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提工作做足后,小丹姑娘直入正题。
“县太爷日理万机,事务繁重,难免有顾及不上之事,受人蒙蔽也是可以理解的!”
“那张铁嘴夸大其词,唯恐事小,捏造事实,无非是想利益最大化!”
刚才还被夸赞一番,现在又招人质疑,县令有些不悦。
小丹姑娘处事不惊,继续娓娓道来。
“黄公子穷困潦倒,一介莽夫,小女子与他略有浅交,了解他的为人。”
“黄公子胆小如鼠,天生怕事,奈于为了生计,偶尔干了些小偷小摸之事,都是被生活所迫!”
县令打断了小丹姑娘的话,怒道。
“这不是理由,人人都穷苦,人人都去偷盗,那不天下大乱了,还要律法干什么?犯了事就要罚,逃脱不了的!”
“县太爷说的极是,虽然黄公子干的是偷鸡摸狗之事,也铁定是要责罚的,今天小女子劝导他到太爷跟前,并非利用人情帮其脱罪。”
“而是请县太爷教训他,引导他步上正途,让他认罪认罚,改过自新!”
县令顺着小丹姑娘的台阶走,正言道。
“之前本官就说过,本官一直基于秉公执法的原则,不冤枉一个好人,也不放过一个坏人,你的偷盗已成事实”
“人犯黄八怪你可认罪?”
佟冰作为一个现代人,绝不会给官家下跪,但此时跪倒的作用是要好很多很多的。
他干脆瘫软的一屁股坐地上,做出惊吓得不轻的样子,全身颤抖,哭哭啼啼的。
“草民认罪,草民认罚,草民不该行偷盗之事,请官老爷责罚草民……”
彤彤姑娘轻轻推了一下县令,小声说。
“他都吓成这样了,你就不要缉拿他了,罚他点银子算了!”
小丹姑娘趁热打铁道。
“今天有县太爷到场威慑,量他以后也不敢再做苟苟营营之事了,但他偷盗张铁嘴造成人家的损失,是免不了赔偿的。”
“小女子建议罚他些银子,补偿人家的损失,不知太爷意下如何?”
县令装作很为难的样子,思量半天才大声说。
“看你认罪态度还不错,本官就不追究你的牢狱之罪了,罚你些钱给受害者,你可认罚?”
“草民认罚,草民认罚,请官老爷大人报个数?”
瘫坐在地上的佟冰一个劲的点头,这正是他要的结果。
县令伸出五个手指头。
彤彤姑娘带着猜测的问。
“五两银子?”
县令点点头。
彤彤姑娘又生气了,嘟起小嘴反过身。
“不理你了,你看他那穷酸样,能拿出这个钱,他还用去偷吗?”
县令为难的道。
“那就三两不能再少了,再少张铁嘴那边本官不好交差!”
佟冰心想,张铁嘴真是人如其名,他贿赂县令下达通缉的钱,绝不会超过三两银子。
想想自己仪表堂堂的,差点让人二三两银子就冤枉入大牢,悲哀啊!
于是站起身道。
“丹丹,彤彤姐,你们就不要为我求情了,今天我是来认罪认罚的。”
“没曾想听了官老爷大人的一番教导,草民犹如醍醐灌顶,茅塞顿开。“
“深知之前所作确实龌龊,草民痛定思痛,悔不当初,今后一定痛改前非,重新做人!”
说着话摸出银子,捧于双手,恭恭敬敬的送至县令跟前。
“草民罪孽深重,当加倍惩罚,请官老爷大人笑纳?”
县令接过银子,差点坐不住了,说好的三两,这小子给了六两,真的是他自己说的加倍惩罚了。
装银入袋,县令笑得和蔼可亲的,语气也变得柔顺了。
“孺子可教也,你能有此番认知,日后定成大器!”
佟冰赶忙躬身道。
“那还得承蒙青天大老爷栽培,不瞒县太爷,草民已选了正途!”
