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轩走到桌面前,提笔便开始写,可见刚刚便已经想好了,只见纸上笔走龙蛇,赫然出现几个大字,写道:“风吹柳絮更如烟。”
楼上一些书生看了,忍不住赞叹道:“对得妙啊!”
有人看了邓世杰一眼,笑道:“邓兄,你这霸主的名头今日果真要让人了。”
邓世杰眼神里闪过一丝冷厉,随即下得楼来,对孟轩拱手道:“这位公子果然有大才,恕在下眼拙了,不知公子大名?”
孟轩已停了笔,也拱手致礼道:“小生孟轩。”
邓世杰道:“按照摘星阁的规矩,若公子破了上一任霸主的对联,便得再挂出一副新的上联让人来挑战,不知公子可有了?”
摘星阁的老板立即在一旁附和道:“的确如此,请孟公子再赐一副上联,若是无人能破,摘星阁便可免了公子的食宿费。”
邓世杰对摘星阁老板说道:“我刚已经说了,这位公子破了我的对联,他在锦城的食宿费都由我包了,你记在我的账上便是。”
摘星阁老板忙应道:“是。”
孟轩微微拧眉,显然不愿贪这便宜,奈何看了一眼四周,见许多书生都很期待地看着这边,他想着自己若是不留下上联,岂不是坏了店家的规矩?
便只好认真想了想,说道:“好吧。”
又提笔在桌案上写下一上联,写道:“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晴却有晴。”
众人一看,句子倒是简单,可是试着一对,却难了,上半句要对应写物境,下半句要对应写心境,便有人忍不住赞叹道:“出得好。”
这一下,摘星阁的老板看到酒楼又有了新的讨论话题,对酒楼上下围观的学子们鼓动道:“孟公子所出的上联,可有人能对出来?若是暂时没有,也不要急,它就挂在这大堂中,谁想到了,可以随时来挑战。”
拾砚欣喜道:“我就说我家公子的才学无人能及吧。”
孟轩此时已回到了饭桌旁,立即便教训他道:“拾砚!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永远不可自满,昨晚才抄写的家规,你今日又忘了?!若是你总记不住,便自己回家去,我一人在此等候院试,你以后也不必再跟在我身边了。”
拾砚顿时一惊,说道:“公子,小的知错了。”
孟轩重新坐回了座位上,小二已经将菜都上好了,众人吃完饭,便又开了房,就在摘星阁住下了。
此后几日,摘星阁里的确没有人能对上孟轩的对联,孟轩便成了锦城里都有名的大才子。
韩慎带着囡囡去锦城四处逛了逛,还看了变脸表演,囡囡很是喜欢,秦祯则留在屋中读书。
很快就到了考试的这日,早上起来,秦祯检查好自己的笔墨,确定没有问题,便走出了房间大门,往楼下走去。
还未出摘星阁的大门,就见好几个衙门的官差走进了摘星阁中,见了孟轩,便上去拿人。
拾砚大惊道:“你们凭什么捉拿我家公子?”
那为首的官差说道:“孟轩,有人报官,说你偷了他家祖传的檀香墨,你且随我们走一趟吧。”
孟轩也是一惊,忙辩解道:“我不知道你们说的什么檀香墨,我是来参加院试的考生,今日考试耽误不得,可否等我考试完,再自己去衙门与那人分说?”
官差便道:“有人报了官,说嫌疑人是你,我们现在就得拿你问话,哪里还允许你约定时间?”
孟轩想了想,又道:“既如此,官爷且说明是谁报的官,我在此与他对质。”
便见大堂里走出来一人,说道:“正是我报的官。”
孟轩疑惑地看着此人,确定自己不认识他,可忽然他想到了今日早上,他去水井旁打水洗笔,下楼的时候便是此人撞了他一下。
他看着此人说道:“你是谁?我都不认识你,又怎么得知你祖上有什么檀香墨?”
那人道:“我叫王图,我王家的檀香墨在整个锦城都是有名的,你却说你不知,分明就是在撒谎。”
王图对官爷说道:“官爷,你只要搜一搜此人的身上,定还藏着我的墨。”
为首的官差便要去搜孟轩的身,孟轩气得浑身颤抖,喘了几口气,一句话没说出来,没想到人竟直接晕倒了。
拾砚大惊,一时手忙脚乱,忙抱着孟轩喊道:“公子,公子,你快醒醒!”
孟轩却没有醒来的迹象。
王图冷笑一声,道:“我看你就是害怕了,所以装晕。”说罢,走上前去,在孟轩的袖子里一摸,果然摸出了一块灰黑色的墨来。
王图将墨底部呈递给为首的官差看,道:“官爷,你瞧,这墨底部还有我王家的特别印记,是我家的檀香墨无疑了,分明就是他偷的。”
拾砚一边急自家公子昏迷不醒,一边又急自家公子莫名成了小偷,忙辩解道:“你胡说!我家公子才不会偷你的墨,你王家的墨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家公子见过的好墨,比你家的墨好不止十倍百倍!”
秦祯本一直在人群中看着,见孟轩依然不醒,担心他出事,于是上前想要查看一下他的情况。
这些年里,罗问跟他们一起住在白虎峡中,天天在他们跟前念叨各种药草病症脉象的,秦祯等人也都学了一些岐黄之术。
那为首的官差见秦祯靠近,便拦住她道:“你要做什么?”
秦祯道:“几位官爷便是要拿贼,也是要拿喘气儿的贼吧,若是此时闹出了人命反倒是不好。小生会一些医术,可给这位公子看一看。”
那官差听了,也觉是如此道理,便让开了。
秦祯上前查看了一番孟轩的情况,见他手上都起了许多小红疹,刚刚的样子也像是喘不过气来的样子,便从身上掏出一瓶罗问给的回魂丸来,倒出一颗喂给孟轩吃了,又对拾砚说道:“将你家公子放平,让他躺一会,人就醒了。”
拾砚此番才觉秦祯等人就是他们公子的贵人,想起自己昨晚因“宁王府”木牌而回避他们也觉汗颜,于是对秦祯好一番感谢。
秦祯起身,看了一眼王图,对那为首的官差说道:“官爷若肯听我一句话,这位公子的确没有偷什么檀香墨。”
王图不服气道:“赃物都从他身上搜出来了,你还替他狡辩,昨日我看你们一桌吃饭,你跟他是一伙的吧!”
秦祯看了王图一眼,道:“是不是狡辩,你心中应该清楚。”
王图道:“那我的檀香墨如何会在他身上?”
秦祯道:“自然是有人故意放在孟公子身上的,至于放此物的人是谁,你应该比所有人都清楚。”
王图眼神一闪,说道:“你胡说八道,你怎么能证明不是他偷的,而是别人放到他身上的?”
那官差也看着秦祯道:“你既如此说,可有何证据?”
秦祯指着孟轩道:“他自己就是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