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呸!什么担心我经受不住,姨父和表兄是怕我在寿宴前闹起来吧?我母亲注重保养,近年来心疾发得越来越少了,而且她随身带着太医院配制的药丸,足以压制病症,根本不会因心疾而亡!”
“再说,若她不是被人谋害,为何这里会有这么多官差?”气得脸红脖子粗的章桂元高声叫嚷道。
“这些官差,本就不该在此瞎折腾。”一个威严的声音传来,紧接着众人便看到一个微胖的老者在一左一右两个清俊小厮的随侍下缓步行来。
他大约年过半百,两鬓有了白发,一身宽大的象牙白方纹绫燕居服,让他显得比实际更胖一些。他方脸大耳,粗眉长眼,宽鼻厚唇,幽深的目光扫过众人时,如同冰冷的钉子,让人忍不住因畏惧而瑟缩。
何青向那老者躬身施礼,唤了声“庄主”。来人正是洗月山庄的庄主、螺发髻山肖氏的现任家主、即将到来的寿宴的寿星——肖仁轩。
肖仁轩的身后,还跟着一脸菜色的肖齐文,这位肖大公子显然是被他父亲训斥过了,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
原本趾高气扬的章桂元见了肖仁轩,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脖子,乖巧地向他行礼,唤了声“姨父”。
肖仁轩微微颔首,说道:“桂元,你母亲的事,还望你节哀。这事儿是个意外,谁都意料不到。你放心,你母亲的后事,姨父定让你表哥好好操办。”
章桂元红着眼向肖仁轩拱手作揖道:“多谢姨父,那就麻烦姨父和表哥了。”
肖仁轩满意地点了点头,转向张子初,说道:“张大人,感谢你们搭救小九,也欢迎你们来洗月山庄做客,但其他的事,还是不要多做的好。”
张子初不卑不亢地说道:“张某只是依律行事。”
肖仁轩不屑地笑了笑,说道:“律法管得了洗月山庄之外的事儿,但洗月山庄里头的事儿,只由我这庄主说了算。”
在肖仁轩看来,张子初这等微末小官还不够被他看在眼里,其他连官都不是的小官吏更是如蝼蚁一般。他认为大儿子就是头脑不灵活,这些人救了小九,给些银子打发就是了,何必将他们请上山来?
张子初未置可否,沉默以对,听肖仁轩继续说道:“莫说庄子里只是发生了一件意外,就是真发生了命案,也有‘玉面神探’柳公子帮忙查探,就不用劳烦华阳府的诸位了。”
提到柳令仪,肖仁轩竖起大拇指,赞道:“肖某请柳公子帮忙处理章夫人之事,他婉拒了,说那是山庄内部的事务,他不便插手。啧啧啧,真是一位有教养、懂分寸的好后生!”
张子初不理会肖仁轩暗戳戳的嘲讽,他看向章桂元,问道:“章大公子也认为令慈之死是意外?”
章桂元是个色厉内荏的,他将脑袋垂得低低的,说道:“我都听姨父的。”
张子初说道:“张某明白了,是我等僭越了,这就告辞。”
见张子初不再执着于查案,表现出了妥协,肖仁轩露出一丝笑意,带着几分胜利者的得意说道:“诸位也不必着急离开,难得来一次洗月山庄,多待个一两日也无妨。明日便是肖某的寿辰,诸位留下吃了席再走也不迟。”
林若本以为张子初会斩钉截铁地拒绝,谁知却听到他说道:“既然庄主相请,那我等就却之不恭了。”
肖仁轩仰头哈哈大笑道:“好好好,这就对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