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说他不是汪捷,屋内气氛有些凝重。
然而,汪捷并不吃惊,他知道,瞒不过‘汪捷’最亲的爷爷,这场对话迟早要来。
他坐直身子,双手局促的握在一,平静的对爷爷说道:“我没有要隐瞒您。我……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爷爷听了这话,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伸出苍老而颤抖的手,想要握住汪捷放在大腿上的手,在半空中停顿了一下,还是把手放下了。
“你从哪里来的?汪捷又去了哪里?我们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观察了这些天了,不管你是谁,有一点跟汪捷一样,你也是个善良的孩子。”
“就是因为没有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不知道该怎么跟您说?万一,我说错了话,汪捷回不来,我也回不去了怎么办?要不我们再等等看,可以吗?”汪捷很理智的说道。
“汪捷一直是个听话上进的好孩子,你也是,蹊跷的事情不能没有来由,小心点总没错。”爷爷担心的说道,“其实,我也不是汪捷的亲爷爷,这一点汪捷自己早就知道,可是他仍然对我很孝顺。”
爷爷说着说着忍不住抹了把眼泪,声音发颤的继续说道:“二十二年前,我在工地的车棚里捡了个孩子,那个孩子看着只有1岁上下,坐在一个竹编的筐里,不哭不闹。开始我还以为孩子的家长就在附近,说不定在办什么事,一会就能过来接孩子。我在原地等到了晚上10点多,也没有人来找孩子。
我把孩子抱回了工棚,工友跑去报告了老板,让我把孩子送走,我撒了谎,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跟工友和老板说,我的儿子死了,儿媳妇改嫁不要这个孩子,就把孩子送过来留给了我。
我没有成过家,哪来的儿子更别说儿媳妇了。
这个孩子就像是老天爷施舍给我的,天可怜见。
我怕老板报警引得当地的官家来调查,第二天,我就辞工走了,连当月的工钱我都没要。
我边打短工边拉扯着孩子,他小小年纪跟着我吃了不少的苦,后来到了上学的年龄,我带着他回到了锡川,在水泥厂找到了工作,总算安顿下来。
厂领导还为了照顾我,让我住在了现在房子里,这里有好的学校,可以让孩子去读书,孩子小学的老师说:“希望孩子能像“捷”字一样,无论在学习、工作还是生活中,都能迅速适应、敏捷应对,取得成功。同时,“捷”字也带有一种积极向上的精神风貌,希望孩子能勇往直前,不断追求进步和超越。”
语文老师给孩子取了大名,叫‘汪捷’。我和阿小都很喜欢这个名字,哦,孩子的小名叫‘阿小’。我刚刚捡到他的时候,他就不点大,我就顺口叫他‘阿小’。
我和汪捷磕磕绊绊的日子过的辛苦,但总能得到好人的帮助。我时常跟汪捷说:“要知道感恩,要懂得报答。”
爷爷撑着说了这么多的话,引发一阵剧烈的咳嗽。
原来“曾经的汪捷”的身世如此可怜,他在自己的脑海中屏蔽了那些悲伤的记忆,因此传输给尚一博的都是积极、阳光、温暖的片段。尚一博的眼底泛起一阵热意,汪捷的生活如此不易,但他却始终愿意将最美好的一面展现给身边的人。
简征刚一进门,看到一老一小坐在床边抹眼泪,赶紧说道:“你们别着急,回头,我再让我妈找个好医生,再进一步做个检查。”
“简征,这次谢谢你妈,不要再给你妈添麻烦了,我自己的身体,我有数,这不是抓了汤药,先喝喝看。”
“还是去锡大医院做个ct检查一下吧。”汪捷劝爷爷。
“不去,不去,乱花钱。”爷爷从床上下来,佝偻着背往门口的厨房走,“好不容易攒的钱留着你出国用,出门在外要多带些钱才好。”
简征小声跟汪捷说:“刚才怎么了,我看到你跟爷爷都哭了,是不是有什么事?跟我说,我能帮上忙。”
“没事,就是看我要走了,爷爷难过。”汪捷掩饰道。
“那倒也是,就你一个亲人,当然舍不得。”简征说道,“咱俩该走了,路上还要四十多分钟呢。”
“干嘛去?”
“晚上跟张乾约好的,你忘了。”
“没,没忘,走吧。”
两个人出门前,汪捷跟爷爷说了声:“爷爷,我们出去一趟,晚了就睡宿舍不回来了。”
——
夏天夜晚来得迟,已经晚上七点钟,天色仍旧明亮。
路边的烧烤摊已经相继热闹起来,每个摊位上,自制的烧烤架子都点起了炭火,火星子“劈里啪啦”地蹦跳着,仿佛已经做好了为夜晚助兴。
老板们熟练地挥舞着竹编的蒲扇,每一次扇动都带动着炭火的烟雾升腾至空中,使整个区域都沉浸在一片朦胧的烟雾之中。
一排排肉串整齐地排列在烧烤架子上,随着炭火的烘烤,“滋滋”地冒着油花,散发出令人垂涎的香气。不一会儿,这香气便与烟雾交织在一起,弥漫在空气中,勾起了人们无尽的食欲。
汪捷和简征到达他们常去的那家烧烤摊的时候,张乾和两位男生已经先到了。
张乾见汪捷和简征走过来,连忙起身:“我来介绍,两位师哥是周教授的学生,班宁和邱春亮。”
然后,他又转过身:“这两位是我的同学,汪捷和简征,我们是宿舍好兄弟。”
几个大男生也不用客套什么,各自拉过来个凳子围坐在一起。
老板见这边人多,拿过来一个烧烤架子,摆在他们中间,又分过来一些烧好的炭火。
简征冲着老板说道:“老板,先来50个肉串,5瓶冰啤酒。”
“得嘞,,啤酒在那边冰着呢,你们自己去取。”老板为他们支好了烧烤架子,高兴的应着。
简征:“我俩也跟着张乾称呼你们师哥吧。”
他朝着班宁、邱春亮说话,却转头看着汪捷,眼神征求着他的意见。
刚才张乾介绍时称呼‘师哥’的时候,汪捷就想笑,心道:社会还是锻炼人,张乾出去实习了两个月,就已经掌握了跟人套近乎的技能。这才去实验室一天,认回来了两个‘师哥’。
汪捷忍不住打量着知名学府的两位高材生。
班宁长得白白净净,个子不高,身材纤细,带着眼镜。
而邱春亮的样子跟他正好相反,高大粗旷,浓眉大眼。
邱春亮接话道:“没那么多讲究,就都叫名字吧。”
正合简征的意,什么师哥师弟的,老学究那一套,听着就呆板。
心里这样想,嘴上却客气的说道:“周教授的弟子,也不是谁都能攀上去的。哈哈哈…”
班宁推了一下眼镜,说道:“那倒是。”
几个人一时不知如何接话。
老板两手各抓着一把肉串走过来,往烧烤架子上放,说道:“先给你们上30串,先吃着。”
“谢谢,老板。”张乾道了一声谢,然后,冲着汪捷说,“咱俩去拿啤酒。”
汪捷跟着张乾站起来去烧烤摊边上拿啤酒。
等两个人回来,简征已经跟班宁、邱春亮高谈阔论、畅聊人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