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特龇牙咧嘴地靠在墙边,他尝试把自己喉咙里的那些脏话咽下去。不远处,爱德文和昆汀正在和阿比盖尔交接这次的逃犯——他已经在今年的伦敦犯下了数十起盗窃案,专门盯着麻瓜。
本来这件事并不需要惊动傲罗,但在这个逃犯在自己最后一起案子里,被那个麻瓜家里的小女儿看见了。他把那孩子杀死,尸体挂在了家里客厅的壁炉上,身体有一部分变成了兔子。父母带着万圣节装饰回家的时候,在客厅里看到了女儿的尸体。
好在当地傲罗很快发现了不对劲,抢在女孩下葬之前把她的尸体变回了原样,并修改了那对父母的记忆。至于这个逃犯,诺特和阿比盖尔在案子被发现的第二天就成功在伦敦的小巷子里抓住了对方。
实话实说,这个逃犯的本事的确不错,在发现自己被两个傲罗盯上后,立马在巷子里使用了好几个爆炸咒。在缠斗中,他用恶咒击中了诺特的左肩,阿比盖尔的右脚也崴了,好在师徒二人一人给他一个咒语。终于让对方安静地兔子般倒在了地上。
师徒二人这次算是光荣负伤,回到自己办公室时却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力。霍拉旭对他们开玩笑:“怎么了,就连你们两个五星级杀伤性武器都挂彩了?”
“别说了,那小子看起来唯唯诺诺的,下起手来真黑。”诺特说着就拉开抽屉,打开一小罐咖啡,仰头喝了下去。他喜欢喝酒,但很少在工作岗位喝。
诺特专门给自己的烟、咖啡和茶叶安排了一个小抽屉,里面塞满了各种牌子的“宝贝”。
一般来说,傲罗办公室的隔间墙上都会贴点什么,从被通缉的黑巫师头像,到他们家人的照片,再到他们喜欢的魁地奇球队的海报,还有《预言家日报》上剪下来的文章,五花八门、包罗万象。
比如隔壁的霍拉旭,他的墙上几乎全是他妻儿的照片。平时没空就喜欢拉着阿比盖尔讲他女儿的故事,乐呵呵地指着照片里的小婴儿比划:“我刚在圣芒戈医院接到她的时候,哎呀,小小的一团。软绵绵的、又软又小,真的可爱。”
“是是是,像团小云朵,小棉花。”他旁边的诺特有些不耐烦地说,“你小子就不能换点别的谈谈吗?菲都快上幼儿园了吧?”
“还早着呢!”霍拉旭说,小心翼翼地把照片放回衣服内侧的口袋里,紧紧贴着他的心脏,“小菲才四岁!她还没到上幼儿园的时候呢!”
诺特白了他一眼,心里想着,等到这个家伙看到自己女儿嫁出去,怕不是当场在婚礼现场哭出来——他敢赌一个金加隆!
但是诺特的墙上几乎全是黑巫师的照片,还有各式各样的通缉令,阿比盖尔注意到最早的一份可以追溯到1909年。通缉令和相关报告是诺特专门从《预言家日报》上面剪下来的,甚至特别用图钉和红线把相关事件和线索连在一起。
在繁杂的黑巫师、逃犯的相关报告和通缉令中,阿比盖尔只注意到一个照片,它似乎是被打湿过,几乎有一半都皱巴巴的。照片里面是两个男孩,对着镜头笑得灿烂,阿比盖尔敢确定其中任何一个都不是小时候的诺特。
除了这张照片,诺特还贴了几张傲罗部大家的合照上去。最近的一张是去年圣诞节,大家一起在部里拿着酒杯——里面自然是装满了果汁,对着镜头微笑。
同样的照片阿比盖尔的墙上也有,她还贴了几张别的照片上去,比如邓布利多一家四口的合照。阿不思和阿不福思中间隔着一个阿比盖尔,阿莉安娜的画像在最后面,但是大家都贴心地给她留足了位置。
