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龙山的战斗已经结束,可范离并没有马上去伪军大营或者二龙山城寨。
因为他在山顶上正绘制着地图。
这样,青州至潍州一线,他就有了一张完整的行军图。
大宋朝也有专门制图的人才,而且不仅有制作地图的。
天文图、帝王绍运图都有制作。
可在这个时代,地图这类物件,完全属于禁品。
只有少数掌权者才能掌握地图的所有权。
原因无他,一张地图,完全可以左右一地之未来命运。
试想一下,如果金军有一张完整的大宋地理图,那将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情。
拥有高度机动性的金兵,可以照着地图长驱直入,想打哪里就打哪里。
可以轻易避过宋朝有重兵把守的战略要地,直取要害。
而且范离可以肯定,正在制作地图的不仅有他。
金军如今也在派遣游骑深入大宋,正在全力绘制着大宋山水地形图。
看金军历次南侵路线,就能够看出这一点。
地图,在二十世纪五十年代之前,一直是一个国家重要的战略资源之一。
特别是高精度军事地图,更是属于高度机密级别的地理档案。
一张小小的地图,可以左右整个国家的存亡。
任谁,也不会轻易把高精度地图泄露给任何人。
在古代,一份完整的地图有多重要呢?
亡国之君出城投降时,要献上的三样物品。
分别是玉玺、户册、地图。
玉玺是权利的象征,户册,是人口的象征,地图则是土地的象征。
交出玉玺、户册、地图,就等于是把权利、人口和国家,都交了出去。
宣示一个国家的灭亡,另一个国家的诞生。
而地图更是有军事目的性,所以其重要程度不言而喻。
范离私绘地图的行为,其实是犯了诛三族的大罪。
可他一点不在乎这些,如今这世道,谁能没事来找他的麻烦。
范离正在认真绘制着地图。
王铖和高龚结束战斗后也赶着回来复命了。
只不过,昌东来也被一并押解了过来。
“将军,战斗已经结束了。”
王铖抱拳请示道。
“战斗结果如何?”
范离没有回头看几人,而是开口问到战斗结果,继续认真的绘制着地图。
其实他心里很烦闷,绘图是非常枯燥乏味的,要不是有大用,他才不会在这里耗费时间。
“歼敌三百零八人。”
“俘虏五百一十四人,其余伪军皆溃。”
“陷阵营自损二十六人。”
“其中阵亡者四人……”
高龚拿出小册子,汇报着战斗统计。
这个工作事实应该是王铖来做,可他不识字。
也只能由高龚代理统计。
“嗯。”
范离听到伤亡情况,心里总算松了口气。
战争是会死人的,作为一军主将,随时都要做好听取伤亡报告的准备。
伤二十六人阵亡四名战士。
这个伤亡数字,可以说已经是最低的了。
“末将抓了个俘虏,将军要不要审问一下?”
王铖眼看风头都被高龚抢了,忙薅住昌东来的脖领推上去请功。
“不用了,你们去处理吧。”
范离看都没看一眼。
一个俘虏而已,还没必要让他亲自审问。
“这可是的当官的,听他自己说,官还挺大嘞!”
王铖不甘心,把昌东来晃荡的像拨浪鼓一样,强调着不一般。
他的这句话成功了吸引了范离的注意。
“叫什么?在伪军中任何军职?”
范离回头瞥了一眼,随后收回目光,继续画着地图。
“小的叫昌东来,金军……啊不,是伪军二龙山大营守备将……”
昌东来偷眼看到了范离冷漠的表情。
那冷峻的眼神绝不是一个心有仁慈的人该有的。
所以他知道,眼前这个少年将军绝对不好惹。
他也只能句句实话,如实回答。
生怕自己那句话说错,就招来杀身之祸。
“先剁他三根手指。”
范离说出这句话时,心平气和,话语极为冷淡。
给人的感觉就像,剁人手指,如家常便饭一样……
可这话听到其他三人耳中,那感觉就完全不一样了。
王铖抽出短刃上去就把昌东来按倒在地。
而高龚不知从哪捡来的板栗,一边皱眉核对将士军功,一边往嘴里塞着板栗。
别看他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心里其实慌得很……
范离年纪轻轻,手段却如此狠辣。
心里想着,这要是以后放在他手里,不死也得脱层皮……
而昌东来是最倒霉的那里一个,他果然没看错。
眼前的少年将军果然不好惹,啥都没问就要见点血助兴。
落在范离手里,他今日是倒血霉了!
“将军!将军!”
“听小的说,听小的说啊!”
“您还什么都没问啊,为啥要这这样!将军饶命啊!”
昌东来眼看王铖已经掰直了他一根手指,不做迟疑的就要下刀。
立刻又吓尿裤子了,嗷嗷哭叫的求饶道。
“怕你不老实!”
范离没有叫停的意思。
审问俘虏,不见点血怎么能听到实话?
“将军啊!”
“小的求你了,有什么您就问。”
“小的要是有半句虚言,定死无葬身之地,全家男为奴女为娼永世不得翻身!”
昌东来眼看范离没有饶了他的意思,立刻赌咒发誓。
连自己的家人,都给拿出来发誓了,可见多么真诚。
“要保命,不在于本将要问什么,而是你能说些什么。”
“如果情报有用,本将自然放你一马。”
“如果你是个废物,留你性命也无用!”
范离转过头来,饶有兴致的对他说道。
这句话给昌东来给问住了,什么情报是有价值的?他又知道些什么?
范离看他犹豫不决的样子,立刻冷着脸向王铖挥了挥手。
而王铖手里的短刃一用力,昌东来的手指顿时被割开一个口子,猩红的血液喷涌而出。
“啊!我说!我说!”
“这次围剿土匪的伪军有八千人。”
“还有一千金军协助。”
“领兵主将叫赤盏折!”
昌东来惨叫出声,王铖为了让他更舒服,几乎是用钝刀割肉皮,怎么疼怎么来。
才划开一道小口子,这货就把什么都招了。
而范离只是侧耳倾听,并没有做出回应。
王铖一看,就明白了意思。
手里短刃不断切割,疼得昌东来脸色惨白,惨叫不止。
剧烈的疼痛,让他止不住的浑身颤抖跪地求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