宪兵队会议室内吵吵嚷嚷,石阁勤寿主持,石川,宫井,武部,还有徐州司令部的一个副官列席,就是要商量给瞎狗子如何定罪。
副官先代表司令部说话:“驻屯军希望尽快查清夏天笑的问题,不要放过一个坏人,也不要冤枉一个好人,如果确认这人是我们皇军的朋友,就不能让朋友失望。”
武部寺仁代表日本商务团说话了:“我们初到徐州的时候,得到了夏桑的大力帮助,为了帮我们打开局面,他刻意打压当地商户,甚至还打压美国的贸易公司,我认为,他是我们的朋友,不应该受到不公正待遇!”
石川发言了:“夏队长一直积极配合我们竹机关的工作,这两年来,城区没有发现任何反日分子!至于商户投诉,那确有其事,都是为了工作嘛!”
宫井迷兰当然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恶心石川的机会:“没抓到反日分子,那是因为你们特高课白痴!至于以煤炭交易的名义资敌和城防图一事,我们不知情,那是野比大队驻防期间的事情。我认为,这很有可能是那个夏雨林为了报私仇才对夏队长进行的恶意举报。”
司令部的副官很不耐烦地敲着桌子提醒说:“煤炭交易,资敌的事情,都不存在,以后都不许再提!”
众人自然明白,司令部是要在这个事情上息事宁人了。
石阁勤寿问了个问题:“为什么不是他干的,他还要供认不讳?”
“受人要挟!”所有人几乎同时给了个答案。
“他的老婆孩子都住在城区,如果被人拿来作为要挟,夏队长只能用自己的性命换亲人的性命,所以这样的审判结果是不真实的!”石川率先给出解释。
众人点头认可。
一番商量之后,瞎狗子的两条罪名被定了下来:1,因个人失误,导致竹机关三万块大洋损失。2,因工作方法不当,破坏了中日亲善,导致当地商户对日军强烈不满。
之前的那些罪名被全部推翻,原因是证据不足,瞎狗子之前的认罪行为是因为受到别人的要挟,不能作为罪证。
如何处置就成了接下来的讨论重点,枪毙是没人同意的,不然会让广大铁杆汉奸们寒心的。
那就只能选择将其撤换,扔牢房里蹲上一年半载的。
电话响起,石阁勤寿接通之后,立刻规规矩矩的站直了身体,电话是济南总司令部梅川将军打来的,代表华东驻屯军总司令对徐州驻屯军进行训示:无能!废物!夏队长是大日本皇军的忠实朋友,工作能力强,工作认真负责,作战勇猛,还曾经救小女梅川奈依于危境。你部轻信谗言,现命令你部立刻予以矫正!记住了,中国人的敌人,就是我们的朋友!
石阁勤寿哈伊哈伊个没完:“报告梅川将军,我们已经核实,夏队长是受人陷害,但是他破坏中日亲善和工作失误的问题已经落实,还请梅川将军给予指导!”
“调任别处,事态平息之后再调回来!你们之前的工作失误不予追究。”梅川将军的话让石阁勤寿的心落地了。
放下电话,满脸得意地对众人说:“梅川将军训示,夏天笑暂时调离侦缉队队长一职,之前所有罪责不予追究。”
这就意味着之前的那些烂账和找不到责任人的工作失误,全都一笔勾销了。几头鬼子自然高兴的不行,石川提出建议:“一定要严惩那个栽赃陷害我们竹机关的夏雨林,以儆效尤!”
宫井当即反对:“我不同意!如果处理了他,就没有人敢举报他人,对我们非常不利。要想控制好中国人,必须要让他们自己不团结,让他们进行内斗,我们才会轻松把控。”
石阁勤寿也表示赞同:“司令部也有指示,绝对不能让李黄河一家独大,要继续对他的队伍进行分化瓦解,从上到下的进行分化,绝不能让他脱离掌控,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宫井得意地说:“夏雨林这样一类人必须活着,还要进行扶持!”
石川不服气:“好,那我就继续扶持夏天笑!”
瞎狗子被释放了,侦缉队队长的职务没了,由石川代管。
其他人没有接到通知,第一个来接他出狱的是梅川奈依,两人见面之后第一反应就是尴尬。
总要说点啥吧,瞎狗子先开口了:“这次又要谢谢你了!”
“为什么说又呢?你也多次帮过我,咱们算是扯平了。”梅川奈依的表情忽然变得有些愠怒,“你的信,我收到了,不是你亲手写的吧?都没有画圈圈!”
瞎狗子想争辩两句,梅川不给他机会,把佩枪扔还给他:“作为朋友,你不该邀请我去你家坐一坐吗?”
这下难堪了,真找不到理由拒绝,那就走吧。
两人叫了一辆黄包车直奔谷家老宅,一路上,梅川奈依就没住嘴。
“你被抓起来,为什么不第一时间让人来找我?你知不知道这次很危险,你差点就没命了!”
瞎狗子嘿嘿一笑,回答说:“放心,我心里有数,就算你不来,我也死不了!”
梅川不满了:“就是说,我是自作多情了呗?”
“哪呀,哪呀,锦上添花,你如果不来,我还得在里面多蹲几天呢!”瞎狗子偷偷流了冷汗,感觉这时候确实不该吹牛,“是谁通知你来的?”
梅川白了他一眼:“汴塘哨卡那跟个地痞流氓一样的家伙跑来告诉我的!我不明白了,你哪里来的自信?你不知道犯了多大事么?哪一条都能要了你的命!他们明显就是要你来背黑锅的!”
瞎狗子骄傲地回答:“放心,我拿捏住他们的七寸了,杀了我,他们也不好过!”
梅川更好奇了:“刚认识你的时候,我以为你是个傻子,后来我就感觉你越来越神秘了,好像什么事情都在你的掌控里,神秘到让人崇拜,你是神仙吗?”
瞎狗子摸着不存在的胡子高深莫测地回答:“为了活命而已,没啥神秘的!换了你在我的位置,比我还神秘呢。如果我说,我对谁都不忠诚,都会留个心眼,包括皇军,你会不会生气?”
梅川摇头回答:“你这个问题问得很危险!如果去年你说这话,我会亲手杀了你。战争已经打了三年了,死了太多人了,我自己都不明白了,所谓的大东亚共荣真的就值得这么多昭和男儿来送命吗?”
瞎狗子笑呵呵地说:“你的想法也很危险,不过,谢谢你的坦诚!”
梅川仿佛在自言自语,问了一个深沉的问题:“咱们两个以后会不会成为敌人?”
瞎狗子没有回答他,对黄包车夫说:“爷们,前面路口停下吧,马上到了,我给孩子们买点糖块吃。”
两人下车后,梅川还在追问:“你还没回答我呢!”
瞎狗子假装没听见她刚才的问题:“回答啥?”
“咱们以后会不会成为敌人?你会不会朝我开枪?”
“别闹,说啥呢?咱们是朋友!你救过我的命,就算有人朝你开枪,我还会给你挡子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