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一听,心中的怒火又被点燃,但面对新皇,她不敢发作。
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苦口婆心地说道:“陛下,本宫也是一时冲动。那洛梵音仗着有九王爷撑腰,不把本宫放在眼里,本宫实在气不过。”
太后说着眼睛一直打量着新皇,见她一直未语,只以为是他不在意这些,继续试探着说道,“儿子,你如今已经登上皇位,不管之前是何种经历,如今的你都是这泱泱大国的掌权者,九王爷或许在之前帮助过你,但先皇的前车之鉴在那里,你总得有些戒备心,谁是自己人,谁是外人,你得看清啊。”
“儿子,你不会真的以为先皇是病故吧。”
说到此处,新皇面色一凛,当初九皇叔为了让他名正言顺的登基,并未让他插手那些乌糟事儿,并且对外只说是元帝病故,如今太后这般说,他生怕她知晓什么,若是真的知道了些什么,被九皇叔知晓,只怕这事儿不甚好交代。
压下心中的急躁,装作震惊的样子,“母后为何这样说,先帝病故已经是太医证实的事情,母后如今如此说,岂不是陷儿臣于不仁不义。”
“你这说的什么话,你是我儿子,我自然是盼你好的。”
“既如此,母后以后还是莫要说这些,此话若是传出去,被有心人捏着不放,岂不是平白送了把柄到别人手中。”
新皇说着,见母后仍旧是不认可的样子,微微皱眉,耐心说道:“母后,如今儿臣初登大宝,国家尚不稳定。九皇叔对儿臣有扶持之恩,我们不能与他为敌。况且,皇婶有孕在身,我们理应体谅。至于先皇的事情,不论是猜测还是真的知道什么,母后以后还是莫要再提了。”
太后沉默片刻,心中虽不情愿,但也知道新皇说得有理。
她叹了口气,说道:“好吧,既然陛下都这么说了,本宫就暂且不与他们计较。但陛下也要记住,不能让九王爷势力过大,以免威胁到陛下的皇位。”
新皇点点头,说道:“母后放心,儿臣自有分寸。儿臣会努力治理国家,让天元国繁荣昌盛。只不过母亲切记谨言慎行,这皇宫并不是我们能够安心畅所欲言的地方。”
说完,新皇离开了太后寝宫。太后望着新皇离去的背影,心中满是不甘。
新皇离开太后寝宫后,面色凝重地回到御书房。
他缓缓踏入这庄重的房间,脚步略显沉重,仿佛每一步都承载着巨大的压力。
御书房内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墨香和庄重的气息,阳光透过雕花的窗户洒在地面上,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
新皇站在御书房中央,目光有些游离地看着案几上堆积的奏折,心中却满是方才与太后的对话带来的烦扰。
那些奏折仿佛也在无声地诉说着国家的重任和他肩头的压力。
良久,他缓缓踱步至龙椅前,那龙椅上雕刻着精美的龙纹,散发着威严的气息。
轻轻坐下,手指不自觉地抚摸着龙椅的扶手,感受着那冰冷的触感,随后深深叹了口气,这一声叹息仿佛包含了无数的忧虑和无奈。
接着,他抬手唤来身边的太监高盛。
“高盛,朕问你,为何你当初放弃先皇转而扶持朕?”
