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旷的废钢堆场,只有一盏白光探灯,照一束光在堆场锈蚀的铁门前。
杨环环坐在光线之外的阴影中,不时打开手机屏幕看时间。
按照约定时间,人应该早到了。可是远远的道路尽头,连一点车灯都看不见。
“哥,你叫的人靠谱吗?”杨环环忍不住问身边人。
话音刚落,一条手臂重重压在她的肩头。
“妹妹,信不过哥哥?”肩上的手臂下垂,捏在杨环环前襟......
“哥!”杨环环唰得站起来,走开几步。
“哈哈哈!”那人慢慢起身,一瘸一拐向杨环环走过去。
半张脸出现在探灯的余光中,现出一明一暗凶狠的面孔。
杨环环不敢再退,任他走到自己面前,被他掐住脖子。
“小表子,敢不信你哥哥?!”凶狠的面容更添了狠戾。
杨环环吓得忍不住颤抖。
这个人是魔鬼,她早知道他是魔鬼!她开始后悔,好不容易逃开家,不该再招惹这个人!
“没有!只是时间过了,有点急。”杨环环急忙解释,眼里吓出了泪。
“别哭啊~好妹妹,哥打小最疼你了不是?”杨小龙伸手,在杨环环的脸上重重拍几下。
啪啪啪!像是在呼巴掌。
杨环环一边脸上立马火辣辣的疼,眼泪随着巴掌滑落。
杨小龙看她哭,咧开嘴笑起来:“好妹妹,哥跟你玩呢,没要揍你。”
噔噔噔......一阵手机铃声打断兄妹的“交流”,杨小龙滑开屏幕接听。
“老板,NNd走霉运被跟了,人给你丢半路上了!”
手机那头声音漏出来,在安静的堆场格外清晰。
杨环环瞬间忘记怕她哥,拧紧眉心等杨小龙发话。
“丢了就丢了~”杨小龙语气平淡,好像突来的变故与自己无关。
“哥!人丢了,不去抓过来?!”杨环环不甘心。
杨小龙不紧不慢收起手机,对上杨环环的脸:
“没听见有人跟吗?你是想硬来,害你哥死?!”
“没有。”杨环环低头,迅速否认。
废钢堆后面,粗重的喘息声越来越响,越来越急促。
杨小龙抬起杨环环的下巴,笑容阴邪。
“你找的人来不了,后面两个喂了猛药的,谁来解决?”他的声音在黑暗中回荡,好似从地狱传来。
杨环环眼泪横流,全身抖得像个筛子:“哥!哥!求你!不要!”
杨小龙笑容不变,静静盯着她。
杨环环哆哆嗦嗦跪下来:“求求你!哥!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真的?”杨小龙弯下腰,抓起杨环环的手。
“真的!哥!放我走吧!”
“那先表现给哥哥看,你是不是真的听话!”
杨小龙用力拖拽,将杨环环往废钢堆后面拖!
“不要啊!求求你!”
“啊——!”
“......”
废钢堆场传出一阵阵凄厉惨叫,在空阔的山间,在无人经过的马路回荡......
许喆在医院病房醒来,刚睁开眼睛就看见许政浠。
“政浠?”她撑着坐起来。
许政浠帮她起身,然后坐在病床边,将人搂进怀里:“没事了,我回来了。”
他一落地就接到司康竹的电话,恨不得飞到医院来。
还好许喆没事,连皮肤轻微擦伤也没有,只是吓晕过去。
“覃宇洋呢?”许喆问,也不顾忌许政浠禁止他们往来。
“在医院。”许政浠顿了一下,继续说,“还在手术室。”
“什么?!”许喆从床上下来,“手术室在哪里?!带我去!”
她的声音颤抖,眼泪瞬间淌下来。
她记得很清楚,从车上掉下来的时候,是覃宇洋扑过来抱住她。她现在毫发无损,那他一定受了很重的伤!
