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陆父病房出来后,陆离回到时倾处。
少女已经醒了,休息一阵子后脸色没有刚才的吓人。
“你觉得哪里不舒服吗?”陆离把药放在柜子上,“记得按时吃药。”
时倾轻轻笑,声音带着刚醒的嘶哑,“我很好,谢谢你,医药费我回去给你。”
“这个不用急。”陆离平静的眼仔细观察她,少女的脸色的红润逐渐恢复,茶色的瞳仁依旧明亮清澈。
陆离一时间恍惚了片刻,“你的亲人朋友不在这里吗?你身体这么差万一哪一天又昏迷了怎么办?”
时倾稍稍怔愣,若无其事地道:“我亲人和朋友他们.....住在很远很远的地方,我是一个人来到这里的。”
她笑得很淡,可是从这淡淡的弧度之间又能看出一丝明显苦涩的余韵。
不知怎的,陆离只觉得心中溢出微微酸涩,他唇角微动,正想说些什么。
时倾忽然问:“我现在能回家了吗?”
虽然她昏迷得很突然,但是医生也并没检查出什么异样。
也许只是精神不济导致。
“可以,正好我也要回去,走吧。”
陆离目光停留在时倾的右手上。
那道伤疤已经结痂了。
出了医院,凉风袭来,时倾不自觉地抱了手臂,“要下雨了。”
陆离抬首,天空已是乌云密布,黑沉沉地往下压。
打车来到居住的小区时,雨早已大滴大滴地砸下来。
时倾的裙子微湿,明明冷得嘴唇都泛着白,却依旧站在楼下迷离地望向重重雨幕。
陆离略微诧异地看她,“你......”
她刚才的动作是想接雨水?
时倾回头,不动声色地收回手,“这雨有些冷,我们上去吧。”
陆离无比平静地望着她的背影,心中的猜想就要呼之欲出,猝然被一个铃声打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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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离简单地收拾一些重要的东西,然后背上。
关上门的动作一顿,时倾正穿着单薄的裙子倚在门口,一眼不眨地看着他。
陆离思索片刻,还是给她留下一个电话号码:“你要是身体不舒服的话就打电话给我。”
时倾接过纸条,垂眉看了几秒。
“陆离,我过几天要走了。”少女忽然抬眸望他,清澈的眼里闪烁着点点莹光。
陆离怔愣一瞬,“你要走?去哪?”
时倾别开眼,看向他身后:“回家。我的家在很远很远的地方,可能以后我们都见不着了。”
再怎么说,也是相处过一段时间的邻居。
陆离柔着声音,“那先祝你一路顺风。我这几天要回家住,到时候来不及送你了。”
似乎想到什么,他道:“向阳那小子还说过几天要来亲自下厨给你,不知道还能不能赶得上。”
“我怕是没这个口福了。”说起贺向阳,时倾不禁莞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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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的这几天,陆离依旧上游戏和时倾他们下副本打怪。
“风神的祝福”排行榜上的祝福值也越来越高。
下完副本后,陆离打量了一眼榜单,十分奇怪地问:“时倾,为什么没在榜单上看到你的名字?按理说,你都和我们打了这么多boss,没道理没你呀。”
时倾毫不在意地笑笑,“可能是因为我一直在划水,这游戏看不惯我就不给我祝福。”
陆离眉心轻蹙,“这游戏太不公平了,你也是我们队伍的人,就算你是划水的又怎么了,我们乐意,这游戏还管这么多。”
时倾柔软的手抚平他的眉头,嗓音软软地:“没事的陆离,我不在意的。”
陆离乌黑的眸子直直地看着她:“可是我在乎,要是可以,我想把我的祝福都送给你。”
听到他这番认真而幼稚的话,时倾扑哧一笑,惹得陆离有些羞恼地别过头。
笑了一会儿,时倾忽然说:“主线剧情明天就更新了。”
陆离也有些在意,心不在焉地:“是。”
时倾眉眼弯弯地:“你陪我在这里随便逛一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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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镇的高台阁楼依旧热闹纷纷,丝竹管弦之声延绵不绝。
路过一个npc乞丐时,时倾温柔地将一块灵石递给他。
陆离眉梢上挑,唇角荡开笑意:“你怎么和风倾一样。”
时倾歪着头眨眨眼:“那你喜欢风倾吗?”
陆离轻飘飘地,声音夹杂着明显的宠溺:“我只喜欢你。”
时倾微愣,“你不是说神器的合成还差两样材料吗,是什么?”
陆离思索片刻,“百年蚕丝和风息花。风息花可能跟明天的剧情有关,但是这百年蚕丝我一直找不到头绪,游戏中并没有类似蚕的boss,也没有哪样东西是与百年蚕丝有关的。”
时倾眼眸闪烁,抬头露出俏皮的笑容:“我们也去旧梦副本试试吧。”
旧梦副本是风倾梦妖关节后所产生的一个副本游戏,主要是为情侣设置的。
由进入游戏的两人分别扮演新娘新郎。
闻言,陆离朗声大笑,漆黑的眸子满是温柔,“好啊,都听你的。”
来到酒楼,两人找到正在推销酒的店小二。
喝下“旧梦”后,眼前逐渐模糊。
等到眼前完全清明,陆离发现自己正在一间装饰喜庆的房间。
红烛摇曳,香炉炊烟。
视线之中,绣红的绸缎铺的床上,端端坐着一位新娘。
一袭宛如天边流霞的嫁衣,外罩着流光溢彩的纱衣,腰间束凤凰腰带,即使是坐着,也能想象到玲珑婀娜的身姿。
胸膛的呼吸滞了一刹。
陆离一袭红袍,出尘俊朗的脸上无意识地露出温和而期待的笑意。
他拿起放置在桌上的秤杆,迈步来到新娘面前,缓缓揭开那一方红盖头。
红盖头下露出女子白皙精致的下巴,紧接着是染了口脂的红唇,小巧圆润的鼻尖。
一双茶色的眼眸轻轻地望着他,韶光流转,娇媚动人。
脉脉眼中波,盈盈花盛处。
陆离感觉周遭的一切都在静止,唯独胸膛心跳声一跳一跳地无比明晰。
“时倾......”陆离薄唇轻启。
刹那间,一阵黑雾卷来。
再眨眼,床上空荡荡,新娘不知所踪。
唯有一方绣着花样图案的红盖头孤零零地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