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心扑通扑通跳着回到府中。
一入二门,人便软倒在地,被粗使婆子背着回到正屋。
刚刚坐定,便哑着嗓子问,“老爷回府了吗?”
“回来了,和柳姑娘一起回来的。”
柳氏一怔,她让甄儿去请老爷,直到她回府,都不见人影,原来不是没有遇着人,而是抛下她先行回府了。
她的脸顿时沉了下来。
“据说柳姑娘在宫里跑得急,狠狠摔了一跤,老爷无奈只得先一步将她带回府中,府医说姑娘摔得重,脚脖子肿得像个馒头,只怕有好些日子下不来床呢。”
柳氏听说后,脸色微霁,问起柳甄儿的伤势,直到下人说只要休息好,按时抹药便没有大碍,这才放下心来。
只不过,太不巧了,柳甄儿的脚不方便,很多事便不好办了。
想到太后的叮嘱,她的心猛地一抽。
原先一直以为太后是个好糊弄的,岂料原来是扮猪吃老虎,是个狠的。
自己看走了眼,上贼船容易下船难,此事还得同老爷相商,看如何解决吧。
“你去寻老爷,让他赶紧来一趟。”
下人应声离开,柳氏的脸彻底阴沉下来。
姜殊暖送太皇太后回到宁华宫,几人又聚着说了会儿话,这才告辞。
大长公主并未一同入殿,宫门口巧遇清平郡王,两人一同出了宫。
等回到郡主府,大长公主听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顿时气怒交加。
“早知如此,本公主怎么也要入康平宫,好生骂一骂太后。”
“我已狠狠骂过,太皇太后也不客气地将事情挑明了。只是,唉,怪我,没好生教养她,让她长歪了,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怎的怪你?咱们暖暖在草堂的那六年,过的是什么日子?不比太后苦?也没见她长歪!太后就是心性不好,像英国公。”
崔氏不得不同意大长公主的说法。
摄政王今日忙碌了一日,回府听说此事后,阴沉着脸道,“暖暖,日后太后有召,不必搭理。我会让皇上下旨,将太后禁足康平宫,任何人不得出入。”
姜殊暖一顿,“这不好吧。”
倒不是为了太后,只怕中宗的面上不好看。
“没什么不好,皇上早就不耐烦太后了。”
姜殊暖犹豫片刻道,“就算要禁足,不如请太皇太后下道懿旨?”
太皇太后毕竟是太后的婆母,由她下旨,便怪不到中宗的头上了。
摄政王一想,也对,便答应了。
两人没说会儿话,奶娘将虎哥和蕙姐抱了过来。
虎哥一见摄政王,便笑着往他身上扑,蕙姐则是悠然露出一笑。
摄政王一把接过两个孩子,左手一个右手一个,姜殊暖担心不已,在孩子的身后牢牢推着,生怕摄政王抱不住。
“暖暖,放心,我不会撒手的。”
姜殊暖睨他一眼,“虎哥动作快,不怕你抱不住,就怕他不听话。”
果不其然,虎哥在摄政王怀里没安分多久,便前扑后闹,险些从摄政王怀里掉出来。
姜殊暖立刻将虎哥接过来,摄政王也吓出一身冷汗。
“这小子皮实,是个练武的好料子,明儿本王便带他习武去。”
姜殊暖一听这话,满头黑线。
“他才几个月大?站都不会站,哪里会练武?”
摄政王一想,也罢,还是待满周岁再开始。
蓦地,姜尚德的声音闯了进来。
“暖暖,为父有话同你说。”
摄政王一听姜尚德的声音,脸色立刻沉了下来。
每次他好不容易抽空早些回府,这个岳父必然要来搞怪。
姜尚德哪里晓得摄政王的小心思?
他大步跨进来,一见虎哥和蕙姐,哪里还有兴致说事,好生抱着逗弄了一番。
直到虎哥饿了,这才撒手,让奶娘将他们抱了下去。
直到孩子出了屋,他才沉下脸,神情严肃地问,“暖暖,英国公最近可有寻你?”
姜殊暖一愣,英国公?
她好久没有见他了,难道出事了?
“非也,而是英国公过于安静了,而……嗨,你不知道,昨儿个小翠来寻我了。噢,小翠就是芙蓉楼的花魁。
她昨儿个突然想起,那晚上入了山贼窝,她伺候的一人竟然穿着官靴。”
官靴?
摄政王此刻也沉下脸,他们抓住的山贼,是放出宫的太监,不可能穿官靴。
摄政王立刻站起身,叫来肖达。
“汪逸舟那里如何?”
“王爷,消息传来,说一切如常。”
摄政王皱着眉头,一切正常?
英国公遭遇众叛亲离,竟也如此安静,反而有一种山雨欲来之感。
电光火石之间,姜殊暖突然想起一件事。
前世,她被定远侯下毒后,濒死之际,听到了定远侯问下人的话。
那时候,她已是将死之人,定远侯一点不防她。
她听见他问下人,英国公和汪都督怎么说?
她顿时懊恼,自己怎的将这么重要的消息漏了?
眼见姜尚德和摄政王都沉默不语,她立刻开口。
“峻郎,你调查过英国公和汪逸舟的关系吗?”
摄政王一怔,他倒真的从未将这两人联系到一起。
“暖暖,你怀疑这两人有关系?”
姜殊暖自然不会说起前世的事,她含糊道,“我只是感觉他们可能会有关系,也许只是我多想。”
摄政王非常信服姜殊暖的感觉,毕竟是她第一个看出汪逸舟同丽美人的不一般来。
姜殊暖心中一动,再次问出疑问。
“峻郎,当初失踪的二皇子可有寻到踪迹?”
二皇子?摄政王眸光微缩。
英国公、汪逸舟、二皇子,看似毫无联系,却又在无形中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
三人说了会儿话,摄政王与姜尚德一起离开了。
摄政王直接回了前院,而姜尚德却出了府,说是与友相约喝酒去。
姜尚德喝酒的地方很偏,酒家生意却极好,当真是【酒香不怕巷子深】。
姜尚德到酒肆时,相约的友人还未到,于是他便率先点了一壶热酒,几道小菜,浅酌了起来。
“咱们府上的清姨娘可惜了,才情出众、性情温婉,分明能做得正头娘子,却阴差阳错成了姨娘,当真可惜了。”
“清姨娘,可是那个英国公府的四姑娘?”
“正是,她呀既入得厨房还出得厅堂,样样都出色,可惜时运不济,落到如此境地。”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聊着,姜尚德也无事,索性耐着性子听了起来。
只不过,两人没说几句,便转了话题。
姜尚德眸光一转,端着酒凑过去,给二人满上热酒,笑嘻嘻地问。
“兄台,你是缇帅府的?”
“是啊,”那人热酒下肚,便放开了,滔滔不绝起来。
姜尚德趁势问他,“说说那个清姨娘,她到底好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