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认得杨光那小子?”陈子超故作轻松地问道,眼神里却藏着一丝探究。
“你想知道我和他的关系,直说便是,”陈丹一眼洞穿了父亲的心思,语气中带着几分不以为意。她向来不喜拐弯抹角。
陈子超苦笑,自家女儿还真是不留情面,“那你愿意告诉我吗?”
“有什么不可说的?”陈丹坦然道,“高中时我们是前后桌,说来也巧,三年里他算是我唯一走得近的异性朋友,但我们的关系并未超越友谊的范畴。”
在陈丹眼中,陈子超更像是她的挚友,而非传统意义上的严父。这不得不承认,陈子超在扮演父亲角色上,有着非比寻常的成功。在多数家庭中,女儿鲜少能在父亲面前如此坦荡地谈论与异性的关系。
陈子超心下了然,女儿与杨光的关系,或许正如年轻人常说的,介于朋友与恋人之间,超越友情,却未达爱情,其间或许还夹杂着些微的暧昧。假以时日,他们或许真能发展成为情侣。
“记得高中时我就说过,若在那时恋爱,你的选择仅限于雨阳这片小天地。但上了大学,你能遇见的是全国最优秀的青年;若能出国留学,世界顶尖的同龄人皆可成为你的选择。”陈子超试图进一步探询女儿的心声。“那样的话,我怕是难得见你几回了。”陈丹在父亲面前显得更为活泼,边说边从陈子超头上拔下一根白发,“再说,这世上最优秀的男孩为何就不能出现在咱们雨阳呢?”
“你可不是地道的雨阳人,老家在东岭省呢。”
“我记得有人上任雨阳父母官第一天就宣称:从今往后,我是雨阳人,雨阳是我的第二故乡……”陈丹毫不畏惧地反驳,显然并不吃这套官方说辞。
陈子超一时语塞,本是官场上的一句客套话,如今却被女儿用来堵自己的嘴。
“对了,杨光怎么没上大学?”陈子超决定换个话题,既因女儿与杨光的关系,也因为他对杨光本人的好奇。他知道杨光刚参加了公务员考试,至于结果,他并不担心。杨光治愈了于芳的病,这份恩情足以让于芳确保杨光在考试中不致落败,哪怕那只是一个不起眼的乡镇计生委主任职位。
陈子超甚至揣测石南的计划,先让杨光获得公务员资格,待其在基层历练几年后,再调回省城。
“人家没考上呗!”陈丹答得干脆。
“为何没考上?”
“别人考五门,他只考了四门,考不上也正常!”
“这又是为何?考试时生病了,还是有别的事耽搁了?”陈子超不解,他难以想象女儿会倾心于一个学业不佳的人。如果真是少考一门,那倒能说得通。
“都不是!主要是他的英语,怎么学都学不会。”陈丹回忆起高中时曾主动辅导过杨光英语,这并非出于自负,而是出于自信。班上其他男生,别说主动求教,哪怕是偶尔解答他们的问题,都能让他们高兴好几天。而杨光,其他科目不论,一提到英语,从高三到高一,甚至追溯到初中,他都像是在听天书一般。
如果说学习英语有窍门,那么杨光的大脑似乎天生就缺少了这把钥匙,仿佛是连原子弹都无法轰开的坚固壁垒。
“高考英语他只得了18分。”陈丹补充道。
陈子超闻言张大了嘴,难怪女儿说他只考了四门,这样的成绩,就算是从未读过书的乡下老妪去考,恐怕也不至于此。毕竟英语试卷的选择题分数就超过了一百分,随便选也有四分之一的概率猜对,那也该有25分。
当然,除去英语,杨光的成绩并不算差,甚至可以说是优秀。
基层公务员考试无需英语,若真如此,杨光凭自身实力考取职位并非不可能。陈子超暗自思量,若真能如此,女儿与他交往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你不打算再见他一面?”有了这样的想法,陈子超不再反对陈丹与杨光的交往,甚至隐隐有些期待。身为一县之长,他的思想自然不会过于迂腐,只是心中难免有些许不适。
“你不反对我们?”陈丹问,她深知许多情侣最初常遭女方家长强烈反对,尤其是父亲。
“从小到大,除非是违法乱纪的事,我何曾干涉过你的决定?”陈子超调整了一下坐姿,让自己更舒适些。
陈丹想了想,的确如此。相较于母亲时常的警告与限制,父亲显得开明许多,这也是她敢于向父亲坦白与杨光关系的原因之一。
与此同时,刚处理完李为民夫妇事宜的杨光,也面临着来自父母的灵魂拷问。
“小光,今天那女孩是谁啊?”王怜云的眼神中既有关怀,也难掩浓厚的好奇。
杨光不禁想起一句话:无论女性进化多少年,那份对八卦的热忱永远如火如荼。眼前母亲的表情,不正是最好的证明吗?
“别瞎猜了,她是我的同学,也是今年的省状元,她父亲还是咱们的县委书记。”杨光解释道。
王怜云和杨建国的心瞬间凉了半截,原以为儿子是交了女朋友,但在父母眼里,自家孩子固然优秀,但他们可不认为杨光优秀到足以匹配县委书记千金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