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岩进洗手间,就迅速的把燕琉柏从黑名单里拖了出来,然后站在那对着镜子……好一顿腹诽鄙视商澜。
说好的同仇敌忾,结果转头就偷偷的把人从黑名单里给放了,连个声都不敢吱,友谊的小船看来也没那么牢固,这是随时都要翻的节奏啊!
腹诽了会,高岩不爽的给他哥打去了电话,忘记在通平时要求他哥,别没事动不动就给打他的电话。
接通,不等他哥反应,高岩就劈头盖脸的说:“哥,燕琉柏今天回来你怎么不告诉我一声?”
“他回来为什么要告诉你?”秦熠的声音带着不悦,冷冷的,慢悠悠的传来。
高岩一愣,随即豪横的说:“打错了。”然后啪的就挂了电话,然后看了眼手机确定没打错。
秦熠和他哥,燕琉柏三个人没事就喜欢呆一块,接电话的为什么是秦熠,他一点都不意外。
高岩脑子都不带过的转身就往外走,出洗手间拐弯进走廊,然后“嗖”地一下又退了回去,骂了声:“卧操”
拍了拍胸口伸头又瞄了两眼,可真行啊!刚才瞧着还水火不相融,转眼之间这就又抱又搂的炼上了?
就这商澜还说他喜欢秦熠死不承认,结果自己一边和秦南难舍难分,一边和燕琉柏不清不楚。
高岩突然又觉得这是好事,,虽然秦南和燕琉柏都不是东西,那真要比起来,燕琉柏带出去那可比秦南有面子的多,反正两个都是渣渣,那就选个最有面子的渣渣。
病房内,商澜他们出去后,燕昱霖就一直站在床前没动,看着睡着了的刘文远,很少情绪外露的他,眉头始终紧皱,直到刘文远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燕昱霖在床前坐了下来,看着刘文远露出来的一段窄腰,手指微动,太瘦了,细得不及他双手一握。
把刘文远的衣服往下拉了拉,燕昱霖握住了他的手腕,另一只手轻轻的把袖口往上挑了挑,看到手腕上的那道伤疤,燕昱霖眼中充满了愧疚。
两年前的某天,燕昱霖一天内连着两台大手术,等从手术室出来,已经是晚上十点半,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绵绵细雨,也不知下了多久。
一天没有进食的他,连着站十几个小时体力严重透支,开着车回家的时候,精神不济,加上下雨视线受到影响,在一个路口右拐时,撞上了正要赶去对面的刘文远。
刘文远被他撞出了好远,撞到了路边的绿化带里。
撞了人,燕昱霖瞬间清醒,停车,下车只用了几秒钟,可当他跑过去的时候。刘文远已经从绿化带里爬了起来,狼狈的,傻愣愣的看着他,像是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作为医生,刘文远能站起来不代表就没有受伤,而且有很大的可能是受的是内伤,燕昱霖当下就要送他去医院。
刘文远傻愣愣的说自己没事,像是对自己的身体一点都不在意。
借着还算亮的路灯,燕昱霖看到了他的手背上全是血,都见血了怎么可能会没事?
刘文远随着他的目光,看到了自己的手在流血,随意的在裤子上擦了擦,还是说没事,说自己还有事,让他赶紧走,然后就急着要去对面……
燕昱霖拦着不让他走,强行要带他去医院检查……
被撞了刘文远都没有生气,见血也没有生气,被燕昱霖拦着不让他去对面……
他生气了,像是突然受到了什么刺激,怒吼燕昱霖,说他最讨厌去医院,这辈子都不会再去医院。
以燕昱霖的性格,刘文远当时的反应他应该选择报警,可看着刘文远被雨淋湿贴在额前的碎发,裹在身上的衣服,极其清秀养眼的长相并没有因为情绪激动而变得难看,相反在路灯的映射下有着说不出的脆弱美感。
他不知怎么想的就放开了刘文远,看着刘文远走到了对面,然后又悄悄的跟了过去……
刘文远那天是偷偷来看老刘头的,白天的时候没想来,傍晚一个人吃饭的时候,吃着吃着就吃哭了,然后就坐着车来了。
天不冷的时候,老刘头摆摊分两个地方,白天在闹市口,晚上就在夜市边。
刘文远来看他,每次就躲在不远的地方偷偷的看。
那天刘文远不知怎么的心情就特别低落,就特别的想他,就在那看了很久,直到下雨老刘头收摊回家,刘文远才恋恋不舍的准备回去。
通平离京都虽然不远,但晚上十点后就没车了,不过有固定的拼车点,拼够人数就走。
如果没有燕昱霖这一撞,刘文远还能趟上最后一趟,可被燕昱霖这一撞,他赶过去的时候车已经走了。
有家不敢回,通平又回不去,在这住一晚的钱又没有,还被人给撞了……
刘文远本就绝望的心就更绝望了,怔怔的站在那,都说人活着就是和时间赛跑,他连车都赶不上,还拿什么跑?
他的时间不多了,他不想跑了。
他第一次希望死亡能赶紧来,现在就来,来了他就解脱了。
燕昱霖站得离他不远,看着那样的他,虽然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但他通身透露出的那股绝望,饶是见过那么多生死离别早已习惯,也还是被触动了。
燕昱霖上前,用商量的口吻,极其小心的哄他,说不想去医院就不去医院,这么晚了还下着雨,让刘文远和他回家,回家帮他处理一下伤口,不然怕感染。
刘文远没有说行,也没有说不行,仿佛没听见,或者说是在那一刻,什么对他来说都不重要了。
燕昱霖虽出身燕家,但在物质这方面他不太注重,当然,他的不注重是要看和谁比,和普通人比,他从小的吃穿用度都是别人眼中梦寐以求,为之奋斗一生的目标。
燕昱霖自己独住,离上班的医院不远,三室两厅两卫的房子,卧室却只有一间,其余两间一间是书房,一间平时健身用。
把刘文远带回家,处理好他手腕上的伤口,又简单了检查了一下他的身体,燕昱霖确定没事,才带着……
本来是想刘文远一个人洗的,但考虑到刘文远手腕上的伤,还有他的状态,燕昱霖实在放不下心,索性就一起洗了个……鸳鸯浴。
两个大男人一起洗澡本身没什么,燕昱霖虽然是个弯的,三十一岁的年纪,血气方刚,但人家是个君子,不做那趁人之危之事。
可刘文远全程都保持沉默,像个提线木偶似的,让动都不带动的,就呆呆愣愣的杵在那……
燕昱霖都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反正刘文远是他给洗干净的,衣服是他给换的,头发是他给吹干的,然后还给做了碗热汤……
刘文远直到看到面前的热汤,才像是缓过劲来,小声的对燕昱霖说谢谢,小声的道歉,小声的解释自己和人约了拼车……
刘文远性子温和,属于情绪特别稳定的那一类人,生病的事,他从来没有和人提过,他怕别人同情他,更害怕看到别人眼中可怜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