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的魔法史让玛西亚大失所望。弗洛林助教并没有出现在教室里,宾斯教授重新回到了他忠实的课堂。
两人原本认为弗洛林教授的课堂用不着提神药剂,何况坩埚被两份复方汤剂占据。不出意料,两人又在魔法史课上享受了一把婴儿般的睡眠。
“真的不能再这样下去了。”玛西亚搓着书脊在脸上留下的印子:“去霍格莫德的时候多买点旋风薄荷糖吧?”
西弗勒斯没说话,他在想或许他们也需要健齿魔药。
两人来到弗洛林教授的办公室门口,玛西亚敲了敲,没人回应。
她没有丝毫犹豫,魔杖尖抵在锁眼上:“阿拉霍洞开。”
西弗勒斯还没来得及阻止,办公室的门就已经被玛西亚撬开了。
他深吸一口气:“或许你还记得校规……”
他紧跟在玛西亚后面进屋,还不忘顺手把门关上。
弗洛林的办公室里空无一人,玛西亚用手指在他的办公桌上抹了一下,发现已经落了一层薄薄的灰。
她完全没把“校规”这个词当回事,忧心忡忡地说道:“艾琳娜说最近黑湖没有动静……弗洛林不会在下面……?”
西弗勒斯回想了一下弗洛林闭口不提的黑魔法防御术成绩,沉默了一下。
不过紧接着他就想起了什么:“探险队的其它人总不能都和他一样吧。或许只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他猜的一点不错。
被两个学生惦记的弗洛林.福斯科此时正抱着头,躲在一堆断壁残垣后面。
那只诡异的巨大生物又扇动起翅膀,他又看到了不祥的紫光,铺天盖地的陨石又向着渺小无比的人类呼啸而去。
傲罗们高声呼喊,那些战斗用的咒语亮起点点蓝色光辉,在大片紫色星云里随时要被扑灭,却仍然坚定地一次次亮起,像是一种无声的宣言。
弗洛林从残缺的砖石后面悄悄冒出一个头,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的这场战斗。
他想:“我要是能活着,能把这件事讲到我八十岁。”
地面上的学生们暂且一无所知。他们正站在霍格沃茨户外的草坪上,离禁林不远的位置。这门课的教授让所有学生在看到他的第一瞬间都对保护神奇动物课升起敬仰之意:他的四肢只剩下了一肢半,空余的零件用假肢补全。
“梅林啊。”玛西亚喃喃道,“比起神奇动物,我怎么觉得是巫师更需要被保护?”
而且他的木头假肢……感觉不如黄金的。
西尔瓦努斯·凯特尔伯恩教授挥舞着他幸存的一条胳膊,那只手里攥着魔杖:“欢迎你们选择神奇动物保护课!我是凯特尔伯恩,席尔瓦努斯.凯特尔伯恩。”
看着大家敬畏的眼神,这位只剩下半条腿的先生带着他的木头假肢仍然能手舞足蹈、行动自如:“不要因为我的伤势而影响你们对神奇动物的好奇!对我而言,这些只是必要的代价。”
西弗勒斯小声对玛西亚说:“这代价也太大了。”
凯特尔伯恩教授似乎是听到了他们在下面说小话,但他不以为意,大手一挥:“对于我一生挚爱的神奇动物知识来说,这点代价是必要的。实际上,每个假期我都会去探望我的火龙朋友,因此木头假肢必须定期更换……”
“说太多了,接下来我们开始上课!”凯特尔伯恩教授的魔杖尖冒出一小串火花,告诉大家集中注意力:“根据神奇动物的危险性,我们从弱到强把它们分为五个等级。危险性最低的等级为x,依次递加。”
“那些危险性最高的动物身上有一种野性与生命力的美……在火龙喷吐火焰的瞬间、在骏鹰张开翅膀飞上苍穹的时候,那种无与伦比的魅力让人心荡神驰……”
“好吧,又说太多了。”凯特尔伯恩教授抓了抓自己的胡子,“不过这些美丽的生物不会在我们的课堂上出现。”
艾琳娜松了一口气:“太好了。”
“这节课我们来讲这种生物,你们中的某些人或许对它很熟悉……”
老教授一挥魔杖,两个蒙着布的大笼子就跌跌撞撞地向学生们跑来。
他掀开盖着笼子的罩布,露出里面许多毛绒团子:“它就是蒲绒绒!”
人群中传来失望的叹气声,老教授立刻皱起了眉:“不要小瞧它们,它的危险性可是xx级!不少虐待蒲绒绒的巫师都被它的长舌头顶穿过鼻子。”
“不过,它的护理方式也很简单。只要给蒲绒绒梳理它们的毛发,它们就会是世界上最温顺贴心的宠物。”
“这节课的任务就是两两一组,给一只蒲绒绒梳毛!”
西弗勒斯自觉走上前,从凯特尔伯恩的手里接过一只蒲绒绒。
这是只纯白色的小动物,被放到另一个人的手里也无动于衷,西弗勒斯觉得自己好像捧着一大团白云,四肢都僵硬起来。
玛西亚看他像个发条机器人一样走过来,有些想笑。
西弗勒斯轻手轻脚地把蒲绒绒放在眼前的草地上,低声道:“原来这就是蒲绒绒。”
拿起大梳子的玛西亚动作一顿,她看向西弗勒斯,灰色眼眸里是无条件的包容和耐心。
他慢慢说道:“我妈妈曾经提过,她小时候养过一只蒲绒绒。”
西弗勒斯的手轻轻摸了摸地上那朵白色的云,“后来就……没有了。她父亲觉得这让她‘玩物丧志’。”
玛西亚十分善解人意,她只是把手里的梳子递给了西弗勒斯,用撸黑猫布莱克的手法撸了两把蒲绒绒。
谁知道这可坏了事,蒲绒绒像是面临着什么难言的恐惧一样,猛地跳动了一下,随后就缩在原地开始瑟瑟发抖。
原本有些伤感的气氛瞬间被打破,西弗勒斯夹杂着责怪和疑惑的眼神投向玛西亚。
玛西亚立刻两手举起,离地上的蒲绒绒远远的:“……我什么都没干。”
在一众精神状态稳定不变的蒲绒绒中,这一只瑟瑟发抖的是那样醒目。
凯特尔伯恩大步流星地走过来,十分疑惑:“你们这是怎么对待它了?我几乎从来没见过蒲绒绒这么惊恐过。”
以表清白,西弗勒斯和玛西亚两人同时站起来倒退三步,留够安全距离,才说道:“我们什么都没干,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