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木说了有关考核的情况后,厂长曾东认真思索了一阵说:“子木,现在的社会风气我和你是没有办法扭转的,但是,在我管理的这一亩三分地里是绝不容许出现那种情况的,既然有那样的人和事,那我们就必须坚决制止。”
“曾厂长,我同意并且支持你坚决制止的态度,我的想法是先敲山震虎先进行检查,如果发现了问题,能改正能纠正的就进行纠正,促使那些人改正。如果仍然不改正,甚至继续那样做的那就必须严肃处理了,该送进去的就送进去,该查处的就查处。”
曾厂长笑了笑说:“我对熊书记说过,你李子木是一个心肠软没有整人的想法的人,看来我说对了。好了!我们不说这些事情了,今天中午你想吃什么?我请客!”
李子木轻轻的笑了笑说:“算了吧!你一个单身汉是吃了上顿没有下顿的人你还请我?还是我请你吧!”
“算了!我想起了,你是不喜欢在外面吃饭的人……”曾厂长有些失望的看着李子木。
“唉!我虽然不喜欢在外面吃饭,但是陪你曾厂长吃顿饭还是可以的。你说说看,你喜欢吃什么?我请客!”
“谁个要你请客?”曾厂长说后望着陈主任说:“陈大哥,你说说看吃什么好?”
陈主任看着李子木说:“子木他喜欢吃清淡的……”
李子木一下打断陈主任说:“你们不要将就我!以你们为主!”
“唉!难得与子木一块吃饭,就将就子木的口味吧!我们去吃老鸭汤怎么样?”曾厂长说后望着李子木。
李子木还没有说话,陈主任就说:“对!就去吃老鸭汤!那玩意不辣适合子木的口味。”陈主任说后立即吩咐司机开车。
李子木跟着曾厂长和陈主任来到巴山城北半山上的老鸭汤食店,刚落座就听到隔壁房间里传来熟悉的声音。李子木一惊,那人怎么在这里?
李子木悄悄的走出来站在隔壁房间的门口听了听,是那个人的声音,并且还有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李子木轻轻的推了一下门,从门缝里看清了里面的人。
李子木不想影响曾厂长今天的心情,就对老板说:“老板,你给我们换一个房间怎么样?这个房间有点不隔音。”
老板似乎明白了李子木的意思,轻轻的笑了笑说:“那就到那一头大一些的房间去,怎么样?”
“好!我们到那一头去!”李子木爽快的答应后就想去给曾厂长汇报。
老板立即来到房间里对曾厂长说:“老大,给你们换一个房间!”
曾厂长正要说话,李子木立即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他朝李子木点了点头,跟着老板悄无声息的来到大一些的房间里。曾厂长轻轻的问李子木:“子木,发现什么情况了?”
“曾厂长,那房间不隔音,不利于我们说话,我们就搬到这里来。”李子木说着压低声音说:“那个房间隔壁有意想不到的人。”
曾厂长惊诧的看着李子木:“是什么人?我们自己掏钱吃饭难道怕他吗?”
“曾厂长,不是我们怕他,而是他怕你。你在他们隔壁吃饭,人家心情能好吗?所以,为了让人家吃得心情舒畅,也为了使人玩的开心,我就给老板说了把你请到这个房间来了。”
“是谁呀?我去看看!”曾厂长说着站起来就要往外走,李子一把拉着他说:“你曾厂长这个时候去见了人家,你不但使人家玩不好,而且人家这顿饭也吃不好。”
由于有司机在旁边,李子木不能一下说出来。他悄悄的对曾厂长说:“申光颜副厂长和他巴北的女朋友在一起。”
曾厂长生气的说:“看来这个家伙是真的有事啊!”
李子木笑着说:“曾厂长,你要理解他,他比你小十多岁,家属又没有在身边,正是青春火旺的时候,这些事情可以理解嘛!”
