
密密麻麻的人影,如蚂蚁般,站在车前,静静的观望着这一战打出结果来。
原本大家还以为会是一场持续很久的恶战,还在纠结要不要换道大门入庄园,可突然间发生的变局,却让所有人瞠目结舌。
“什么情况?十八玉童怎么突然不行了?”
“阵脚都已经乱了。”
“红脸白须的老伯,似乎找到了破阵之道。”
“那他刚才为何不直接破阵呢?”
听着众人议论纷纷,一位身穿唐装华服的老者,站在一辆迈巴赫前,抚须笑吟吟:
“未必是他的本事,现场恐怕有高人指点呐。”
众人侧目,纷纷肃然起敬。
“魏家的老爷子也来了。”
受到这种敬仰,魏铭崆老脸上,并无任何喜色。
说来也是丢人,作为东洲的三大武道门阀之一,魏家与冯家,一向不和,利益冲突十分尖锐。
可今日冯子卿与百里鸿大婚,给魏家发请柬,他这把老骨头,却不得不亲自来陪笑脸。
倘若不来,魏家的一些年轻小辈,出门在外恐怕又要稀里糊涂,惨遭横祸了。
而就在魏铭崆与众人闲聊,判断现场有高人指点老烈马破阵之际,后者也确实以摧枯拉朽之势,凭借一双暴烈拳头,硬生生打散了阴阳鱼阵图,从中杀出。
“没有了这妖阵,老夫屠尔等,如屠狗!”
老烈马怒然转身,再次杀了个回马枪,如入无人之境,一拳一个小朋友,将十八妖童全部镇杀当场。
看到这一幕,便是魏铭崆都老脸抖了抖:
“赢了还要痛下杀手!看样子,范文才后人请来的这尊大佛,今日真是铁了心,要替范家鸣冤做主啊!”
身边立刻有一位家主向其请教:“敢问老爷子,您说的那尊大佛,身在何处?”
其它家主,也全都竖直耳朵。
大家非常认同老爷子的说法。
一定有了不得的存在暗中相助了。
这位红脸白须老伯刚才的表现,固然强势,可圈可点,但哪怕其镇杀了十八玉童,想要以一己之力打进太极门,也是异想天开。
冯子卿身边,可不止十八玉童啊。
说白了,十八玉童不过是她的玩具罢了。
如今这海湖庄园内,可谓是高手如云,藏龙卧虎!
便是「武英殿」发兵围剿,都不见得能攻打进去。
魏铭崆老眼中绽放出犀利的精芒,犹如两盏神灯点亮,环顾周围上千号人,凝视许久,却郑重摇头:
“不知!”
众家主悚然。
什么样的人物,隐匿于人群中,竟能如石沉大海,连魏老爷子此等十一炉的武道门阀顶梁柱,都无法搜寻出来。
有家主眼眸中闪过一抹期待:“莫非范家这一次,真的要翻身了?”
立刻有家主嗤笑:“范家翻身?痴人说梦!你当冯战天当年打下的江山,是交到了一群草包后人手上吗?”
马上有多位家主附和:
“说白了,冯元恩这位「太玄战神」,不过是太极门的傀儡罢了,很早以前,老头子就被自己女儿架空了,甚至凡事都得听冯子卿差遣。”
“没错!太极门真正的主人,一直都是冯子卿。”
“她这些年暗中所积蓄的能量,又岂是你们所谓的一两尊大佛所能撼动。”
“看着吧,这红脸白须老头,要是能领着范家闹事队伍,打到太阴湖,算我输!”
开口笑话之人,基本都是依附在太极门下的武道世家家主。
反观刚才面露期待,希望太极门倒台的那些家主,则是长期饱受太极门压迫的苦主。
不过他们这种念想,很快就被太极门的依附者们群起嘲之。
甚至就连魏铭崆老爷子的说辞,都遭到了某些人暗戳戳的阴阳怪气。
似是在嘲弄老爷子不要抱有幻想,早日率领魏家归附冯子卿,才是正道。
对此,魏铭崆老脸发黑,却无法驳斥。
表面上东洲是冯家、魏家、熊家,三大武道门阀,三足鼎立。
实则早已是冯家一家独大。
而这种局面的发生,正是在冯子卿架空其父冯元恩,掌控太极门之后。
这女人的武道实力,或许无法追赶她太爷爷冯战天,可其手腕、权术,却有过之而不及。
而且心狠手辣,无所不用其极。
连九殿和内阁的大佬们,都很害怕跟这女人打交道,因为总是吃亏,占不到便宜。
就在这时,一辆定制版凯迪拉克,挤入了堵塞中的车群中,上面下来一位与魏铭崆年纪相仿,气息也不相伯仲的老者。
“熊老爷子。”
家主们立刻投去注目礼。
魏铭崆亦是快步上前:“熊老哥也来了。”
熊培元苦笑连连:“人家点名要老朽来喝这杯喜酒,老朽敢推辞吗?”
