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到了吗?”
陶否铮神色平静地看着眼前拔地而起的高伟建筑,心里无泛波澜。皇帝平平无奇可谓平庸;朝臣庞太师虽然是两朝元老,但他已是空心的树木,中看不中用;庞美人是红颜祸水,但不过听命于人,木偶而已;唯有庞膑,这位纵横术士,猜不透,摸不着,才是真正的可怕。陶否铮又问了一句:“子时到了吗?”
众人不知回答了好几次,“还没有。”但是众人都是乐此不疲,一旦时间到了,他们的生命也许会在这场战斗当中而消逝。后悔吗?也许。朋友尔耳,君子之交,定当舍生忘死。他们是君子吗?他们自然不是君子。他们只是大内密探与捕快的结合而已,四代,四世,探捕。地位只是比平常人稍微高那么一点点,权力只是关乎皇帝。不能再说些什么了,他们也不想再说什么。因为子时已到,路该走了。
“冲!”陶否铮带头大喝一声,四人跟进,四匹六足龙驹咆哮前进。只听一声呼啸,皇城城门大开,随之漫天的箭如同雨一般向他们落下。
“哈哈,毛毛细雨而已,跟个挠痒痒一般。”汪金发哈哈大笑道。两把七环刀傍身,左右挥舞击落了那一支支箭。
“不要掉以轻心,这些箭是三棱箭,杀伤力比起寻常箭都要大。而且这还是由黑铁制造。”陶否铮极其敏锐的指出。
“黑铁,是那个黑色星铁吗?”红拳徐易麟失声道。
“不错。亚陆人间冶铁技术的巅峰黑色星铁,也称黑铁。”陶否铮道。
“不好啦,毛毛雨变成倾盆雨了。”汪金发惊声尖叫起来。
虽说现在是晚上子时,漆黑一片,摸不着也看不见。但是那漫天的如同乌云一般的箭,就算是模模糊糊的也实在让人看了头皮发麻发痛。
秋冯瑾心里响起了鼓声,不过不是战鼓,是退堂鼓。刚要跟哥哥使眼色,那汪金发却呵呵狂笑道:“大丈夫生前能见到这种景象,死也瞑目了。”汪金发第一个冲进了箭雨当中。“哈哈哈,借用高祖名言,‘大丈夫当如是。’说的好,说的好啊。”陶否铮呵呵笑了笑,“驾!”也学那汪金发哈哈大笑冲进里面。秋冯瑾向徐易麟伸手,徐易麟一把握住他的手。“原来如此,弟弟你原来也是这样想的。”“想……想什么?”秋冯瑾懵了。“大丈夫当如是,不过这有什么了不起,他们两个人在我面前就如同两只蛆虫而已,吾必取而代之。哈哈,杀。”徐易麟调动六足龙驹,雄姿英发而去。“我想说,你取代他们不还是只虫吗?还有,傻事儿怎么你都做了。”看了看自家哥哥,背影无痕了清梦。“不过谁叫你是我哥哥呢!哥哥,等等我。”秋冯瑾乐乐大叫。
忽然一白衣降地,随之而落的是那漫天的倾盆箭雨。白展玉慢慢的将他的佩剑极光剑一点一点插入鞘里,尽显优雅风骚,妥妥剑客。“我说,我们打的正尽兴呢,你怎么就来搅局呢?”徐易麟就要去揍他,也亏弟弟秋冯瑾拉住他。“为避免多余的伤亡,只能出此下策。”白展玉抬起他那双眼睛,淤青黝黑,明显是失眠。“相思苦,相思尽,相思到头愿相思。”陶否铮不禁慨然道。
城门移动,向里慢慢靠近,发出阵阵呜呜然之声。一队队黑甲的士兵出现了。“杀!”汪金发叫了一声,陶否铮等人便由他带头冲向那些士兵。砍瓜切菜一般将那些士兵杀的片甲不留。“这是不是有些不对劲?”秋冯瑾疑惑道。“什么不对劲?皇城当中的士兵就是这样,软弱无力,任人宰割。”汪金发咧咧笑道。陶否铮紧锁眉头,徐易麟莫名其妙。“皇城军这么弱还会有你探捕的份?”徐易麟奇道。言下之意就是皇城军如果都这么弱了,那么要你这个四世探捕要干什么?压根也没什么用啊。汪金发红粗了脖子说道:“排面总是要的。”徐易麟上上下下瞧了瞧汪金发,随后笑道:“你真行。”众人齐笑道:“真行。”陶否铮紧锁的眉头也开始得到舒缓。白展玉微微咧了一点笑,然后伤感起来。她还在那里苦苦等待救援,我有什么资格笑,痛苦于她不在吾之身,爱她就应该去救她,而不是在这个时候浪费的嘻笑。陶否铮明显注意到这一点,随即说道:“我们快进去吧,别管什么对劲不对劲了,我们只要救出闻人姑娘就好了。”众人将目光看向白展玉,白展玉眼中迸发出精光。“走!”
