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衿反应迅速的说了声:“多谢嫂嫂。”目送戚砚容离开,拿着沉甸甸的饭盒回到了柳院。
“公子,你带饭食回来了吗?”他一回到柳院,晚露就泪眼婆娑的迎上来。
“带来了。”
裴衿把饭盒递给晚露,晚露接过饭盒,感觉略有重量,眼神都亮了,一层层打开里面四个荤菜两个素菜,还有羹汤。
底气十足的朝着赵如芳说道:“赵姑娘你说错了,公子才不会被人欺负到什么都带不回来的。公子才不是逆来顺受之辈。”
“是是……你家公子天下最好。你家公子天下最棒。”
赵如芳并没有走,想要看看迂腐的小秀才,到底能不能带回来饭食。
晚露不落下风呛赵如芳,“你知道就好。”
裴衿哭笑不得的说道,“我说……你们在我离开的时候,在编排我什么。”
赵如芳说道:“没什么,你家小姑娘对你信心十足,恨的不把你说成天上有地上无的绝无仅有的人物。我敲打了一下而已。”
晚露摆弄着碗筷,不服气的说道:“我是公子的,才轮不到你来敲打。”
“哟哟……你才多大,有十五吗?就说这种话。”赵如芳趁机调侃道。
“如果有一天我嫁给你家公子,做了你的主母,到时候你就不想陪着你家公子。”
赵如芳的话把晚露噎说不出话来,一时间羞愤不已,只好求助裴衿,“公子……你看她。”
“赵姑娘慎言。”裴衿说道,“赵姑娘对我无意,我自然不能强求。男子尚无贞洁名声约束,娶妻纳妾自是不耽误。”
“你还真是一个君子。”赵如芳勉强的笑了笑说道,努力做出一副温婉的做派。
“看来能做你未来妻子的人,有福了。”
裴衿也不知自己做了什么,能得到如此评价,客套的说道:“多谢姑娘夸奖。”
裴衿同样是目送,不接触。
赵如芳身影孤零零的,孤零零的一个人,一个人来,裴衿像是突然间意识到了什么。
套上大氅追了上去,“赵姑娘,请慢走。”
赵如芳按耐住嘴角的笑意,转过身板上脸,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说道:“公子对我无意,为何追来。”
“正因为无意,我才要追来。”
如同一盆冷水浇灭了烈火,赵如芳有些反应不过来,“你……你……什么意思。”
“姑娘独身前来寻找未婚男子,裴家人多眼杂,口舌众多,太过冒险。对自己名声无利。”
裴衿看着赵如芳温婉贤淑的脸,说道:“姑娘看不起我,又看不惯我的做派,又何必要害我,同时也是害了你自己。”
裴衿自小就会看人脸色。
赵如芳自小娇惯,脾气火爆,言语上藏不住对他的鄙夷,行为上也甚是勉强,这些他都能轻易的察觉到。
赵如芳并不是不想嫁人。
而是她想嫁的人不是裴衿,梁家四郎哄他说,他娘子生子后疾病在身,命不久矣。等他娘子魂归,便迎娶她进门。
面对公候公子的求爱,赵如芳一股脑的扎进去了。
却不想,梁四郎的夫人身体健康,活的好好的。娘家实力雄厚,自然有底气不许自家丈夫纳妾。
梁四郎的正夫人的手腕强硬处处与她作对,让她铺子保存不得,梁四郎又是一个没担当的货色。
面对她的逼问,碍于他夫人的权势,梁四郎沉默,提出要她做见不得人的外室。
今早更是送来一封诀别书。
让她不得不另觅他法。
裴衿一看便知是好拿捏的,迂腐,软弱,只要自己抛出饵来,人的口舌自然能逼他就范。
若他不愿,她有的是方法逼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死读书的呆子,难道还不能落到她的掌心里。
举人又如何,裴家人又如何。读书人最好面子,官宦人家书香门第对面子更是看重,反正她是一孤女,什么也不用怕。
赵如芳见希望落空,杏眼圆睁,愠怒道:“害你,难道我的样貌,我手里的银钱,都不足以让你这个从娼妓肚子里爬出来的庶子动心吗?”
从娼妓肚子里爬出来的庶子,是呀,赵如芳说的不错。
裴家人人都知道。
他的母亲出身青楼,练的八面玲珑交际手段,在他记忆里,母亲总是穿红戴绿被裴老爷拿到宴席上,当众供那些人取乐。
有一次他误入宴会。
看自己母亲正在与另一个男人调笑。而他的父亲裴老爷就在一旁冷漠的看着一切。
他的出现却让宴会进入了高潮。
有人说上一句:“看他长的跟吸男人血的狐狸精多像。”
吸男人血的妖精,可他分明看见了那群男人在吸她母亲的血。
母亲用厚厚的颜值遮盖自己毫无血色的脸,去供养贪婪她美貌和身体的男人。
“对,我就是从娼妓肚子里爬出来的。”裴衿不假辞色的说道:“配不上皇商出身的赵姑娘。姑娘也别从我身上费心了。”
他的浑身血肉来自母亲。
万不能跟看不起自己这身血肉的人组成姻缘。
赵如芳最是受不得气,被揭穿后更是怒不可遏,“好呀,裴五郎,你看不上我,姑奶奶我还不嫁你。”
裴衿面对赵如芳的人暴怒,轻飘飘的说了句:“姑娘,慢走不送。”
赵如芳不屑的冷哼了一声,转身大步走去。
“公子,我们会不会得罪了赵姑娘。”朝霞从裴衿背后蹿出来,“她跟管家的大奶奶走的很近,我们以后会不会没有好日子过。”
“没事。”
“啊,没有影响我就放心了。”
“不,我是想说,我们现在也没有过什么好日子。”
第二天,朝霞从小厨房拿饭菜没有被克扣。
第三天,也没有。
……
第五天,主仆二人看着满桌子饭菜,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晚露用筷子夹起一个鸡腿,碰了碰确认是真的,问道:“公子,你说我们是不是想多了。”
“也许吧,大嫂嫂娘家资产深厚,高官累世,出身富贵,估计她分给我们六盘菜,在她看来,已经是寒酸至极。”
“是这样呀,那还是要多谢大奶奶。”
晚露咬了一大口鸡腿,把腮帮子撑的鼓囊囊的,“对了公子,大公子不是说今日要邀你去诗会吗?”
晚露接着问道:“诗会是什么,诗会就是去作诗吗?”
“五弟,诗会名字里虽然带个诗字,但最主要的不是诗。”
裴袵作为长兄带着兄弟出来见世面,提前告知规则,省得到时候闹出笑话。
裴衿好奇问道:“那是什么?”
“是人,今日参席的人里有梁公府的四郎,沈伯公家的小公爷……”