魏铭崆脸色微变,顿时心生不好的预感。
前阵子送去的请柬上,也是直接点了他的大名。
熊培元略作迟疑,拽住起手腕:“魏老弟,借一步说话。”
两人来到僻静角落,熊培元意味深长道:“魏老弟,想必你也收到了吧?”
魏铭崆不动声色:“收到什么?”
熊培元怨恼道:“行了魏老弟,都快要火烧眉毛了,你还装模作样,直说吧!今早老夫收到了一封密信,对方署名徐爷。”
魏铭崆沉默片刻:“我也收到了。”
就在今早,有人给他们各自送来了一封密信。
信件的内容,大致意思,是想邀请他们一起公开推翻冯家,重建东洲势力格局。
这件事,他们天天都在想。
做梦都在想。
但不敢。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这位徐爷已经率先向太极门发难了。
这位刚刚镇杀十八玉童,正在带头闹事的红脸白须强者,多半就是徐爷一方的人。
而徐爷也在信中言明,叫他们不必惧怕冯子卿,甚至不必惧怕冯子卿背后最强的靠山,那个国际战斗狂人百里鸿,因为自己背后有更狠的人。
对此熊培元有些拿不定主意,所以单独拉魏铭崆过来商量。
魏铭崆踌躇半天,提议道:“现在他们刚打进太玄门,等过了太阴湖,再做考虑。”
海湖庄园这些年不断扩张,如今已占地上千亩,还被冯子卿花重金,仿照古时候的皇城,进行了奢靡改造。
从天上俯瞰,庄园地图从外到内,主要分为太玄门、御花园、两仪亭、太阴湖、太阳宫几大片区域。
而眼下的冯子卿,应该就在太阳宫里筹备婚礼开幕。
所以刚才才会有家主嘲弄,老烈马连太阴湖都到不了,就会被冯子卿无情诛杀,连见冯子卿本尊一面的资格都没有。
熊培元抬头望去:“十八玉童已死,接下来,那女人想必要派出十二罗刹前来截杀了!”
魏铭崆眯起老眼:“已经来了!走,跟上去。”
此时姜宁一行人,已经陪同范家的丧葬队伍,扛着棺椁,穿过太玄门,浩浩荡荡向庄园深处进发。
周围考究的园林、花圃,成为了这支送葬队伍的背景。
老烈马如火神附体,爆燃双拳,在前方开路。
围堵上来的太极门徒,不断大片倒下,死伤惨重。
范韵竹紧张不已,巫殷婷见状,奇怪道:“妹子,你在害怕什么?”
范韵竹看得很揪心:“我……我怕连累你们,连累烈马伯伯,他老人家一个人孤军奋战,真的能打进去么……”
今日他们这些范家老弱幼小来此,本来就没想过活着离开。
扳倒太极门,为遇害的家人讨还一个公道,那更是不敢奢望。
如今虽然有位红脸白须的老伯仗义出手,带他们入园,可范韵竹也明白,这海湖庄园,乃龙潭虎穴,不是那么好硬闯。
她很害怕下一秒突然就跳出一个恐怖的强敌来,将烈马老伯杀害,令所有希望瞬间破灭。
而且范韵竹能感受到,后方那些来喝喜酒的大佬,很多也对他们的行为,充满了敌意。
无数来喝喜酒的车队,此刻确实被卡在了后方,只能跟随缓步前行。
有人保持观望,有人则明显不耐烦了。
一些自认为底蕴深厚的家主,观察半天后,也逐渐失去耐心,不再将老烈马放眼里,开始命令开车的司机狂按喇叭,并且加大油门,试图冲散丧葬队伍,硬闯到前面去,尽快向新婚燕尔道喜,送上阿谀谄媚的祝福。
滴~~~!滴~~~!滴——!
听着后面尖锐的喇叭声,以及那车轮子呼啸而来的动静,范韵竹脸色苍白如纸,生怕家人们和身边这群义士,还没见到冯家畜生,就被碾压撞飞。
更糟的是,前方十数道脸上戴着罗刹恶鬼面具的人影,突然间出现,疾速掠来,速度快的如幻影一样,让人看不清。
范韵竹和身披缟素的家人们全身颤栗:“完了!”
然而,从后方横冲直撞上来的轿车,却在下一秒,如同撞在了一堵无形空气墙上,挤压成了铁饼。
车内之人的身躯,无论是家主,还是随从,都挤压成血柱,四处飞溅。
同时。
周围刮起一阵狂风,路两旁那些漂亮的枫树枝条上,枫叶飞落,化为闪耀的红星光斑,朝着迎面扑杀而来的十二罗刹,暴射打出。
顷刻间。
十二罗刹像是被多管加特林火力覆盖,于半空中,悉数炸成了一团团血雾。
随后一个冰寒的声音,在所有人耳边响起:
“都给我老实点,看戏就好好看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