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然长腿一勾,用力夹住男人的腰部,翻身将他压在身下,尖锐的簪子抵住他的喉咙。
“顾大侠可别乱动哦,不然小女子手一抖,这簪子划破血管可就不好了。”
时倾眉眼盈盈,娇嫩如花的面庞端着骄纵又得意的笑。
“你是打算言而无信吗?”
顾萧静静地躺在床上,双手平放,俨然不动。
“唔,大概是的。我实在爱慕顾大侠,日思夜想,寝食难安。你这么好,不如就成全了小女的心愿吧。”
“我已经有妻子了。”
他眸色平静无波,细看深处暗潮涌动,杀意一闪而过。
时倾轻柔地用手挑开他的衣裳,“从未有人见过,顾大侠想拒绝也不编个好点的理由,真是叫人伤心——啊!”
作乱的手再度被人抓住,右手腕一阵刺痛袭来,发簪径直落到床面上。
男人插住她的脖子,像是被侵犯领地的雄狮,眼眶猩红,杀意澎湃。
将时倾抵在床上,顾萧咬牙切齿,一字一顿道:
“我警告过你,我已经有妻子了。”
脖颈处越发用力,空气逐渐稀薄,视线一阵发晕。
“......顾萧,阿萧......”
方才还想杀她的男人身躯一震,僵了几秒后更加用力,“谁允许你叫这个的?”
时倾扑腾捶打他的坚硬如铁的手臂,胸腔闷痛,平生头一次后悔自己玩得这么大。
“林倾......发簪,剑穗......”
顾萧犹如被人当头一棒,猛然盯着女子迷雾的杏眼,泪眼朦胧的样子与记忆中那个模样渐渐重合。
他手掌微张,时倾大口大口地呼吸起来,回过神来时就见男人攥着方才的发簪,沉默不语。
自从落崖后,送给她的那支就再也找不到了。即使寻遍所有摊贩,也找不出当年的款式。
可如今,时隔五年,一模一样的栀子花发簪再度出现在面前。
“差点窒息而亡了。”
时倾正吐槽,顾萧双手倏地搭在她肩膀,不容反抗地直面他。
“你刚才说什么?再给我说一遍。”
气势逼人,但好在没有方才的杀意了。
时倾微昂下巴,柳眉蹙起,故作冷冽,“你是谁?”
怕他不知道,时倾又补充道:“你一动不动地藏在树后面,是想吓我还是吓唬我的兔子?”
熟悉的神态勾起了模糊久远的回忆,顾萧怔愣半晌,边回想边回答:
“在下顾萧,这里......风景甚美......一时打扰了姑娘。请问姑娘贵姓?”
时倾直勾勾地注视他,目若繁星。
“顾萧是吗?这次你可听好了,我叫时倾,你也可以叫我——阿倾。”
顾萧身体发颤,狭长的眼眸幽深莫测,“你还知道什么?”
“爬屋顶数星星,游湖摘荷,还有烟火大会,你当时可着急,满头大汗的......”
就连顾萧自己都记不清楚的一些细枝末节,眼前陌生的女子却能悉数说出。
大多都是两个人独处的话语和场景。
每到兴处,她自己便忍不住轻笑起来,眉眼弯弯的神态与故人如出一辙。
“对了,我刚才还看见当年送你的剑穗了,就是褪色磨损严重,下次,我重新给你编一个。”
她滔滔不绝地讲述过往,顾萧面无表情,起身就要离开。
“顾萧!”
脚底犹如灌了铅,沉重得无法前进。
“你怎么了?怎么突然要走?”
