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甜挑眉回讽:“如果世子真和柳陌有什么,怎么舍得杀了她。可惜公主培养多年的侍女,差点成为刀下鬼。
世子讨厌别人算计他,与其往他床上塞女人,不如用真心换真心,公主好自为之吧。”
纳兰静沉思,以前小瞧了苏甜,认为她是村姑见识浅薄,啥也不懂。
苏甜以前是单纯,不是傻。现在她经历多了,有些事情懂了,就像开窍了,一通百通。
苏甜收拾好行李,她从枕头底下拿起那张漠北地形图,打开看了看,准备撕掉。
纳兰静眸光一闪:“你手里拿着什么,像个图。”
苏甜随意道:“我的涂鸦,梦里江南,胡乱画的东西。”
纳兰静隔得远看不清,就苏甜这水平,纯粹是胡乱涂画罢了。
纳兰静哪里知道,她错失了一直在寻找,梦寐以求的东西。
苏甜转念想这漠北地形图也许还有用,于是又揣衣服里了。
苏甜背着行李,搀着母亲的胳膊,走出帐篷。
纳兰静不信苏甜真舍得离开,她怀疑苏甜以退为进,为了逼拓跋霄赶走柳陌。
大祭司过来迎接苏甜,他骑着威风凛凛的雄狮,后面跟着几个骑马的侍从,个个低调内敛,身手不凡。
丹阙见苏姑娘要带着母亲走,他赶紧跑去禀报世子爷。
苏甜和母亲上了马车,刚要离开,拓跋霄飞奔而来。
“苏甜,苏甜,你要去哪儿,你别走!”拓跋霄慌了神,声音中充满了急切。
苏甜平静如水,从马车窗口与他对话:“世子,我和我娘跟着义父去神殿暂住,等我娘眼睛好了再回家乡。就此别过,世子珍重。”
苏甜的意思是一去不回,永远和他分别了。
“不!苏甜,你不能走,我不让你走。我错了,不该惹你生气。”拓跋霄顾不得在众人面前尴尬,慌忙和苏甜道歉并解释。
“你误会了,我没和那个女的在一起,前晚没有,昨晚也没有。自始至终,我只有你。”
丹阙出面说:“苏姑娘,真的,我可以为世子爷作证。前晚爷被王爷喊去叙话,昨晚爷在你的帐篷外面守着,吹了一夜凉风,差点冻僵了。爷对你一心一意,我这个局外人看得真真切切。”
苏甜明白了,怪不得柳陌熬姜汤给世子,原来昨晚他在外面受凉了。
苏甜淡淡看了拓跋霄一眼:“以前没有,并不代表以后没有。你已收柳陌为通房,有了代替我的人,我就没必要留下了。”
拓跋霄忙道:“我是迫不得已才答应父王收下她的,我现在就赶她走,只求你留下。”
苏甜摇头:“你能赶走柳陌,也能赶走公主吗?你就快和公主订亲了,不久的将来,你有自己的妻子,也许还有多位妾室。而我过不了天天和别的女人,为了一个男人争斗的生活,太累太烦。”
“我……我不忍让你累让你烦,让你受委屈的。我在想办法,请你给我一段时间。”拓跋霄思忖。
“我想要的是,在山清水秀的小村,过着一夫一妻,男耕女织,平淡幸福的生活。世子,你给不了我这种生活。”苏甜看明白了。
拓跋霄愣住,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苏甜冷下脸,“我们的认识本来就是一场错误,我在漠北王府过得并不开心,如今好不容易出来了,我岂愿再回去承受那份痛苦。
再说我娘,一个通房丫鬟的娘,有什么资格住进你们王府。难道我娘也要为奴为婢伺候你们,被欺负羞辱吗?”
“我会把嬢嬢奉为上宾,当岳母一样敬重。”拓跋霄保证。
苏甜冷笑:“世子,这可能吗?别忘了,你的岳母是尊贵的皇妃娘娘。通房丫鬟的娘只能是下人。
名不正言不顺,你给我娘戴的帽子越高,她被非议讽刺得越厉害。我已经深受其害,不能让我娘再受伤害。”
拓跋霄弱弱道:“容我想想办法。”
苏甜斩钉截铁:“世子,我去意已决,望你成全。”
“苏甜,我舍不得你啊。”拓跋霄眼中的眷恋浓得化不开。
苏甜垂下眼眸:“请放手,还我自由吧。”
自由,拓跋霄默念着这两个字,嗓子像被堵住了。
大祭司上前,厉然道:“我女儿说得已经够清楚了,世子再纠缠就没意思了。你们当初把她抢来,差点害死她,我还没跟你们算账呢。世子若再为难她,别怪我不客气。”
当初害惨了苏甜,是拓跋霄一直以来最愧疚的事情,后来无论他怎么做,都弥补不了。
他底气不足:“我对不起苏甜,我不是为难她,只是舍不得她。”
“你硬留下她,你能给她什么,能给她应有的名分吗?我的女儿,别说是给你当通房,就是当妾室,我也不同意,除非你娶他当正妻。”大祭司一针见血。
没人知道苏甜的真实身份有多尊贵,拓跋霄能娶她为正妻,也是他高攀了她。
拓跋霄迟疑:“我愿意给苏甜最好的,但我现在还做不到,我……”
“那就别纠缠,学会放手。真正爱一个人,惟愿她幸福。”大祭司嗓音低沉,目光缥缈。
拓跋霄还没修炼到这一步,他处于热恋中,只想和苏甜在一起,片刻也不分离。
大祭司一声令下,马车缓缓行驶。
拓跋霄的手扒着车窗,跟着小跑。
他哀哀切切,语带乞求:“苏甜,你能不能别走,我想你,想你怎么办?”
苏甜咬着下唇,克制心里涌动的情愫,用力把他的手扒拉开,喊车夫加快速度。
拓跋霄跟着快跑,“苏甜等等,我还有事。我不放心你,让阿茹跟着去照顾你。”
苏甜想,他是让阿茹照顾自己,还是监视自己?
自己走了,阿茹在后院肯定受欺负,只要阿茹愿意,自己正好趁机带阿茹出来。
外面自由自在,纵然布衣素食,也比在王府为奴为婢强。
马车停下了,拓跋霄笑着靠近,希望抓住最后的机会。
他隔着车窗握住苏甜的小手,诚挚道,“你不愿意去王府,我搬出来,你我还有嬢嬢,我们一家三口在外面住,盖一座江南那样的房子,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