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车缓缓驶入镇子,陈宛白坐在车上,好奇地张望着。
清晨的阳光洒在青石板路上,泛起一层柔和的光辉。
街道两旁的店铺陆续开门营业,店主们微笑着招揽顾客。
店铺里陈列着各式各样的商品,有特色小吃、手工艺品、笔墨纸砚、日用杂货等。
街边的小贩们的叫卖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空气中弥漫着各种美食的香味。
“万大哥,可算是把你盼来了。”万朝贵的牛车才刚到冯记食铺门口,小伙计就大声嚷嚷。
“昨日刚猎到的,一大早我就送来了。”万朝贵拍了拍身后的野猪。
“送进来吧。前几日那江府的管家就来了,说他们府上来了贵客,就想吃点野味。”
小伙计上前拉着牛车就往一旁的巷子走。
牛车从巷子进了一个院门,正是食铺的后院。
又来了一个小伙计,两人搭着手将野猪和其余的猎物称重。
“小耗子,你这收菌子吗?”万朝贵见两个小伙计称完,开口问道。
“收啊,你有?”
“小哥,你看看这些要吗?”陈宛白连忙上前,将竹篓给小耗子看。
“鸡油菌啊,还挺新鲜。”
“哟,这是牛肝菌吗?就这么一点吗?”
牛肝菌种类繁多,不少是有毒的。这乡下地方,几乎没有什么人认得哪些能吃,哪些不能吃。
虽然大部分有毒,可它味道着实鲜美,让人吃了难以忘怀。
小耗子满意地掂了掂,这些估计也就三四斤。
“山里的菌子不好采,这都是我冒着生命危险在深山里采来的。”
“你这菌子卖多少钱?”
“鸡油菌卖四十文一斤,牛肚菌卖五十文一斤。”
“倒是不贵,都给我吧。”
菌子在当时被认为是一种珍稀的食材,价格会比较高。
(注:价格参考资料来源《宛署杂记》、《太祖实录》。)
最后,陈宛白得到了五百二十文钱。
看着这一大串铜钱,她有些傻了。这掂量着得有四五斤吧......
啊这......
小说里的随便将一大串铜钱往怀里塞的,是咋塞的?真的不会从胸口掉下去吗?这走起路来真的可以吗?
(注:按明代为背景,一斤约595g,一斤=16两,钱换算为克的公式为595÷16÷10;1钱约等于3.72克。得出3.72*520=1934.4g)
“哎,真是不好意思,我给拿习惯了。”小耗子看着陈宛白提着一大串铜钱,想起来这不是每日来卖菜的大爷。
接着拿来五钱碎银和一串铜钱递给了陈宛白。
陈宛白接过银钱,连声道谢。
一出饭馆,万朝贵就问陈宛白:“你还要去哪吗?”
“万叔叔你可是还要去哪?”
“我要去买点布匹,再买些粮食。你有要买的吗?”
陈宛白思索了一下,买这些东西拿回去也不一定能留得住,还是算了。
“我买去买双鞋吧。”
她看着自己脚上的破草鞋,实在是难受极了。
“行,那你就跟叔耽误些时候,晚点一同回村。”
到了布庄,万朝贵买了一匹藏青色的麻布,两匹棉布,给他六岁的儿子万念黄做新衣。
陈宛白趁机听了一下物价,麻布需一钱五一匹,棉布三钱一匹。
她又问了一下鞋子的价格,最普通的草鞋竟然就要十文一双,好一些的二十、三十文不等。
农家人一般都是自己编制草鞋,基本使用的稻草、麦秸、麻绳这些材料。
这些卖的贵的草鞋材质选用的都是芒草和蒲草,手感柔软舒适、透气性好,但获取可能相对困难。
布鞋有薄底,五十文;千层厚底,一百文。
陈宛白想了想,买了两双贵的草鞋,她和柳氏一人一双,穿起来也不打眼。
(注:《宛署杂记》和《工部厂库须知》的记载,一双草鞋需要30文钱。)
抖了抖身上的衣裳,补丁缝在补丁上,短手短脚。
虽然很想换了,但是算了吧,太过招摇。
一件衣服而已,没什么不能忍的。
许是因为陈宛白的缘故,万朝贵没有耽误多久时间。仅进了一家杂货铺,一会儿就将需要的东西都买齐了。
回程的路上,路过一家包子铺,陈宛白花费三十三文钱买了十一个肉包子。
她拿出三个包子递给万朝贵,万朝贵却连忙摆手拒绝。
“叔本来想买给你的,没想到你动作这么快。叔怎好吃你买的包子呢?”
因为陈宛白在询问包子价格时,就已经算好了要付的银钱,万朝贵自然来不及反应。
“万叔叔,你就别推辞了,快吃吧。你要是不吃,那我等会儿可就不坐你的牛车了。”
万朝贵面露难色,一边摆手一边向后退,死活不肯接过陈宛白手中的包子。
“这怎么行,哪能让你个孩子给我买吃的,我不能要。”
陈宛白见状,把包子往万朝贵手里一塞,故作生气地说:“万叔叔,你再这样我可要生气了!”
然后她故意转过身去,假装要走。
万朝贵连忙拉住她,无奈地接过包子,嘴里还嘟囔着:“你这孩子,真是拿你没办法。”
包子个头虽不大,却很厚实。
老面发面的包子有着独特的酵香,口感韧性十足,咀嚼起来更有嚼劲,还带着一丝淡淡的酸味。
肉包子的馅料没有现代那么多的调料味,更多的是原汁原味。
虽然味道实在不怎么样,但饿极了的陈宛白还是勉强吃了两个下去。
其余几个包子,她放在背篓底下,用杂草树叶遮盖好。
两人坐着牛车回村。
一路上,陈宛白和万朝贵有说有笑,气氛十分融洽。
“丫头,以后要是有啥麻烦,尽管来找叔,叔会帮你的。”
陈宛白听了,她感激地看着万朝贵,点了点头。
她好像确实有一些事情需要麻烦万朝贵。
“万叔叔,我也想打猎,你能教我吗?以前我爹还活着的时候有教过我射箭。”
“当然可以!以后你随时可以来找叔。”
牛车继续前行,一路上,万朝贵给陈宛白讲了很多打猎的技巧和注意事项。
陈宛白听得津津有味,不时提出一些问题,万朝贵都耐心地解答。
不知不觉中,牛车已经到了万朝贵家。
为了避免闲话,陈宛白跳下牛车,向万朝贵道了谢,然后背着背篓继续往家的方向走去。
万朝贵看着她的背影,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怜爱之情。
“多好的孩子啊,可惜她爹走得早,真是可怜。”他暗自叹息。
他想起了自己和陈大安曾经的过往,他还欠大安兄许多。
万朝贵暗暗下定决心,以后要对陈宛白多一些关心和照顾,也让大安兄在地下能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