新皇的目光紧紧盯着高盛,眼神中带着一丝疑惑、审视,更有着深深的忧虑。
微微皱起眉头,那两道剑眉仿佛也在诉说着他内心的不安。
这高盛曾是先皇的心腹,在先皇在位时可谓权势滔天,如今却在关键时刻反戈相向,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他初登大宝,根基未稳,若这高盛心怀不轨,那皇位岌岌可危暂且不论。
性命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会丢掉,先皇的前车之鉴近在眼前,他不得不谨慎对待身边之人。
高盛连忙跪地,膝盖与地面接触发出沉闷的声响。
声音冷静地回答道:“陛下,奴才斗胆直言。先皇虽对奴才信任有加,但先皇后期行事越发乖张,朝中局势动荡不安。先皇沉迷于权力争斗,不顾百姓疾苦,致使民怨沸腾。而陛下您仁德聪慧,有治国之才,心怀天下百姓。奴才相信在陛下的领导下,天元国定能繁荣昌盛,百姓安居乐业。再者,九王爷对陛下鼎力扶持,奴才也看到了陛下登基的大势所趋,故而选择站在陛下这一边。”
高盛面色不改,可正是他这副冷静的样子,反而更让人不敢轻易相信。
新皇微微眯起眼睛,手指轻轻敲打着龙椅扶手,那节奏缓慢而有规律,仿佛在思考着高盛的话,心中思绪翻涌。
高盛所言,确有几分道理。
先皇后期的所作所为确实让人心寒,可这高盛如此轻易地改变立场,真的只是因为看到了他的才能和大势所趋吗?还是他在打着其他的算盘?如今各方势力错综复杂,九皇叔势力庞大,太后又不是个安稳的。
若高盛不可信,那九皇叔为何又让他留在宫中,他又该如何辨别身边之人的真心与假意?
新皇手中摩挲着象征紫薇使的令牌陷入沉思。
良久,微微叹了口气。
“高盛,你所言或许有一定道理。但朕如何能确定你不是见风使舵之辈?先皇待你不薄,你却在关键时刻背叛他,朕又怎能相信你会对朕忠心耿耿?”
新皇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质问和警惕。眼神更加锐利,仿佛要穿透高盛的内心。若高盛只是为了谋取私利而投靠,那他随时都有可能再次背叛。他必须试探出他的真实意图,否则他只怕寝食难安。
高盛忽而跪倒在地,“陛下,奴才绝无二心。奴才深知一臣不事二主的道理,但先皇的所作所为实在让奴才看不到天元国的未来。陛下您登基以来,勤勉治国,任用贤能,奴才对陛下的敬仰犹如滔滔江水。奴才愿为陛下效犬马之劳,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新皇沉默片刻,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复杂的情绪。
“高盛,你既已选择辅佐朕,就要忠心耿耿。若让朕发现你有二心,朕绝不轻饶。”
高盛再次磕头,“陛下放心,奴才定当尽心尽力辅佐陛下,绝无二心。若有违背,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既如此,朕知晓你先前与九皇叔和九皇婶多次交手,如今既然我们站在同一阵营,希望您能既往不咎。”
“陛下,奴才与九王爷九王妃并无恩怨,先前的敌对不过是阵营不同,利益不同,如今我们在一条线上,自当全心全意辅佐陛下。”
“高盛,朕能信你吗?”良久,新皇幽幽问出口,言语中听不出情绪。
高盛微微抬首,目光直视新皇,“陛下,臣绝对忠于您。”
至于他与帝砚尘的交易……
只要眼前这位年幼的皇帝不动卸磨杀驴的心思,他便能一直为他所用。
想到帝砚尘寻找到的,自己失散多年的妹妹,高盛微垂下额,满眼的温情。
他孤身一人,原以为这辈子就这么潦草度过,可他妹妹还活着,为了妹妹的安全,他的背叛又算得了什么,即使他不背叛元帝,他也不认为他能走到最后,他不过是没有陪着去死罢了。
“这段时日,你安排人盯着太后,莫要让她再说些什么对九皇叔和九皇婶不利的事情。”
