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所有人看向当过兵的人时,心中都会涌起一种难以言喻的情感。这种情感仿佛已经深深地扎根于他们的心底,成为了一种无法撼动的信念。在这些人的眼中,当过兵的人就像是一座永远屹立不倒的山峰,无论岁月如何流转,他们始终保持着那份坚定和威严。即使到了老年,他们头上的银丝如钢铁般坚硬,但他们的身影依然挺拔,令人敬仰。那种对军人的崇敬之情,早已超越了时间和空间的限制,成为了一种永恒的情怀。
譬如此时穿着得体的病服直板坐在病床上,视线变得有些恍惚,面前手里的书里面的字未看进去半个字。
脑海里旁边老人说的那两个字‘他忙’挥之不去……
邹伟国回想起自己八十八年的岁月——
他出生于一个贫苦家庭,父亲看着外面破败的光景,给他取了个名字叫“伟国”,希望他能有一番作为,为国效力。
在那个动荡不安、战火纷飞的年代,邹伟国的童年充满了艰辛和困苦。但他并没有被生活的压力击垮,而是努力学习,不断成长。
20 岁那年,新中国成立不久,国家急需建设力量。邹伟国毅然决定响应号召,报名参军,成为一名光荣的解放军战士。
临行前,他跪在年迈的父母面前,深情地说道:“爸妈,我要去参军了,请你们保重身体!我不在的时候,拜托四位姐姐好好照顾你们。等我回来,再报答你们的养育之恩!”
说完,他转身离去,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在部队里,邹伟国表现出色,多次立功受奖,身上多少伤疤他也记不清了。经过多年的奋斗,他一步一步往上爬坐上了少校位置,并在军队中结识了他的爱人。他们携手走过风雨,共同经历了许多艰难险阻。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四十五岁光阴之际时。这一年,他决定带着妻子和孩子们回老家探望亲人。一路上,他感慨万千,心中充满了对故乡的思念和对家人的牵挂。
当他回到家乡时,眼前的景象让他大吃一惊。曾经贫穷落后的乡村已找不到昨日光景,到处都是生机勃勃的景象。他按照记忆中的路线寻找着家人的住所,一路上向路人打听着家里的情况。最终,他恰好打探来到了六姐家门口。
看到并且认出六姐的那一刻,邹伟国不禁潸然泪下。曾经年轻美丽、如花似玉的六姐已是满面皱纹,皮肤粗糙得像树皮一样,头发枯黄,还夹杂着缕缕白发。她身上穿着补丁累累的衣服,颜色也早已褪去,显得陈旧不堪。
“六姐……”邹伟国哽咽着喊出了声。六姐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但随即又流露出一丝无奈和悲伤。她轻轻地叹了口气,说道:“伟国啊,你回来了……这些年你过得怎么样?怎么……怎么也不知道写封信回来啊,我们一直都很担心你啊,父母临走前还在念叨你啊。”
邹伟国紧紧握住六姐的手,泪水夺眶而出。他没想到他回来,父母带着思念早已不在人世,心中满是愧疚和自责。
两姐弟抱在一起,哭声感染了周围经过的人,有人认出邹伟国来,见得如今坚硬正直模样都纷纷染红了眼角,这时代还是淳朴的。
进去六姐屋内,听着她娓娓道来这些年家里的事,大姐在战乱时期饿死了,等爹娘知道时,人就已经被婆家只草草裹了竹席扔去了死人谷,爹娘哭着跑去死人谷翻找大姐的尸体,遍地尸骨恶臭冲天,找到人葬好回来第二天,三姐就发了高烧,因为没有钱治,找了赤脚开了药不见好,愈变愈严重,最后人还是没扛过来没了,娘的眼睛之后就不大好了,爹也每日郁郁寡欢的,但是人死了活着的人都要好好活着。五姐在解放后几年癌症走的,之后爹娘先后几年因为病根年龄也大了也就没了……
他去看了剩下的姐姐,都无一例外抱着痛哭了一顿。
他第一次用权力施压让大姐的婆家都付了不同的代价,在原来的家呆了半个月,是妻子没有怨念地抓着他的手说多待一段时间吧。