忽然出来五辆车,似乎是铲土用的车,但是那些铲土车上都是喷发着火焰,五颜六色夺目绚丽的火焰。先是玫红色的火焰,之后是纯橘色的火焰,再之后是金黄色,纯白色,白蓝色火焰。五辆车齐头并进,然后狠狠的撞在了同一个地点:他们的面前。
汪金发只看着眼前的白光亮了起来,他下意识的闭上眼睛,用手捂住。再次睁开眼时,眼前的皇城竟然不见,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漂亮的后园,假山、泉水、绿茵、花朵,远远听见悠扬婉转的琴声。那白色的日光略显刺眼,但在有这支曲的情况下,就显得不怎么重要。他向前几步路,柔和的纱幔布于眼前,隐约看见一个身材极好的女子在里面奏鸣琴曲。
“妹子。”汪金发发誓他不会再错过。叫了一声之后,他于是侧耳倾听,闭目感受。“我似乎听见花香与鸟语,山间清泉与夜色明月。”琴声戛然而止,然后用了一首极其有旋律的琴声,急促而嘈杂。“我明白,我知道。我叫做汪金发,是吴人国人氏,你也许不知道我,我是吴人国皇帝的护卫,够帅吧!”汪金发沾沾自喜起来。
“帅什么?我比你帅多了。”纱幔拉开之后,走出来一个漂漂亮亮的女……孩儿?小女孩儿!汪金发笑了。“我……”汪金发刚想戏弄这个幼……女……好吧,心情都没了。汪金发只想找个空地然后认真反省一下自己为什么一直找不到妹子。“小妹,你在做什么?”从纱幔里面走出来一个女子,粉色头发扎着两个丸子头的女子。刚刚燃起来了希望,那个粉色丸子头不小心跌了一下,正想着机会来了,然后她一拳就把跌倒她的那块小石子原地砸开,一圈又一圈的蛛网状使得绝望再次蔓延全身。
“客人远道而来,请到后堂用饭。”然后那粉头也不管不顾汪金发的表态,捏起来的鼻子就走。
“这是南部太湖的银白鲢鱼羹,这是北原的清风韭菜花,这是咱们西域的金黄炸猪肉丸。贵客请慢慢享用。”主座上一个身着水绿色衣服的妇女眯眯眼乐呵呵的说道。
“虽然总感觉有哪些地方不对,不过还是算了。”汪金发两眼放光,直勾勾的盯着这个水绿色衣服的妇女的衣襟,胸有大志。
饭后下人收拾完碗筷,那妇女当即说道:“此间也是属于西域之地。小妇人娘家姓贾,夫家姓莫。幼年不幸,公姑早亡,与丈夫守承祖业,有家资万贯,良田千顷。夫妻们命里无子,只生了两个女孩儿,前年大不幸,又丧了丈夫,小妇居孀,今岁服满。空遗下田产家业,再无个眷族亲人,只是我娘女们承领。欲嫁他人,又难舍家业。适承长老下降,想是师徒四众。小妇娘女三人,意欲坐山招夫,不知尊意肯否如何”
汪金发正色道:“既然如此,这家中怎能没有一个男人呢?那么我就委屈一下,做这家中的一个男人。不过那两个女儿就算了,娘……你就……额……”
那绿衣妇女见他支支吾吾,却早就明白了他的想法。“我懂我懂,你可以先把我娶了,然后再娶其他两名。先不要急着不同意,你先想想啊,等我老了去了百年之后,我的两位女儿该依靠谁呢?如果是别人,我还不放心,可是对于你我就特别别放心呢。夫君!”这嗲嗲而动情的声音早把许许多多的怀疑与忧虑弄得烟消云散。汪金发拍拍自己的胸膛道:“当然可以,一切都交给我吧。”然后一片喜洋洋之色环布满堂。
“为什么我总感觉忘了些什么事情?”汪金发心里隐隐感觉到一阵空虚,总觉得有事情没做。不过看着圆桌上那三个可人的女孩子,管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