“不行!我得去制止他们!”曾厂长还没有起身,陈主任一把按着他说:“子木说的很对!你这个时候去不但使人家没有心情玩,也没有心情吃饭。等他们吃的差不多了,你再到那门口去故意咳几声,他就会不安了。”
曾厂长是一个嫉恶如仇的人,他的家属虽然没有在巴山市,但他对自己要求很严,不管是男是女谈工作一律在办公室谈,不许到家里谈。一天三顿都是在食堂里吃饭,不在食堂吃饭的时候,只是与几个比较投缘的人才在一块吃饭,每次都有陈主任陪着。这样就杜绝了有人找他,也杜绝了那些流言蜚语。
申光颜副厂长在巴北工作的十个月,他与调度值班室的女孩子洪淑的事,早就传的沸沸扬扬了。
这次机构改革后,申光颜副厂长曾向熊世白书记推荐,让洪淑当政治工作部副主任兼青年组织书记。田草副主任去考核的时候,也把洪淑作为第一推荐人。李子木清楚田草喜欢洪淑,这是他推荐洪淑的理由。
熊书记在征求李子木的意见时,李子木不想说青年组织书记要兼任政治工作部副主任必须要组织同志才行,他觉得那样说太明显了,就说青年组织书记由曾洪曾三娃比较合适。熊书记采纳了李子木的建议,青年组织书记就由曾洪曾三娃担任。曾三娃也是申光颜副厂长推荐的,他对曾洪担任青年组织书记没有什么不同意见,可田草副主任却非常有意见。
申光颜自从在巴北分厂与洪淑建立了关系后,洪淑就把自己的订婚对象吹了一心与申光颜交往。这事后话暂且不说。
李子木看出来曾厂长那顿饭吃的并不开心,他心里始终牵挂着申光颜与洪淑的事。饭吃的差不多的时候,曾厂长径直走到申光颜副厂长和洪淑的房间,大声的说:“老板说我们单位还有人在这里吃饭,我以为是谁呀?原来才是你们啊!早知道只是你们两个人的话,不如你们和我们在一起吃,人多闹热些嘛!”
申光颜和洪淑脸红红的,只是尴尬的笑,什么话也没有说出来。
曾厂长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关切的说:“你们慢慢的吃!我们走了!”
在返回的路上,曾厂长愤愤的说:“这个娃娃是提不起来的豆腐,老子看错了人。”
曾厂长说着叹息一声:“子木,从他这件事情看,在识人上我不如弓军,弓军一开始就看出了这个娃娃不行。那次任命他到巴北分厂去负责的时候,弓军为此专门到我办公室来与我长谈了几个小时,他就说了很多那人不为人知的事。唉!现在看来是我的失职啊!竟然把这样一个人推到这么重要的岗位上。”
李子木和陈主任相视而笑,没有说什么。
曾厂长回头看了李子木一眼说:“子木,你后面去检查的时候一定要认真详细的查一查,不要给我留下尾巴啊!”
李子木看出来曾厂长是要采取行动了,但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不久后巴山钢铁厂机关竟然发生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星期一早上交班会结束后,曾厂长把工作布置后大声宣布道:“交班会结束后,我们召开一个厂长办公会,厂长办公会成员全部参加。”
参加早上交班会的部门领导,不知道突发了什么情况,怎么没有提前接到开会的通知,而且还是厂长亲自通知,这一定是突发的事情非常重知,要不然厂长怎么会亲自通知呢?
李子木与几个部门负责人一边走一边互相询问:“是什么事情?”
大家都摇了摇头:“不知道!”
李子木回到办公室,弟兄们翘首以盼等着他回来布置工作。李子木扫了一眼,怎么没有看到周牧童呢?
李子木望着副主任田草和副主任兼青年组织书记曾洪说:“你们两位,周牧童怎么没有见?”
田草副主任有些幸灾乐祸的样子说:“他住院了!你不知道?”
“周牧童住院了?什么情况?”李子木惊诧的看着田草和曾洪。
曾洪贴着李子木耳朵低低的说:“老周被工商局的人打了。”
“啊!”李子木听到工商局的人打了,一下就想到是江西南。李子木在心里暗暗的骂道:这个江西南真混蛋!你打周牧童这种人干什么吗?
李子木想到这里对田草和曾洪说:“周牧童在哪个医院?你们去看过没有?”
曾洪诚恳的说:“李主任,老周在二医院,我星期六当天就去看了他。他是把后脑摔坏了,严重脑震荡,估计短时间是恢复不起来的。”
“哦!曾主任,你今天又去看看他,我和田主任要参加厂长办公会议暂时去不了。”李子木说着扫了一眼弟兄们:“今天大家就把自己手里的工作做好,有什么新情况等我和田主任会议结束回来再说。”
李子木本来还想说其他事情的,但想到马上要去参加会议不容许他多说什么,又加上周牧童的事使他心里有点乱不想说,他就拿着会议记录本往会议室走。
李子木和田草走进会议室,只有曾厂长和熊书记在会议室,两个领导在交谈什么。李子木本想给两个领导汇报一下周牧童的事情的,但两个领导交谈正欢他就放弃了。
李子木和田草刚坐下,熊世白书记一边招手一边说:“子木,你来一下!”