高盛闻言躬身行了一礼,本不打算多言,但看那仍旧带着稚气的皇上,高盛难得好心地提醒一句。
“陛下,太后的一言一行,除去监督,更需要的是您的规劝,奴才掌管紫薇使多年,对于这宫中见不得人的地方应当更了解一些,这宫中就如同一个巨大的筛子,我们在监督的时候,其他人也在听着,若想杜绝,只有从根上挖掉。”
“朕何尝不知。”
新皇微微叹了口气,目光从高盛身上移开,再次落在案几上的奏折上。
那些奏折仿佛一座沉重的山,压在他的心头。
太后一心为他,他了解,可或许是以前被压得太低,心中的欲望在这一刻越发膨胀,甚至膨胀到,她以为坐上这个位子就已经没有后顾之忧。
可这位子怎么可能那般容易坐稳,更何况那是帝砚尘与洛梵音,他是年幼,但不傻,他们为何突然出手对付先皇,不正是因为洛梵音怀有身孕,他们要为那孩子摆平一切危险吗。
太后如今这般,与自寻死路有何不同。
“高盛,你先退下吧。朕需要好好想想。”新皇的声音有些疲惫。
高盛恭敬地行了一礼,缓缓退出御书房。房间里再次恢复了宁静,只有新皇轻微的呼吸声和阳光洒在地面的细微声响。
新皇靠在龙椅上,闭着眼睛,脑海中思绪万千。
他知道自己面临着巨大的挑战,太后的不甘、九皇叔的势力、高盛的忠诚问题,每一个都让他头疼不已。
他必须找到一个妥善的解决办法,既要平衡各方势力,又要确保国家的稳定和繁荣。
过了许久,新皇睁开眼睛,眼神中透露出坚定的光芒。
他决定从太后入手,先解决这个最紧迫的问题。
起身唤来一名亲信侍卫。
“今日起你负责太后宫中的护卫,莫要让她有机会接触到别的势力,若是太后问起,就说是真的命令。告诉太后,朕希望她能以国家大局为重,不要再做出任何不利于朝廷稳定的事情。若她再一意孤行,朕也不会坐视不管。”
侍卫领命而去。新皇则继续留在御书房,思考着下一步的行动。
这场权力的博弈才刚刚开始,他必须时刻保持警惕,谨慎应对每一个挑战。
而在太后寝宫,太后听到新皇的传话后,心中更加愤怒。
她觉得新皇被九王爷和洛梵音迷惑了,竟然对她这个生母如此不敬。
“哼,这个不孝子!竟然为了九王爷和那个女人来警告我。”太后咬牙切齿地说道。
她身边的心腹宫女连忙劝道:“太后娘娘息怒。陛下也是为了国家大局着想。如今陛下初登大宝,确实需要稳定局势。太后娘娘您就暂且忍耐一下吧。”
太后狠狠地瞪了宫女一眼:“忍耐?我忍耐了这么久,得到了什么?如今我都是太后了,还要让我忍耐,那我这一辈子活得有什么意思,九王爷和洛梵音越来越嚣张,哄骗我的儿子却向着他们。我绝对不能坐以待毙。”
太后再次陷入沉思,琢磨着继续暗中联络那些对九王爷不满的大臣,寻找机会对抗九王爷和洛梵音。
她相信,只要她坚持不懈,总有一天会找到机会重新掌握权力。
好不容易坐上这个位子,还要受制于人,那这太后做的有什么意思!
可她未曾想过,这皇位是帝砚尘将人拉上来的,能是当初的十二皇子,便也能是其他皇子,于帝砚尘和洛梵音而言,无非是要不要管的事情,如今的天元,姓帝,也不姓帝,只可惜太后看不明白。
与此同时,九王爷帝砚尘和洛梵音在王府中也得知了新皇对太后的举动。
洛梵音微微皱眉,说道:“这新皇倒也果断,看来他是真的不想让太后再惹出什么麻烦。”
帝砚尘面色冷峻,眼中闪过一丝思索,“新皇虽年幼,但也明白局势的紧迫。太后若继续这般胡作非为,对他的皇位也是一种威胁。”
洛梵音轻轻叹了口气,“只是太后怕是不会善罢甘休,人心中的不甘与欲望不是那么容易能轻易消除的,这太后还是真的将人心不足蛇吞象体现了个淋漓尽致。”
帝砚尘握住洛梵音的手,“无妨,我们只需静观其变。若太后真的做出什么过分的举动,再出手也不迟。”
在皇宫中,新皇时刻关注着太后的动向。
他知道自己的举动必然会引起太后的不满,但为了国家的稳定,更是为了她的性命,他不得不如此。
几日过去,太后虽然心中愤怒,但在新皇的严密监视下,也暂时无法有所行动。
然而,她心中的怨恨却越来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