身后,女子略显慌张地追上来,衣角一沉。
顾萧垂眉敛眸,瞥了一眼攥住衣袖的手。
“你是不相信我说的吗?我真的是阿倾,不过这次是姓时。”
她站到前面拦住去路,眉间似蹙,小心翼翼地晃着他的袖子。
“时姑娘请自重。”
他扯过衣角,鸦睫在眼睑下方投下一片阴翳,挡住眼底的所有情绪。
“认识我了吗?”时倾红唇紧抿,似乎不肯相信。
“阿倾是我的妻子,时姑娘莫要伪装她人来哄骗在下了。”
“你这是生气了?”时倾稍稍仰头,想要凑近观察,男人却往后退了一步,依旧垂着头,不看她。
时倾心中有了思量,稍稍踮起脚尖,捧住他的脸,软软地道:
“阿萧,你别不理我。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调戏你了,你别生气。”
说完,她还凑过去在他的脸上亲了一口。
可他气恼的并不是调戏这件事,生气的原因更多是自己。
见到男人不拒绝,时倾莞尔,故技重施。
“阿萧,我真不是故意隐瞒的,就是想给你一个惊喜来着。”
“惊喜?”
在她的不懈努力下,稳如泰山的男人终于出声。
时倾一喜,双臂环住他的脖子,顾萧不得不低下头颅,两人的距离瞬间拉近。
“你看,我一回来就给你准备了婚礼和洞房,这还不是惊喜吗?”
“刚才跟你成亲的人可不是我。”
酸溜溜的,像是一口气吃了好几个柠檬。
时倾笑他,“你吃醋啦?我跟那慕容小公子什么都没有做,就等着你送上门来呢。”
“要是我不来呢?”
“你肯定会来的。”
顾萧平静的视线轻轻落在她脸上,视线往下,白皙脖子上印着刺眼的痕迹。
他差点就亲手杀了最爱的人。
“要是不来的话,我就亲自下山去捉你回来!”
顾萧又不说话了,灿若星辰的眸子逐渐变得润泽幽深,空气中弥漫着危险的气息。
凶起来的样子感觉要吃人。
时倾顿了片刻,倾身靠近,柔软的唇轻轻啄了下他冷酷的唇角。
正要撤离,顾萧忽然拦住她的后路,宽厚的手掌托着她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独属于他的气息侵城掠地挤占她的呼吸,脑袋晕晕乎乎,不知何时来到了床上。
动作间,浓艳的喜服半遮半掩,露出一截莹白如玉的香肩。
顾萧忽然停了下来,撑在她上方,眼中被浓稠得化不开的暗色裹挟,却还是克制地拉上她的滑落的衣服。
“嗯?”时倾媚眼如丝,声音夹杂着暧昧的喑哑。
“我们还未成亲。”他半喘息地解释道。
时倾好笑地单手勾住他的领口,往下一拉,“你很在意这个吗?”
顾萧又没说话,含着情欲的眼睛直勾勾地注视着她。
“这个事后再补。难道今晚,你不想成为我的压寨夫人吗?”
不知道哪个词刺激到了顾萧,他忽然哼笑一声,捧着她的脸吻了下来。
气息越来越焦灼,珍重的爱意如细雨绵绵,一一落在眉间、鼻梁、脸侧......和唇瓣。
带着薄间茧的手指游刃有余地在玉上挑弄,滚烫的触感引起一阵阵战栗,时倾感觉自己像是一条搁浅的鱼,呼吸被可恶的人类掠夺,那人还勾唇嘲笑。
“寨主大人果真怜香惜玉。”
声线低沉而富有磁性,明明自己也沉溺其中,却还强撑着调戏她。
这是在笑她刚才的大言不惭呢。
时倾不甘示弱,泛粉的手指轻轻划过他胸膛起伏的肌肉,成功引起男人急促的喘息,她轻笑,“毕竟要怜惜郎君第一次。”
很快,她为自己这句话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顾萧眼神一暗,强硬霸道的气息扑面而来。
红烛燃得正旺,层层叠叠的红色衣摆交缠,莹白的玉也被映照泛着动人的粉色。
那只惯常握剑的手指在某些方面竟然意外的灵活,可怜的小鱼又被人类玩弄股掌,连连求饶,却被欺负得更狠。泪眼朦胧,止都止不住。
不知是多少次的骤急骤缓后,时倾大脑白光闪过,失神地任由男人吻去眼尾的泪水。
迷迷糊糊中,一滴冰凉的泪水悄然落在发烫的脸上。
“阿倾,我爱你。”
回忆甜苦参半,夜色依旧漫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