阿比盖尔现在早就比画像里的阿莉安娜年纪还大了,她当上傲罗后不久就把头发剪短,只留到了颈部。不过一年过去,傲罗的工作又太忙碌,那一头短发又长长了不少。平时工作用绳子扎好,放下来可以披散到肩头。
阿不思现在依旧整天住在霍格沃兹的城堡,一年又一年地当着他的人民教师,只是偶尔会去猪头酒吧看望自己的弟妹和女儿。但如果是阿比盖尔不在的情况下,兄弟二人只会隔着一个吧台,阿不福思推给阿不思午饭,随后相顾无言。
阿莉安娜在画像里面无聊地唱着歌,歌是阿比盖尔在伦敦街头买来的黑胶唱片,放在留声机里,就开始慢慢地放着歌。
墙上还有两张照片,一张是阿比盖尔在霍格沃兹和维戈他们的合照,还有一张则是他们三人坐船去美国纽约,在清晨看到海岸线时的合照。阿比盖尔记得那天天气很好,三人站在甲板上,正好看到太阳从远处纽约曼哈顿群岛的建筑群中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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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子的确有些问题。”诺特喝完了一整杯咖啡,皱起眉头,“一开始他只敢对着麻瓜出手,怎么最后一个就杀死了一个女孩,还非常恶趣味地把她的身体,变成了兔子。”他不敢说的太过分,霍拉旭家里就有个女儿。
女孩的身体变化明显是在她死后发生的,他们检查了对方的魔杖,前一天发射的咒语已经无从查起,只能期望从对方嘴里撬出点什么。
犯人这样对待女孩的尸体,无疑是在侮辱前来抓捕他的傲罗。在面对追捕时,对方甚至能对着两个傲罗使用那么多技巧精炼、花样繁多的恶咒。从一开始的小心翼翼,随后到最近的案件,这个人明显从一个胆小鬼变成一个猖狂的杀人犯,这不对劲。
好在这家伙看起来凶狠但是嘴巴倒还算老实,适当用一点手段就开口承认了:“我只是想教训教训她!在给她来一个遗忘咒!我没有别的意思,但是那个女孩子,她叫出来了!她叫的太大声了,我不得不捂住她的嘴!我不得不这样!是我这双手的错!都是我这双手的错!”
他坐在椅子上大喊大叫,恐惧万分,眼睛瞪地像是鱼缸中的金鱼:“还有那个傲罗,我只是想让他让开!但他非要站在那里,我只好,我只好推了他一下!”
“你那是推了他一下吗?你明显是想要杀了他!”昆汀听不下去了,想要给他一个咒语教训他一下,但又忍住重新坐了回去,“那你前几次犯罪,都是怎么离开的?”
“我……我,都是我手的错!还有我的脚!那些麻瓜家里的好东西那么多,门也不好好锁好,一个开锁咒就能进去,那能怪我吗?对,都是他们的错——都是——”
昆汀彻底怒了,单手抓起那人的领子,像是拎着一只小鸡仔大喊:“有钱人?去你的有钱人!你知不知道你自己连普通人都偷!一个老太太被你偷走了所有的养老金,当天回来心脏病突发直接死在家里,尸体三天后才被她邻居发现,你还敢说他们都是有钱人?”
那个长着一双小眼睛的男人瑟瑟发抖,完蛋了,哎呀,完蛋了——他恐惧地想到,他把一个傲罗得罪了,不,好几个傲罗,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都是这双手的错。没错,他胆子那么小,平时也不敢惹事,这些事本来和他没关系的!