“要成气候,还得太爷今后多多指教,草民当不负太爷重望!”
“哦,只要你肯归正道,本官自然全力支持!”
县令心想,这种他妈的货色,留着有用,这是明摆着的巴结我成他的护身符,今后若有作为,少不了有油水捞。
走出丽春院,佟冰却高兴不起来,感觉今夜的天色,真的好黑。
第二天天刚亮,佟冰就把兄弟们全叫醒,要发财,懒惰可不行。
他今天就要作手酿酒的准备了,首先,得选个好一点的场地。
这个场地必须隐蔽,他的酿酒工艺前所未有,搞出名堂来了,难免会有人偷窥,他可不想技术被别人偷了去。
几个人走在大街上,注意着招租广告,挨个的挑选房子。
“在大勇家小房子里窝了好些日子,感觉今天的阳光真好。”
程奎庵傻笑着跟在佟冰身后。
“只要有钱,有时候也能买来自由!”
“嘿嘿,八爷真有本事,再窝下去,我都建议出逃了。”
佟冰笑了笑,忽然想到什么。
“瞎找什么房子,我记得城郊十里之地不是有一座现成的荒宅吗?那里用于我们造酒的场地,再好不过了!”
张彪接过话。
“八爷说的可是那个原知县何大人的家?”
佟冰点点头。
“那个宅子都荒废八年有余了,何知县犯了事满门抄斩,宅子里死了几十号人,自查封后,官府多次售买,都无人敢买。”
李虎提起这个宅子,不免有些惧怕之色。
“怕他个毛,还会闹鬼不成,我看那里最适合!”
程奎庵赞成用这个宅子。
“可我们现在的钱,买不起,只有看官府出不出租了。”
大勇说道。
佟冰不以为然的说。
“都荒废了,有人租官府会不租吗,与其这般闲置着,租了多少也能变点现钱。”
于是几人前去找了负责公家土地房屋变卖出租的官差。
官差一听是那个荒宅,眼笑眉开的,但听到是租用,多少有些失望。
但有人肯租用,还是很高兴的办理了出租手续。
二两银子一年,对于佟冰来说真是捡了个大漏。
原知县的荒宅依山面水,宅后青山依旧,宅前清水长流,唯有失色的,是那荒废的大宅。
推开大门,灰尘掉落,偌大的院子杂草丛生,高楼青瓦,映射当年的富华,如今已无光辉。
满亭温存,已如云烟,消散了,再无回。
这人啊,风光月积年累,消陨只在眨眼间,既然要失去,何不别拥有。
佟冰感叹归感叹,面对这个烂摊子,有够他们收拾的。
进得屋内,有一股陈腐味,像多年后开棺死尸的那种味道。
在四周一看,才发现地面墙壁上斑斑块块的,喷洒了大片大片干涸血迹,足以看出当年屠杀的场景有多惨烈。
难怪这房子卖不出去,这官府的善后工作做得太不严谨了,好歹要卖的东西,洗刷一番才有它的价值嘛。
五个人除草搬砖的忙活了两天,才把偌大的宅子打扫干净,多少捡回来它往日的一点点光彩。
下一步就该立灶,购买酿酒的设备了。
什么地锅天锅就要六口大铁锅,砂缸十几个,各种大小坛子几十上百。
安排四人去购买,佟冰就去周赖皮家运高梁去了。
一天忙碌下来,粮食设备都准备齐了,待到第二日,他们就正式开干了。
除了佟冰,四个人都一头雾水,他们多少了解酿酒的工艺。
无非就是将酒曲发酵好的粮食进行压榨,得出的液汁便是酒,这天锅地锅的有什么作用?
这时代的酿酒,都是手工作坊的村榨酒,榨出的酒汁混浊,产量还不高。
酒精度也才十几二十度,相当于啤酒的酒精度,而且除了微甜,口感还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