许政浠压着情绪,现在不是跟她计较的时候,得先把事情处理好。
“手术室里有岭南最好的医生在,你去帮不了任何忙。”他将人按回病床。
“可是......”
“听话!”许政浠扳过许喆的脸面对自己。
见他神色严厉,许喆不敢再违逆。
“他受了什么伤?”她问。
“头骨、手骨。”许政浠只说了受伤部位,没有明说伤的程度。
“头骨?!”许喆身体一颤,摔西瓜的画面在她脑海里浮现。
覃宇洋不会......?
“头骨有多严重?!”她急了。
腿骨断裂她都三个月不能下地,头骨......她不敢想象。
许政浠没说话,只安慰她医生已经在救治,而且手术成功率很高。
许喆见他不肯说,决定手术结束自己去问医生。
“是谁干的?查到了吗?!”她问。
许政浠微微叹气:
“司康竹找到了绑架你们的车,是一辆被盗的僵尸车,暂时没查到是谁指使。”
他把怀疑的人都查了一遍,暂时没有任何线索。
病房陷入沉静,两人各怀心事。
许喆担心覃宇洋,许政浠则情绪复杂。
“少爷。”司康竹走进来。
“喆小姐,覃同学手术成功,已经送进加护病房。”
许喆立马下床,连鞋子都没穿就往外跑。
司康竹看了一眼许政浠,拎起许喆的鞋子跟过去。
病床上,覃宇洋全身插着管子,还在昏迷。
三台身体指标监测器在旁边,滴滴哒哒响个没完。
许喆坐在床边凳子上,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守着他。
司康竹进来,把她的鞋子放在地上。
一名手下后脚进来,带着覃宇洋的背包,还有一个蓝丝绒盒子交给他。
司康竹接过,直接放在床边柜子上。
许喆注意到那个蓝色小盒子,好奇拿过来打开。
覃宇洋的秘密,终于展现在她面前。
盒子里躺着一条亮闪闪的项链,上面还吊着颗粉色小石头。盒盖上藏着一方折起来的纸,许喆第二眼就看见了。
折纸被许喆展开,上面写满覃宇洋对她的告白......
司康竹看见,顿时后悔没有查看就放进来。这是在他们被掳现场找到的,盒子和背包掉在地上。
司康竹气自己,事先把盒子放进背包里也好啊!
他赶忙出去,有重要事向许政浠汇报!
许喆将信纸按原路折起来,还没折好就被身后人抽去。
许喆转身,看见许政浠。
“不许看!”她从他手里抽回信纸,“这是覃宇洋的隐私!”
许喆继续叠好信纸,放回蓝丝绒盒子。
“他的隐私就是觊觎我的人?!”许政浠忍耐到极限。
悄悄跟他联系就算了,跨年夜瞒着自己跟他一起过也算了!
想不到这小子还憋着告白!这没法算了!
“我不是你的人!”许喆面无表情,“我是独立的个体。”
许政浠气极反笑,当年抱住自己小腿不放,求他带走的人,现在说不是他的人?是独立的?
原来这就是翅膀硬了!
许政浠不想在病房与她争执,直接将人扛在肩上。
“许政浠!你放我下来!”许喆边喊边捶打他的后背。
许政浠一言不发,直接走出病房。
守在门口的司康竹见他的表情,不敢说话,跟在许政浠身后,然后听令开车回许宅。
保姆车上,司康竹默默放下后座挡板,给他们私密空间。
许喆怒目而视:“他因为我骨头都断了,现在还没醒,你不让我待那里,把他一个人丢在医院?!”
许政浠面色沉沉,克制住胸腔里的怒火:
“已经派人看护,他父母也很快会到。”
“派人?!”许喆瞪着他,不可思议他的冷漠,“派不相干的人就完了?!”
“谁是相干的人?!”许政浠突然压过来,将她逼到车窗,“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