李子木快步走到熊书记身边,熊书记轻轻的说:“子木,周牧童的事你清不清楚?”
“我是刚刚听说的,具体什么事情我还不清楚。”
“你抽时间去了解一下具体情况。不管怎么说,我们的职工不能就这样随便被人打进医院去,希望有关部门要认真处理。”熊书记说后看了曾厂长一眼。
曾厂长说:“你去的时候把保卫科的刘科长带上,有些事情就交给他去处理,你这边还有事。”
曾厂长的话说了后,开会的人员陆陆续续来了,李子木连忙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人员到齐后,曾厂长扫了众人一眼说:“今天是我临时提议召开的一次会议,会议只有一个议题,就是关于巴南分厂自用电变电站验收工作有关情况的通报。在会议没有开始前,我想就政治工作部主任李子木同志在验收工作中的发言问题进行一次通报。首先,我要批评一下李子木……”
李子木一惊,这曾厂长真的是不给自己留面子啊!竟然当着这么多机关部门负责人的面批评自己?
李子木觉得在机关部门负责人里,自己的年龄不是最大的,但绝对不是最小的,曾厂长这么不留情面的批评自己,自己这以后的脸往哪里放?
李子木紧张不安的看着曾厂长,曾厂长这是为什么啊?
李子木身边的田草副主任显得很激动的样子,幸灾乐祸的看着李子木,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靥。其他部门的负责人,尤其是参加验收工作的专业部门的负责人,却是另外一种表情看着李子木。而与李子木关系比较好的部门负责人,则是一种惋惜痛心的样子看着李子木,办公室陈主任,人事劳资科的王主任以及保卫科的刘科长、财务科的卿科长都以一种惋惜、安慰的眼神看着李子木。
曾厂长似笑非笑,似怒非怒的看着李子木说:“李子木同志,你自认为自己的资格比较老,又是部队下来的领导干部,现在又是钢铁厂机关排名第一的部门,政治工作部的主任。你的一句话可谓一言九鼎,改变了整个会议进程和决定,参加验收工作的其他同志,特别是一些专业部门的专家都说变电站工程是优质工程,可你李子木竟然说不是优质工程。你真的是滑天下之大稽,你一个不懂技术,不懂专业的人,竟然否定那些专业部门专家们的意见,你李子木真了不起啊!计划计划基建部的昌主任,你先说说看,李子木同志错在什么地方?”
李子木根本没有想到曾厂长会来这一手。开始,他真以为曾厂长是要批评自己,现在看来曾厂长不是批评自己了。
其他部门负责人和李子木一样,开始并不清楚曾厂长的意图是什么?现在好像才有所明白。
计划基建部的昌主任,被曾厂长点名后嗫嚅着说:“李子木主任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
曾厂长把自己的水杯使劲一磕,大声说:“昌全雄同志!你打牌的时候声音那么大,隔几间房子都听得到。今天是怎么啦?是不是没有吃早饭?平时你说话不结巴呀?你在竞聘会上发言是那么的慷慨激昂,那么的流畅,今天是怎么啦?不但发言声音小而且还不连贯,按照你现在的水平,你是不是该挪动一下位置了?”
曾厂长挪动位置的话起了作用,昌全雄的声音一下大起来,而且也不结巴了,非常流畅的说:“曾厂长,熊书记,各位领导和同志们,李子木同志在验收工作总结会上说的情况,的确是事实。我们这些同志只是注重建筑的框架结构了,就没有注意到那些小细节小问题……”
曾厂长一下打断昌全雄说:“昌全雄,是你们压根就没有看到,还是你们看到了没有重视?”
“我……们……”昌全雄不好说了。
曾厂长大声吼道:“昌全雄,说话痛快点!是就是!不是就不是!”
“我们没有看到!”昌全雄如释重负的说了出来。
“那好!,你昌全雄是计划基建部的主任,这些工程建设就归你管,你平时也到现场去看了,验收的时候你又到现场去了,那么大的问题,你竟然没有看到,这说明你这个计划基建部主任失职。监委副书记、监察科长傅德章同志,你是管纪律的,钢铁厂有规章制度,工作失职的该怎么处理?”
傅德章完全没有想到曾厂长会点他的名,他的脸一下红了,搜肠刮肚的回想起规定。
李子木清楚傅德章是一个不喜欢看文件不爱学习的人,他肯定答不出来。
这时候,李子木才彻底明白了曾厂长先批评自己的用意。看来今天一定有不同凡响的事情要在巴山钢铁厂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