爱德文伸出一只手,把昆汀按了下去:“你冷静点昆汀,你太过容易和受害者共情,现在你的状态不适合自己审问犯人了。先出去透透气吧。”
昆汀坐了回去,按了按眉心:“抱歉,我……”爱德文拍了拍他的肩膀,作为一名傲罗,此刻他也一样怒火中烧,可惜他还要保持极高的冷静。犯人还有一个最大的疑点没有解开,还不是正大光明揍他一顿的时候。
“好了。”看着昆汀离开审讯室,爱德文双手交叉着放在桌子上,让自己看上去温和又讲道理,“嗯,让我们进入下一个问题吧。你在最后一案和逃脱过程中使用的魔法很有意思,我有些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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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汀走出审讯室,傲罗指挥部位于魔法部二层,魔法窗负责在地下给巫师们提供各种各样的天气,由魔法维修处决定当天是什么天气。据说在魔法部,如果你申请加薪而领导不同意时,很可能会面临足足两个月的飓风天气。
只是审讯室外自然是没有晴天,他甚至没有魔法窗。这一切自然也是为了从心理上给任何一个走进审讯室的巫师施压,只是现在昆汀的心情糟的厉害,正如爱德文说的那样,他容易和受害者共情。
这次让昆汀最愤怒的则是那个老奶奶,他想到了自己家乡的外婆,也是这样因为心脏病死在了一个下午。家里没人,平时都是他和外婆过日子,昆汀那时候还是个孩子,在霍格沃兹上学。外婆的尸体一直到第二天才被人发现。
他跺跺脚,想着要抽根烟平静心情,手伸进衣服口袋时却是空荡荡一片,他这才想起来自己的烟早抽光了。
这时候阿比盖尔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沓资料,本来这个是由诺特交给爱德文的,可惜他今天负伤。尽管恢复的很快,但阿比盖尔觉得帮师傅跑跑腿也不错,加上她平时都是抓捕犯人的多,还没怎么见过审讯犯人的。索性自告奋勇,把关于这次犯人的卷子全抱了过来。
“呦,帮你师傅跑腿呐。”昆汀伸出只手,和阿比盖尔打了个招呼。对方看了他几眼,从口袋里掏出一根棒棒糖递了过去。昆汀挑挑眉,接过棒棒糖拆开放到嘴里,工业糖精的甜味在嘴里化开,心情也算好些。
“下午好,昆汀先生,我把资料送来了。”确定昆汀脾气变好了些,阿比盖尔开口说道。
“嗯,进去吧,不过我建议你不要太和受害者共情。”昆汀淡定地把爱德文警告自己的话送给阿比盖尔,“总容易和受害者或者犯人共情的傲罗,可不是什么好警察。”
阿比盖尔低下了头,纠结片刻说:“但我想,他一定是很温柔善良的人。”
昆汀笑笑,没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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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比盖尔一回来,诺特就叫住了她:“你问的怎么样,爱德文和昆汀怎么说的?”
“爱德文先生没怎么说话。”阿比盖尔有些纠结,“我进去的时候,他没有说话,只有那个犯人在喊着不是自己的错,都是那个人的错。”她犹豫了一会,继续说,“不知道为什么,在我进去后,那个犯人看到我反而更加恐惧了,不停地说着不怪自己。”
霍拉旭和诺特陷入了沉默,三个人坐在椅子上没说话,过了一会,霍拉旭的声音响起:“办公室里面还有谁有时间的?”
“没,大家都有任务,卢卡斯休假,阿尔伯特在养伤,啧。”诺特头靠在墙上,手里转着魔杖说。
这时候昆汀和爱德文走了进来,他们一脸凝重。爱德文说:“我们需要去和沃土原那边的傲罗联系下了。”
“找新的尸体?”诺特问道。
爱德文有些惊讶,但很快又回复到冷冰冰的样子:“那犯人很可能以前也害死过一个女生,我们查过了,这家伙老家在沃土原。”
“不能交给麻瓜警察吗?”霍拉旭问道。
“麻瓜警察可能都没找到那具尸体,提前告诉他们可不是什么好主意。”昆汀淡淡地说,“给,这是刚刚我们和这小子的谈话记录,里面有不少线索。他很可能是在一条河边杀死那姑娘的,尸体多半埋在他家花园里。”
“我们都问过了,他家早就荒废了,屋子很久没人住。”爱德文接着说道,“倒是给我们解决了不少麻烦,现在只需要和沃土原那边联系好,等消息来就行了。”
诺特则是更关心另一个问题:“那家伙的魔法又是怎么回事?一个连o.w.L.考试都差点没过去的差生,他是怎么到释放那么多魔咒的。”
爱德文和昆汀对视了一眼。“这就是我们这么头疼的原因了。”昆汀苦笑了一下,随后正色道,“虽然他语言混乱,但是我们都认为,教给他那么多魔咒的人,很可能和欧洲那边的巫粹党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