他对这个发妻一直心怀感激之情。她性格火爆,当他们初次相见时,她那高傲的眼神落在他身上后,很快就移开了。然而,自从与他结婚以后,她收敛了大部分脾气,全心全意地在家里相夫教子。家中的每一条规矩、每一件事情都离不开她的操劳。尽管他因工作繁忙而常常不在家,但两个女儿却从未因此责怪过他。在她们眼中,他始终受到亲切、敬爱和仰慕。甚至连两个女儿的婚礼,也是由妻子一手操办。而他,仅仅在婚礼上走过场之后,就匆匆返回了部队。
然而,命运弄人,发妻最终还是离开了人世。遗憾的是,他未能赶回来见她最后一面。在葬礼上,女儿用充满恨意的眼神看着他,泪流满面地质问他为何不陪在母亲身边,并要求他离开葬礼现场。这一幕深深地刺痛了他的心,让他感到无比愧疚和自责。
他任由女儿的巴掌落在他身上,目光落在正中间那张黑白底的照片上,娇艳俏丽的容貌也是皱纹纵横,银发规矩的梳在脑后,面上温柔浅笑的样子让他红了眼。
……
……
妻子去世后几年,而这期间,女儿从未来看望过他一次,仿佛还未原谅他一般。他感到无比的孤独和寂寞,但却无从倾诉。退下军坛,他回到了当初与妻子结婚时买下的那个小院子,这里充满着他们共同的回忆。
小院虽然简陋,但却有着一种温馨的气息。每到春天,院子里的桃花盛开,粉红的花瓣如雪花般飘落;夏天,院子里的葡萄藤爬满了篱笆,绿意盎然;秋天,院子里的银杏树变成金黄色,落叶铺满地面;冬天,白雪皑皑,一片寂静。四季交替,岁月如梭,他独自一人在这个小院里度过了无数个春夏秋冬。
每天清晨,他会早早起床,清扫院子,修剪花草树木。然后,他会坐在院子里的小板凳上,看着天空发呆,回忆起过去与妻子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有时,他也会拿起笔,写下一些关于他们的故事,这些文字成为了他对妻子的思念和爱的寄托。
有一天,阳光正好,微风不燥。院里的小黑突然“汪汪汪——”地开始狂吠。他听到动静,从书房里缓步走出来,看到门口站着一个与妻子面容相似一半的小女儿,她身侧牵着一个不大的精致如瓷娃娃的小男孩。岁月匆匆流逝,他的眼睛已大不如前,但当他望向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时,恍惚间仿佛看见了妻子“阿娇——”。他低声呢喃,然而,这喃喃低语并未被女儿听见。
女儿静静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紧紧抿着嘴巴,一句话也没说。他们两人之间,只有小黑仍在疯狂地狂吠。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空气也变得凝重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女儿终于打破了沉默,轻声唤道:“爸爸——”这一声呼唤,带着无尽的思念和眷恋。这是她许久未曾叫出口的称呼,她的眼圈瞬间泛红,泪水不受控制地从眼角滑落。
身侧的小孩仰头见伤心哭了的妈妈,也哇哇哭了起来。哭声惊醒了一旁的小黑,它立刻耷拉着耳朵,闭上了嘴巴,不再发出任何声音。它用委屈的眼神看着老主人,似乎在解释自己没有想吓哭她们的。
“阿珂……”
邹伟国愣神确认面前的人是自己的小女儿,常在梦里呼唤的乳名此时也唤出了声。
听见父亲的回应,已经三十岁的女人泪更加汹涌的流下来。
“快进来,快进来。”他上前去想要扶住自己女儿,想到什么又缩回了手。
女人牵着自己儿子的手摇了摇,轻柔带着哭腔的声音从小孩发顶传来:“宝贝,叫外公。”
他听见小孩抽泣乖巧的叫了一声‘外公’。
他忽而有些眼周更加泛红连连应声。
之后,三人进屋女儿说女婿因公殉职了,他懂为什么女儿会来寻他愿意重新唤他父亲。孙儿知道女婿殉职哭了发高烧好几天,过了几天才好又开始哭着要爸爸,然后又发烧生病,周而复始,亲家公让她将孩子放他这来。她也思念父亲,也想起父亲这几年一直孤独的,便带着儿子来了。
他欣然同意带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