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不喜欢颜羽那种傻子。真不明白他哪里好,家里人非让我嫁给他,我觉得,论天资、家世、外貌,我比起他都不差。”
眼前的少女一撇嘴,提到婚姻大事的时候丝毫没有姑娘家的羞怯,摆着手指开始算。
“我理想中的未婚夫,应当貌若潘安、才高八斗,有勇有谋,颜羽一点都不符合——你该不会喜欢颜羽吧?也不对,你应该看不上那样的。你喜欢什么样的男子?”
就这么一会,眼前的江蔚宁显然就把她划到了自己人的阵营,甚至开口让她接话几句,两人之间的交谈倒想闺中密友。
姬怀月扯了一下唇角,不知道眼前少女为何能如此自来熟,也懒得认真思考她这个问题,一垂眼就很随意的答道。
“温柔的吧。”
她活了二十载,向来拒人千里,其实对感情淡薄冷漠,也不是很理解小姑娘的儿女情长。
别说对一个人动心,能让她发自内心产生在意情绪的人都不多。
她爱的只有自己。
在她看来,情感只会牵绊她往前走的路,并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么多年恪守的信条,只让她把站在顶峰作为目标,高处不胜寒只是弱者的自我安慰,真正步步凌云的人,并不在意身侧有没有人并肩。
她也就全然不顾眼前的少女眼睛一亮,喋喋不休的开始说温柔的男子如何世间难得,说到一半就被姬怀月打断。
眼前的女人神情冷漠,显然是不想跟她继续说这个话题。
“再聊下去,你就在这待一晚上吧。”
想了解的东西也问完了,她再看眼前这个失去利用价值的女孩只觉得碍眼。
眼前少女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跟姬怀月聊天聊了这么久,脚下的法阵还没有解开,于是乖乖巧巧的站直。
然后姬怀月指尖流出一咎灵力,被她注入阵眼。
“诶,这个阵法不是要两个人注入灵力才能解开吗,你这么乱搞的话说不定——”
然后她对上姬怀月明显烦躁的眼神,就抿唇不敢再说,只是心底暗戳戳嘀咕着,果然是坏女人,话少还凶。
阵法破碎的声音响起,她尝试着活动了一下手脚,然后迈出一步,极其自然的从禁锢阵法中走了出去,心上一喜。
她对着眼前的姬怀月道了声谢,全然没想起就是因为眼前这女人的缘故,自己才被困在阵法中好一段时间。
姬怀月抬起眼皮,也没准备跟她多说,唇瓣翕动就落下三个字。
“你走吧。”
江蔚宁小心翼翼的盯着姬怀月看了一会,见她只是神色不算好看,也没有不耐烦的意思,然后开口。
“今天跟你聊了一下我倒是看你这坏女人顺眼了,可能之前对你有偏见吧,你应当没我想象中的那样无恶不作。”
她对上女人似笑非笑的眼神,就没继续说下去,缩了缩脖子,然后女人清朗又冷淡的声线就响起来。
“那你看错了,我确实是坏人,还得是你们这种富家小姐天真,以后最好少接触我这样的人,不然被人卖了还给人家数钱。”
她还未反应过来这段话的具体意思是什么,就看到姬怀月抬腿,头也不回的往自己的屋舍方向走,门被关上的声音。
显然是不想理她了。
吃瘪的江蔚宁一抿唇,有点愤恨地嘀咕一句“果然还是我又看走眼了,果然还是个坏人”,然后就也匆匆离开,赶回自己住所。
这个姬怀月虽然言行都很奇怪…但她其实总是从这个人身上感觉到一点,与外表截然不同的东西。
并不好说是什么,但反正只知道不太好接近就是了。
屋内。
天色不早,早已被点燃的半截烛火,隔着朦胧的薄帘,在女人肩头虚虚的晃,掠着纱窗吹进来的风只撩起她散落的青丝。
姬怀月靠在床上,神情冷漠,捏着作为阵眼的灵石看了一会,啧了一声,然后手腕发力,那块早就废弃的灵石被捏碎。
她如释重负的叹了一口气,有些疲惫的遮住眼。
若是韩七在场就定然能认出,蒙面歹徒自他手里抢了一堆东西,这颗利于布置阵法的灵石也是其中之一。
屋外这个禁锢阵法,本就没有人刻意为之,不过是她为了打听消息,而自导自演的剧本。
不认识阵法只是她假装的,自己亲手布下东西,那肯定是没有人能比她更熟悉,解开阵法也并不需要两个人。
真要说充其量,江蔚宁只是那个被她盯上的倒霉鬼,那个她口中坏得很的白若薇,就被推出来当挡箭牌、替死鬼。
只要把所有的锅往对方讨厌的人身上甩,她就会下意识的相信,也不会去求证,更何况江蔚宁本就心思单纯,再好骗不过。
她是个好人?
古色古香的房间,四处铺着的纱帐有几分暖意,明灭的烛火照耀着一方空间,炽热光华之下,女人面容的笑皆是嘲意。
她嗤笑一声。
这句话似曾相识的有点耳熟。
颜羽、曲初南、江蔚宁。
三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