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侦缉队娶媳妇的人可不少,都是被瞎狗子催的,不娶中国姑娘的就要娶日本姑娘。
郑老六的日本媳妇对他言听计从,百依百顺,再也没让他穿过一次脏衣服,每天来上班的时候,身上还有胰子的香味,看来是每天都能洗澡了。
他的日子可没人羡慕,明知道枕边人是来监督自己的,那日子怎么能真正舒坦了?
维持会会长大婚的消息一下子就传开了,各个部门的头头都收到了请帖,就连看瞎狗子非常不爽得宫井迷兰都没漏掉。
迎亲的队伍相当豪华,八抬大轿必须要有,轿夫各个膀大腰圆,而且还要穿着统一的红色马甲,挑彩礼的就多达十八人,伴郎一大群,都穿着长袍,戴着瓜皮帽,唢呐班子戏班子都是请城里最好的。
迎亲的队伍人数多达六十,其中就有大毛桃,这哥们混在唢呐班里捧着一把笙假装吹得起劲,为了掩人耳目,还特地把头上和胳膊上的毛给剃了个干净,把裸露的皮肤用生核桃汁染成了灰褐色,笙挡住了脸,就没人能看到他的大鼻子了。
正式迎娶范如花只是一个幌子,掩人耳目的,真正地目的是要把大毛桃给送出去,交给国军的人。
另外,收点份子钱也是顺便为之。
瞎狗子坐着摩托车,后面跟着一众人等,吹吹打打出了城西,那是相当招摇。出城就换上了日本人借给他的三辆卡车,直奔丰县,如果靠两条腿跑,跑到天黑都不能到地方。
一路上的卡口可不少,瞎狗子早有准备,红包和糖果准备了一口袋,不管是日军还是皇协军,见人就发,这些小兵不认识他,插着日本旗的卡车和摩托车还是认得的,这玩意一般人还真借不出来,况且卡车还是一借就是三辆。
发完糖和红包,瞎狗子一定要主动邀请卡口的人去检查一下车上的人和物品的,结果,一无例外,对方全部拒绝,这点基本的人情世故还是懂的。
六十公里,十来个卡口,全部顺利通过,到了村口,范家准备的唢呐班从村里迎出来,两个班子开始拼命地对着吹,生怕气势落了下风。
下车,步行进村,全村的人都出来看热闹,这么大的排场已经很少见了,日子都苦了哈的,乡下人娶媳妇也不过就是放两挂鞭炮,请个草台班子唱一场戏就算对付了。
范家也是请了丰县的大戏班子,在打谷场上搭台开锣,那时候没有神剧可以看,看戏就成了最热门的娱乐方式,附近两个据点的日军和皇协军都跑来听戏。老范也挺会来事,给他们准备茶水瓜子,还会请他们上桌吃席。
趁着人多混乱之际,禹航拽着大毛桃跑出了村子,村口的据点处,老六他们正在给留守的两个鬼子发烟发红包,成功自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二人顺着河沟一路向南,一个放羊的小伙子把鞭子交给他们,让他们赶着羊群又混过了一个卡口。
往南出了镇,一辆马车就等在路边,一个乞丐接管了羊群,车上装满了芦苇,他们把大毛桃藏进了车里,继续往南奔逃,不用二十里,就到了萧县王场一带,这里属于中日两军的缓冲区,过了这里,大毛桃就算是基本安全了。再往西南去,就是国军的控制范围了。
禹航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半下午了,瞎狗子正在酒席上招呼客人,见人回来,知道事情已经办成,也就不再继续听那些恭维的话,接了二手媳妇,吹吹打打地回城了。
回来就更没人查了,不过那些卡口里的家伙也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规矩,就是挡住不让过,必须要拿烟才行,跟土匪一样,一包不行,必须一人一包。
瞎狗子最不缺的就是烟,谁要给谁,就是这么大气。
晚上,维持会大院里摆上了流水席,日本人还特地给四周装上了电灯,喷上了杀虫剂,毕竟,今天晚上来吃席的可都是大人物,酒宴自然也跟丰盛。
夏雨华在账房负责收礼金和记账,忙得满头大汗,脚下的竹筐里装了不少票子,有日本人在场,大洋是肯定不能拿出来的,清一色得军票,足有上百万,只可惜,这时候的军票已经很不压秤了,已经比两年前贬值了几十倍。
送走了大毛桃,瞎狗子心里没了负担,挨个桌子敬酒,听着众人的恭维祝贺之词,嘴都咧到了后脑勺。
利国乡的侦缉队队长王道格带着那条被改名叫王道格的狼狗也过来了,瞎狗子忍不住逗弄了几下狼狗,这狗还挺有意思,不跟着自己主人,反而跟着瞎狗子了,跟屁虫一样。
最后才回到主桌,这里坐着的都是徐州城里的顶尖人物,有市长县长, 有驻屯军高级指挥官石阁勤寿等人,有皇协军的司令李黄河,这里他的中将军衔最高,被让到了最首位,梅川坐在最末位,一句话都不说,见瞎狗子过来,也只是白了他一眼。
客气话说完,瞎狗子坐下陪各位长官喝酒说话,气氛相当融洽。
石阁勤寿老生常谈:“夏桑,恭喜你大婚!不过,作为大日本帝国的忠实朋友,应该为中日友好做贡献,为什么你没有选择和我们日本的女人结婚?众所周知,我们日本的女子是最适合到妻子的!”
瞎狗子只能推诿搪塞:“我这不是担心语言不通嘛,生活起来,多有不便,况且我这人毛病太多,怕是委屈了日本姑娘,再说了,我叫你一声太君,娶了个日本姑娘,我就得叫她太奶,想想就别扭呀!”
石阁勤寿不依不饶,指着梅川耐依说:“我看你跟梅川小姐就很合拍,如果能喜结连理,一定也会是一段佳话!”
此话一出,梅川先不乐意了,高声说:“他想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